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都无法锁定对方,明显是黑莲亚圣用手法掩盖住,让任何线索追查到地书前都被斩断,进而掩盖了地书背后的某种布置。
思来想去,叶青觉得自己并无抓住对方马脚的本事,但川林笔记推演认为这种掩盖手法和暗面革命有关,甚至在南廉山出发之前也听青鸾仙子警示过,明显天庭也关注到了暗面革命的异常……
只不过,暗面革命是百万年怨气的积累具现,天庭要是有办法解决的话早解决了。
但想到暗面革命二字,叶青突发现比起那些高层,自己有一个优势,手里有着一张独一无二的好牌……汉人转生革命
“汉人转生似是随国气进行……湘州那次张维村藏下暗面印玺设计了我,但阴阳相感相成是他阻遏不了,于是阳面国气渗透下土进行天运革命革命成功了,甚至末代湘帝想要祭天投靠外域,都让我发觉用传国玉玺在阳面洞天给阻断了。”
“那次的汉人转生纯属意外,但原理是一样,自己或可以试着在这里重演?”他这样想着,振奋起来,立刻驾舰回归。
筠州洞天
夜已深,万籁俱静,西方的明月莹白皎洁,方圆数百里山峦寂寂染着银色,林木枝杈在月光下投落或繁疏的暗影,洞天中央黑莲祭坛大块残骸还冒着烟,幽幽蓝光刚刚散去,趴着的巨舰显得十分突兀,不用说就是它的手笔。
摧毁了这样一个关键设施,又传出一阵波动,这舰似在紧张等待着。
嗡
伫立在崖壁上的晶门亮起了微光,鱼贯而入大批人影,脚步连绵踏响着道路,铁甲轰然,一个个气机都在练气四层以上,甚至不乏数百真人,很快在洞天各处控制住了阵眼。
这一过程没有人开口说话,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穿着蔡朝军装,打着蔡朝旗帜,就连真人们也是一身土黄色道服,修为上都是土德气息。
沉肃气氛中,术师团上前在洞天中央崩毁的黑莲祭坛上施法,重新改造塑形,快速形成了一片长径百步的方形地坛——天圆、地方,相对于下土设立的圆形天坛,地上自是设立方形地坛,虽有巡游四方的仙人们早就已发现大地并非方形,但在知识没有普及凡间民众之前,这传统造型就不会有大的改观。
运输舰舷门一开,出来一个神情冷峻的青年黄衣道人,在这地坛的西侧踏阶而上。
坛上平坦无物,只有汉白玉铺就的地砖,映着皎洁月光,隐一些土黄纹路在砖下流转光辉。
礼官上前,启声说:“祭地仪式,开始——”
黄衣道人手中托举起一枚镶嵌了金角的玉玺,国气峦聚呈现淡黄色泽,整片洞天更多土德气息四面涌来,毫无阻碍灌入他体内……轰,天地响应。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气字出现在祭坛地面上,携带着阳面的国气无声无息沉入下去,在分身感应中已渗入了阴阳界膜。
洞天外的凉亭里,同样明月西悬的清冷银光中,一个彩衣宫装的女子来回踱步,不时望向侧面山壁上的晶门,突停住脚步感应着,回首惊异望着凭栏上坐着的一个青衣道人:“叶君……你伪造土德国气”
“伪造?不第三汉帝国的建立在两汉基础上,总来说三代汉风也经历黑、白、红、黄而到青制,我自有法子让汉人革命呈现土德,甚至带点火德都可以。”叶青通过川林笔记感应下土,没有发现敌人气息,还不敢大意,催促里面分身尽快速度。
这样也行?
女娲回醒过来,那天见叶青让誉太子进去,黄脉国气临时遮掩过去,她就担心长期以后青脉国气会显出异常,想不到叶青于脆连从根本脉属上解决。
有些无语,又吁了一口气:“难怪你在应湘和东州的汉军术师和真人中都挑选修炼土德之人……亏咱们汉土阳化上来十一万人,总数是寻常诸侯五六倍,又各脉属性都有,才让你能拼凑出全套,又连夜万里运输过来……那些蔡朝盔甲、旌旗,都是你过去各州府库缴获品吧?”
“做戏要做全套么,这方案是全体智慧的结晶。”
叶青神情淡定说,心中为这一次汉国的快速动员反应而自喜——自伪造命令发布下去,到现在地面上才十二个时辰
他甚至只说了一下要求,整套方案细节都是应湘汉国府和东州府联合策划,果汉人们都有山寨天赋么?
时光一点点流逝,很快夜尽天明,蔡朝军服汉人蜂拥出来,叶青和分身相视一眼,确证汉国龙气已深入下土控制了筠朝天命,松了口气:“最危险时期已过去了,刚才的祭祀伪装其实还是有看破可能,毕竟对方是亚圣……但只要没当场逮住,越往后今天的细节破绽越是消弭,最后仅仅剩下土德国气特征,就无可看破了,所以这一局我们赢了先手。”
女娲蹙着眉头,望着山道上的族人。
或是新奇,汉人将士们一身全然不认识的奇装异服,照样喜滋滋穿着,完成任务放松下来还一路相互打趣,有人相约下山去喝酒,有人谈论着小儿子在东州学堂成绩,有人争论着雷弩炮的极限射程,有人交流着原先工坊流水线上做工的经历,也有人要学蔡朝玉京话,甚至有人说筠州女子也别有风情,诸如此类点滴不算什么,汇总起来,就使人很陌生的变化感觉了。
“我是不是又落伍了?”
这个女仙心中有些迷惑,就像是当初帝女时为了不阻碍族人们进一步发展,而解除了守护数千年的金黄族气圣约,那时开始以普通族人自居,试图参与到这场数千年未曾有的大变革之中,但青制以后,层出不穷的新东西总让她目不暇接,时常有这样陌生的感觉。
与机关算尽的妖圣一面不同,真诚纯粹的帝女一面因族气的水涨船高而逐渐成为主流,虽做过一族之长,但因那是母系氏族时期,不存在父权对女性的压迫束缚,女子的天然感性一面始终存在她身上,之前与灵乾对阵的危险感给了她很大触动,虽是随着叶青战胜而放松,但再见到这样牵涉天仙级的余波未尽,她感觉自己情绪变得有点奇怪敏感……恐惧,不自信,孤独……
自汉土三百年湮灭后,这种感觉就埋藏心中,看见族人们的种种陌生变化,越发清晰——与茫然不知的族人不同,自己心中终究是藏着一种恐惧,对这片世界的深深不信任。
女仙蓦想起了离开下土之前的最后一夜,留恋眺望着汉土的夜空,那漫天亿万兆繁星,数都数不清楚,却是魂牵梦绕的熟悉与真切,让她本能就愿意相信那些都是真的……至少曾经是真。
“你说……如果我们一直伪装,会不会最后伪装得忘记了自己……”她口气幽幽寂落,回首望着叶青。
“怎么会呢?”
叶青只当她说的是这次山寨方案,笑起来。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把汉国原本的国战机制推进到这程度,在熟人面前免不了炫耀:“这次我们是一日之内完成全套伪装,但以后有别的需要,也基本可以一日之内将力量快速投放在九州的任何角落,尤其一千真人团……您觉这意味着什么?”
“等于是你随时能在任何一州建立起主场优势?”
女娲收敛刚才的莫名情绪,略微感觉到叶青这话中一丝峥嵘,但还不是非常明确,她就暗自记下留待以后观察,微笑说:“那你分身伪装的土德气息……总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吧?”
“呃,有么?”
叶青捏了一把汗,这是唯一的漏洞,那些真人都还看不出他土德气息是真,只以为是仙人手段伪造,但瞒不过女娲,只能赌她是不会追究:“您一定看错了。”
“又在装傻……”
女娲一阵无语,估摸着这又是叶君的一个秘密,不知道他那些夫人们知不知情……道侣灵池共鸣,大概是很早就清楚的吧?
自己虽是他的族人,但他早已融入了这方天地,不是听说过天庭曾在俞帆告状他是邪魔密探时进行过测验,一枝桃花下的忠诚质问,叶君回答‘我是此世界人,,其实这就确定了……
下土时面对自己质疑,叶君也是一番庄周梦蝶的物化说辞……是不是男人们总会更积极融入新环境?
“西方圣人也不大信任这片世界,却敢跳槽自谋生路……三清也不信任,但也照样积极参与……我却是因挂念着族人,又因为叶青这个特殊的族人担保,愿意多参与进来。”
她想了想,感觉自己情绪变得奇怪,就收敛心思,凝神问:“叶君,你……这样伪装自己,管用么?”
叶青现在还为在信息控制上赢了黑莲而得意着,没有体会到她一语双关意思,只照事答事:“暂时还没感觉到对方在下土,有可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但这种战略欺骗的事情做做也不费力,万一敌人刚好看过来了呢?总不至于当场露馅……这也是我之前说的注重可控性……宁愿损失部分国气利益也要确保伪装妥当,土德气息会有损收获,但内中青制本质是不变,能够转化黑水怨气就够了。”
转化黑水……
女娲抬起手掌,葱白的手指月光下近乎是皎洁透明,轻叹:“其实我本质上……也是在黑水中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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