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出公干的当朝相爷段相怒气冲冲的在门前下马,大步流星的赶往内院。
听到动静迎出来的相爷夫人刘氏急匆匆带着女儿迎了上去。
“老爷,您...”
刘氏才弯弯了膝盖,段相狠瞪了她一眼,刮起一阵风,向内院偏僻处疾步赶去。
刘氏楞了神。
段英彤急忙扶起刘氏,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跟了上去。只是越走心里越不安,那个方向是...
段英彤不由捏捏了刘氏的手心。
刘氏却冷哼了一声,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安心,那个小蹄子能翻起什么浪来?
段相走到一处小小的院子,抬头看了眼上面的题词“惜园”,龙飞凤舞正是出于自己的手笔。脚下不停,走到里面门前,一脚踹了上去。门被踹开,段相走进去,四下一扫,桌椅柜榻,样样俱全,可只是这些。住在这里的人没了!
段相不死心,走进后面的厢房,里面那张大床空荡荡,没有被褥,更没有床帐。这时,“咯吱”一声,是从门外进来的风将半开的柜门吹动了。
段相只一眼就看出柜门后面同样的空荡荡一片。
一阵晕眩,段相急忙扶住头,稳了稳神,才仿佛失了魂似的走到外间,在光秃秃的榻上坐下来,低垂着头思索。
刘氏和段英彤这时疾步进了来,身后跟着的十几人也哗啦啦的涌进来,原本空旷的屋子里顿时拥挤了起来。各种香粉胭脂的味道混杂着,刺激的段相头更加疼痛。
“都给我滚出去!”
一声暴喝,将悉悉索索的婆子丫鬟震得不敢出气。
段英彤也打了个哆嗦。
刘氏脸上一紧,说了声:“都出去。”
丫鬟婆子急忙依次退出,行动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三人。
刘氏上前几步,不满道:“老爷,好好的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您的身子...”
段相打断她的话,抬起头平静问道:“我问你,惜儿呢?”
刘氏脸上有些慌乱,可也只是一闪而过,抬起尖细的下巴,冷冷道:“未婚先孕,有辱我相府门楣。府里还有那么多姑娘没嫁出去呢,总不能都被她坏了名声。妾身请她出去了。”
段相还是面色平静:“你请她去哪儿了?”
刘氏抿着嘴角不说话,她能说她将那个贱蹄子两手空空的赶了出去吗?
“说!”
又是一声暴喝。这次不止是段英彤,刘氏也跟着哆嗦。
刘氏稳了稳心神,道:“三小姐既然能背着家里自己找男人,那她出了府自然有她的去处。”说到这里,不由面露讥讽:“说不定这会儿人家正吃香喝辣的呢...”
“混账!”
刘氏不说话了。
“惜儿总归是我的女儿。她犯了什么错,自有我这个一家之主来处置。你竟然敢趁着我因公外出,将她赶出家门。谁给你的胆子?”
刘氏倔强道:“老爷,说好的您主外,妾身主内。您忙您的朝政大事,妾身打理后院。三小姐做下那等丢人的事情,是妾身失责,为了弥补妾身的失误,也为了相府的名声着想,妾身没将她浸猪笼就是心存慈悲...”
段相听不下去了,大喝:“蠢妇!”
刘氏委屈道:“那事儿出了后,老爷不是也说三小姐污了段家的门风,是家族的败类吗?妾身为老爷分忧,怎的...”
段相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那时,自己还不知道...
“你把她赶出去,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吗?”
刘氏忙道:“三小姐发了毒誓不在外面乱说,以后改名换姓远离京城的。”
段相又问:“她即将临盆了吧?对府外什么都不懂的...”
刘氏急忙打断他的话,解释道:“妾身不是心狠的人,给三小姐收拾了行礼,还给她银票和散碎银两。省着花,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呢。”
段英彤不由看了刘氏一眼。
“而且,我也嘱咐了她,出府后可以先找个大夫看看。哪怕是租个小院,雇个婆子出了月子再出京呢。银钱是绰绰有余的。”
段英彤低着头,指甲轻轻刺着手心。
段相猛的站起:“那么说,惜儿极有可能还在京城?是了,她大着肚子,又能走多久?不行,我得派人将她快点带回来。可千万莫要出事。”
刘氏不由尖叫一声,心里怨毒,自己都说了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他怎么还不放心?当初事情暴出来后,他不是也说恨不得没生这个女儿吗?
“老爷,您慢着。三小姐出了这事儿,就算妾身不要名声,担个管教不力的罪名也就认了。好不容易让她走了,您又要让她回来,家里没出嫁的姑娘可怎么办?还怎么嫁的出去?有哪户人家是给没出阁的小姐养孩子的?咱家以后还怎么在京里走动,您在朝廷上又怎么抬得起脸来?”
段相皱眉,明显是不在意,抬脚要往外走。
刘氏气得哆嗦,好不容易才将那贱蹄子赶出去,自己怎么可能再让她进这个门?
“老爷,您若是让她回来,府里的姑娘们怎么办?”心里怨恨,嘴上就带了出来:“若只是**,还能想着遮掩一二。可她肚子里怀着野种,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呢——啊,老爷,您打我?”
刘氏被段相突然爆发的一巴掌打到脸上,跌坐在地,又惊又怒看着他。
段英彤也傻了。自己总是谪仙一样父亲居然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段相面色冷峻的盯她一眼,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立了住,头也没回冷冷道:“惜儿院子里的人你都给我弄回来。调到别处的调回来,卖出去的再买回来。若是少了一人,本相为你是问!”
说完便大踏步径直离去。
段英彤忙把刘氏扶起,坐在榻上。
刘氏扶着肿起来的半边脸,目光狠毒。
段英彤小心翼翼道:“娘,真的要那贱人回来吗?”
刘氏挑了挑眉:“都三天了。娘可算着日子呢,依那小蹄子的性子,跟陌生人话都说不利落,能找到什么人帮她?这会儿估计已经是...哼哼。你爹既然想找那就找吧,大不了到时候娘送她一口上好的棺材。”
段英彤想想,段英惜是怎么也过不了这次死劫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那娘,咱们还真的要找回这院子原来的人手?”
刘氏不在意道:“你爹要找回来那就找回来呗。那人不在了,这些人能翻起什么浪来?”
段英彤不由咬了咬唇:“才打发出去又巴巴的寻回来,娘的颜面往哪里搁?”
刘氏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女人的面子都是男人给的。逆着男人来,什么也得不到。你记得,这府姓段,不管娘怎么顾着你,可你嫁出去能给你撑腰的还是你爹。”
段英彤点头。
不说段相如何散出人手撒网捕鱼般在京里京郊找段英惜的下落。
杨念慈思索了一个晚上请了温翔来。请他坐了,自己拖着腿站在书案后,铺纸思索片刻,执笔蘸墨。
温翔冷眼瞧着她握笔的姿势。脊背挺直,头微垂,五指捏着细小的毛笔,指型美好,一看便是经常与笔墨打交道,定是大家出身。她真的忘记了?温翔皱眉,他与高明的大夫询问过,脑部受到重击的人是有可能忘记前尘的,但一部分生活技能却不会忘记。
杨念慈放下笔,拿起纸张吹了口气。不愧是最好的上房,屋里的笔墨纸砚皆是上品,这说明,温翔是个有钱的主啊。
“大哥,你来看。妹子画的花样如何?”
温翔心里无奈,怎么两人就成了兄妹?
接过来定睛一看,温翔赞了一句:“妹子好手法。”
杨念慈只是笑笑,忆起第一世善国画的舅公,是少有的对自己真心好的亲人之一。可舅公后来也离世了,自己有条件后也经常练练国画借以缅怀。
“妹子画的花样也独特,看着漂亮。”
杨念慈又是一笑,眼里晦涩不明。
上一世,自己在温翔的帮助下,决定在异世开展新的生活。虽然温翔再三表示,有他在自己只管安心做万事不操心夫人就是,但她独立自主惯了,怎么做得来完全依靠男人的藤上花?
杨念慈想着自己以前空暇里打发寂寞时看的小说,尝试像里面写的那样混个风生云起。而且,她从小想尽办法打工养活自己,倒也是会不少东西。
她慢慢将自己所学透露出来,跟温翔商议着实行。有的被温翔一口否定,有的两人商议着改良后再做,也有的让温翔都惊艳一把。她更加知道温翔手下有不少铺子,涉及到各行各业。杨念慈的想法主意,不只是让自己的腰包丰盈,更让温翔多赚了不少银子。
眼下这个小花样,只是杨念慈拿出来先行试探的。要知道把第一世的东西照搬过来,不一定能被这里的民众接受。这个花样是自己和温翔修改过的,在妇人小姐间很是火了一把。
“妹子是何意?”
杨念慈羞涩一笑:“大哥人好,可妹子和你外甥总不能让你养活一辈子啊。”
温翔心里骂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杨念慈仿佛看不见他板结的面皮,继续道:“妹子忍着头疼,就想了个法儿。喏,可能是我以前想的吧,这个花样拿去绣楼应该可以卖些银子吧。虽然大哥不要接生银子,但我们娘俩总得有所表示才好。”
温翔默,让接生去死吧!
“妹子,你既叫我声大哥,就不要见外了。大哥总不能抛下你们娘俩儿不管,你安生做月子就是。再说,这花样虽然看着新奇好看,但顶了天也就五两银子...”
我让婆子给你炖的补汤一天都不止这个数,都是为了孩子啊...
杨念慈点头:“这只是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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