小马在解刨室门口敲了几分钟,也不见林威开门。
我心里猛的一惊,难道小慧偷袭过林威,才对我下手?
想到这,我没有一丝耽搁,便急冲冲的跑了过去。
我踢脚便要踹门,小马哪里知道我担心什么。
他一把抱着我问:
“你干什么?
我推开小马说:“我能干什么,我姑父不会出事吧?
小马用一种迷惑的表情望着我,楞了半天。那样子似乎我头上有犄角似的。
正在这时,林威猛然间打开金属防盗门,走了出来。
他一脸憔悴,嘴巴上的胡子,仿佛一夜之间如春芽似的冒了出来。
他疲倦的揉了揉消瘦的脸颊,表情疲惫有气无力,自言自语的说:
“没理由啊?
望着他那双神色黯然的眼眸,我清楚的知道。
一定是林威对小慧的尸检的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此时的林威有些走火入魔。
小马一见林威那样子,也没有说话,便松开我,径直走进解剖室。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着消毒水的气氛扑鼻而来。
我单手捂着鼻子,拍了拍林威的肩膀,明知故问的说:
“尸检结果咋样?是他杀吗?
林威一脸失望摇了摇头说:
“不是他杀,确实是自然死亡,综合检验身体器官,未发现异常,属于自然死亡范畴。
林威说完点燃一根烟,坐在解刨室门口的台阶上,遥望远方的朝阳。
那一刻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小马见我一直站在林威的身后发呆,便喊我说:
“侄子,这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过来帮忙。
我反感的瞅了一眼小马,进了解剖室一脸怒气的说:
“小马,你才在比老子大几岁,你叫什么侄子呢?
小马一手握着橡皮水管,对着裸着身体的小慧,反复冲刷他身体上的血迹。
那鲜红的血水,顺着金属水槽缓缓的流进下水道。
也许是水声太响,林威扭头对着小马吼:“你悠着点行吗?
小马恩了一声,见我一直绷着脸,便小声说:
“这林威是你姑父不,我叫他叫师哥,咱阳北是个重礼仪的城市,我叫你侄子还能亏了你不成。嘿嘿!
也许本来林威心情就不好,他听见小马拿我开玩笑,再一次扭头对着小马吼:“小马,你咋那么多废话。你不说话,嘴急还是咋滴,快把遗体清理后,送回2号柜,如果你不想回家休息,你早说?
小马一听林威发脾气,便开始闭嘴。
随后,小马把小慧的遗体清洗干净后,用干毛巾反复的擦小慧身上的水珠,那样子轻柔而认真。
我盯着小慧的遗体,确实如林威尸检开始前所说的那样。
平躺在解刨床上的小慧,从遗体的表面上,压根看不出了,有尸检过的痕迹,但是如果仔细观察。
再遗体的颈部,和耻骨上方五六公分处,有一层镀着肉色的涂料。
此时的小慧安详的象睡着了似的,但是身体的肤色却呈暗青色,她面部平静挂着一丝笑意。
说真心话,我在殡仪馆工作一年多,见过了不少面部狰狞骇人的遗体,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到死亡后还挂着笑意的遗体。
就在半个小时前,小慧那张冷酷的脸,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没有消散。
而此时她这种挂着微笑的脸,真让人觉的讽刺。
小马见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丝不挂女尸,似乎有些生气的说:
“你有完没完了,有点职业道德行不?
快去把小推车推过来。
从小马的话音里我听的出,这厮一定误会了,以为我再用猥琐的眼神,轻浮小慧。
但是那厮,哪里知道我心里是咋想的?
我也没有解释,便出门把停放在大院东侧,走廊下的小推车,推了进来。
等我进屋后,却发现小慧身上,竟然盖了一张白布。
我摇头苦笑,小马见我苦笑,一把推开,我语气反感的说: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可以搞定。
小马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冷冰冰的口气,显然和刚才截然不同,我想,小马一定把我当成龌蹉之人。
随后我尴尬的转身出了解剖室。
林威似乎一直坐在门口发呆,他见我出来说:
“冰冰,你也辛苦了一夜,回去吧!
我见林威说话,是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便离开刑事勘察解剖室,去了殡仪馆的前区的停车场。
到停车厂后,我一拉开车门,一股浓重的烟雾冒了出来。
富贵,狗头,郭浩,他们正在车厢里打牌。
狗头飘了我眼说:
“你在后区干什么呢?忙了一夜。
我用手扇了扇烟雾说:
“我还能干什么?和后区的遗体,谈人生,谈理想。
郭浩噗嗤笑了起来说:
“如意旅馆的那事咋办,我们三个合计一夜。
这事不宜声张,毕竟有蔡班长,和王班副在那卡着呢?
虽然那女孩死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确实有些冷漠,没有去对她施救。
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听到蔡班长和王班副说的这事,我心里跟压块大石头似的。
现在一想起,那女孩绝望的眼神,我就难受。
冰冰,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咱兄弟有一说一,你也知道我郭浩什么人,这事如果你想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过去,我郭浩丑话先说到前头,我可不依你。
我盯着郭浩问:
“你什么意思呢?
郭浩把扑克扔在座位上说:
“咱兄弟在阳北市,怕过谁?
你以前经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别的不说,就蔡班长,和王班副被人,敲诈了二万多,这事你能压下这口气。
郭浩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不看狗头,而且说的是那么的豪气冲天,我想一定是郭浩,狗头,富贵他们三个商量好,让郭浩充当这个出头鸟说这事。
郭浩见我闭口不言又说:
“冰冰,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这事你还能存住气?
你现在只有给我一句敞亮话,干还是不干。
如果干,老一套,狗哥负责摸清楚对方的实力背景,我来联系源河沙场的那些老兄弟,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混世魔王。
不把咱放在眼里,我们就不让他们好过。
郭浩这话的时候,语气强硬,显然郭浩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的那个花浩子的状态。
我要的就是,郭浩现在的样子。
我之所以没有一上车,把我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事,告诉他们。
其实我也是在看郭浩,狗头的反应。
自从一线天ktv一战,武海的死,对于我们整个团队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不仅让浩子一蹶不振,而且还丢失了源河沙场的那群老兄弟。
从武海死后,郭浩就象霜打的茄子,他似乎失去的斗志,特别是针对房辰的背叛,直至聂颖雨龙集团灭亡,郭浩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提不起来精神。
就象上次,房辰请我吃饭,其实也是间接的探探狗头,和郭浩的口气。房辰见郭浩,和狗头没有来,便把sky酒吧的银行账户给了我,其实房辰心里清楚,郭浩和狗头不会原谅他。
那张银行卡,那也是房辰对我们兄弟的一种补偿。
这人最难治的就是心病。
我太了解郭浩的性格,他是那种平时不动气,兄弟之间怎么说他都行,如果你和他玩心眼,背叛他,背后阴他。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他和我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我是一个感情丰富,情绪话的人,我可能为了一时的感动,和你拼命,也可以在你求饶悔悟后,和你化干戈为玉帛。
当我看到郭浩,重新回归自身的的那种霸气后,我嘿嘿笑着说:
“怎么干?人tmd都死干净了,我们咋干他们?
郭浩一楞,问:
“人死了?
我一副大爷的模样,点燃一根烟,狗头急忙给我点燃。
我把夜里在后区的所有事,和他们三个毫无保留的叙述了一遍,他们三个听完后,惊的是目瞪口呆。
清晨打扫卫生的老阳头,开始清扫停车场。
随后殡仪馆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上班。
我为了让郭浩,狗头,富贵,配合我,掩盖林威对小慧的尸检。
便和他们三个下车去了值班室。
我要把昨夜林威尸检的事,背着和老蔡,王飞翔瞒天过海,毕竟林威昨夜尸检,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毕竟人多嘴杂的事,别到时候,小慧母亲的亲友团,别借这事,闹出什么乱子,就得不偿失了。
在狭长的走廊里,我语重心长的搂着郭浩问:
“你和源河沙场的那群老兄弟,还有联系?
郭浩笑眯眯的说:
“当然了,楞四和雨龙不死,我这辈都不会原谅自己,妻子是死在他们手里,不到他们被枪毙那一刻,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目光坚定的说:
“楞死必死无疑,但是雨龙却不好说。
那孙子太阴了,找了一个一群全国有名的刑事诉滚专家,来为他辩护,要不然李俊也不会被拉下手,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事,却一环紧扣一环,算了,不说了,说出来,心里憋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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