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和牛大吃完饭就向戈壁进发。
找苁蓉时青儿常去浅滩,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只是浅滩也终究还是太大了,谁也猜不准狗儿他们会往什么方向走。
或许是天意吧,就在这种荒芜人烟、根本不可能找到人的地方,却好巧不巧地被他们遇到了一家三口,原来这家人也是来找巴旦姆的。
二人上前询问狗儿的事,一家人见牛大穿着官衣,便很详细地说了。
这家人一早就到了西边那片,却发现竟有人比他们到得还早,这才改到了这里。
青儿细细问了那几个人的相貌特征,果然正是狗儿他们三个!
二人按一家人指的方向找去,虽仍是大海里捞针,但毕竟有了方向和目标。
长话短说,青儿和牛大一直找到天蒙蒙黑,才在浅谈深处远远看到了人影。
应该就是了!
这么深的地方不可能再有别人,尤其天色已经这么晚!
青儿兴奋地向他们飞奔过去,却渐渐发现站着的只有两个身影,她的心不由一揪!
此时夕阳西下,远远的地平线上镶着一道火红色的亮边,在火红的背景下,两个小小的黑色剪影越来越近。
青儿向着这片火红跑去,突然,她看到地上还有一个人,只是,是躺着的!
青儿的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儿,在他的印象中,这三人中身体最弱的就是狗儿!
她拼命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哭,她的眼已经模糊,却仍不愿相信,她希望证实她的猜测是错的。
当青儿气喘吁吁的跑近前,清清楚楚看清两个黑影的长相时,猛得一下扑到一个人怀里嚎啕痛哭。
不是狗儿!
太好了,她死死地用双臂箍紧狗儿的身体,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狗儿还活着,就在她怀里,真好!
她又哭了一阵才缓过神,低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她叫不上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就是狗儿清河学舍里的同学。
青儿和他没说过几句话,如今看他躺在冰冷的沙地上还是有些不忍,明明已经逃过了一劫,没有被充军。却……
牛大此时已经向董森问明缘由,原来他们三人迷路,却幸运地采到了巴旦姆,然而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们茫然地在戈壁里走了两个时辰才遇到另一群采巴旦姆的人,他们本是问路,却被要求用巴旦姆来换。
三人不过采到三两左右的巴旦姆,又得来不易,自然不舍得轻易给了别人。
然而,不幸发生了,对方有刀!在他们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那名学生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人死了,巴旦姆被抢走了,杀人的人也跑了……
狗儿和董森就这么傻子一样守着尸体身旁,一直站到现在。
牛大走上前捧了一把沙土扬在死者身上,喊道:“兄弟走好!来生投个好人家吧!”
余下的人全哭了,三个人也仿着牛大的样子,一个个捧沙扬在他身上,向逝去的人道别。
牛大等三人都行过了礼才大声说:“人死如灯灭,他这辈子的苦已经受尽了,来生该享福了!这戈壁也不用埋。躺一夜人就被沙淹了。倒是我们得马上往回走,不然天一黑就走不出这戈壁了!”
青儿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颤,牛大是因为不想再踏入戈壁才留在这里的。她竟把这事忘了,把他扯进了戈壁!
回去的路上青儿悄悄向牛大道歉,牛大却憨憨一笑,说道:
“我怕的不是戈壁,而是人心!说实话,要不是有你。我才不进来。咱们来的路上,你对公孙西什么样我看在眼里,所以才敢跟你进来的。”
青儿听了一笑,这才明白牛大是对一起来的差人同伴寒了心,才不愿同他们一起回故里的。
戈壁不可怕,人心才最可怕!
没想到这个不认字的牛大竟说出这么经典的语录。
牛大扯了扯青儿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咱们回去怎么解释?这可是出了一条人命啊!”
青儿想了想,觉得这事她做不了主,还得听狗儿他们两人的意见,四个人一起议了半天。
狗儿不想撒谎,这次出来找巴旦姆本是他的主意,如今人死了,他宁可冒着充军的风险,也不想再说谎,那样对不起故去的人。
青儿拦下了仍不断为狗儿出主意的牛大,她理解狗儿的心情,这种事上撒谎,一辈子都良心难安的。
现在只能看学舍的态度了,希望李知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四人走得很快,终于赶在太阳彻底落山前走出了戈壁。
当他们走到学社前的大街上,远远就看到一个孤单而单薄的身影在学舍大门前徘徊。
青儿看着那抹熟悉身影不自觉地笑了,她率先跑了起来,很快被一双臂膀狠狠地搂进怀里,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心脏怦怦地跳动声。
她明白,她又让他担心了。
似乎认识以来,他一直在为她操心,为她担心。
青儿深深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享受这颗为她狂跳不止的胸膛。
直到听到牛大嘿嘿地坏笑声,她才不好意思地从西的怀里挣扎出来,狠狠地瞪了牛大一眼。
他们回来的时候,晚饭早开过了,众人无声地穿过前院,走进水房旁的小屋。
众人无言地吃过饭,心中都很惴惴,谁也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惩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学舍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没有态度,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旷课?
甚至也没人问过那名故去的学生,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总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此后,大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青儿再也不抱怨课业多,她明白学舍里的每一个人,在夫子们、李知事、县太爷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们的命连草芥都不如,就像这茫茫戈壁中的一粒沙,多一粒少一粒没人在意。
狗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话少了许多,笑容也少了许多,只成天缠着公孙西,成了西身后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董森则几乎不再和狗儿说话,倒是同青儿越走越近,甚至经常到后院来找西求教问题。
西对他则一如既往的冷淡。
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但其实一切都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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