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愣,亲家舅夫人?谁啊?
不怪刘氏没反应过来。她的父亲当初只是南边的一个九品小官,才智平庸,能力不足,这些年过去也升到了七品,还是他的上峰看在段相的面子上。
刘氏不是没吹过枕头风,想让段相提携提携自己娘家,可段相平日里宠女人,但最讨厌他的女人掺和政务,尤其是扯裙带关系。刘氏碰了几次壁,被段相冷落了段日子,学乖了,再不提这事儿。她的娘家,兄弟姐妹家里也都没出个有出息的孩子。因此,这些年,刘氏的娘家一直安静的缩在那个小地方。刘氏心里还隐约松了口气,至少不会来京给自己丢人啊。也因家人的识趣,逢年过节的大车的节礼往娘家运。段相在钱财上大方,并未置过一词。
刘氏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嫂嫂们吧,她们要来,肯定会先给自己信儿呀。
又想到大夫人的娘家,又暗自摇头,大夫人的娘家哥哥任外官,离着京城远着呢,不可能随便离任回京。
难道,真是自己嫂嫂来了?家里出事儿了?
刘氏想来想去,愣是没想起二夫人娘家也有人的。这里面的原因,呵呵,说来话长啊。
婆子见刘氏疑惑,紧着就道了声:“夫人,是余家舅夫人来了。”
杨念慈茫然的眨眨眼,余家?好耳熟的。
就感觉背上一紧,回头一看,乳母正激动的望着自己呢。
杨念慈恍然大悟,哦,原主的亲娘正是姓余。乳母说过,二夫人有个哥哥的,但一直在外来着,怎么回事儿来着?
杨念慈忧郁了,老娘回去就吃鱼,吃深海鱼,年纪轻轻怎么记性就差了去?
刘氏面上一紧,那家人回来了?
随即就满面春风的站起来:“余家舅夫人来了,赶快迎进来。”
杨念慈被乳母捅了又捅,才站起来,做出经典的失忆人痛苦回忆往事的样子,还捏起兰花指揉着额头。
乳母顿时心疼了,收回手指不再捅。
一个面容端庄秀丽看着慈和大气的中年妇人带着丫鬟婆子缓步进了来,目不斜视的与刘氏客客气气的亲切见礼后,又端端正正坐了,才看向一边的杨念慈。
杨念慈迟疑了,自己应该上前问候?可自己应当不认识她吧?
满脸激动的乳母拉着杨念慈就拜了下去:“夫人,阿芬给您行礼了。”
杨念慈也跟着行了晚辈礼。
余夫人急忙将两人搀扶起来:“哎,四年没有回京了,阿芬,你怎么老了这么多?惜儿也长大了,还嫁人了?”眼睛就扫到了刘氏身上:“相爷夫人也跟咱们余家说一声才是。虽然惜儿早早失了母亲,但我们余家就她母亲一位姑奶奶,也只留了她一个孩子。相府不稀罕女孩,咱们余家可稀罕的紧。若是知道她出阁,老爷子就是爬也会爬过来送她。”
这话说的,屋里的段家人都变了脸,谁不知道段相就是女儿多,没儿子啊。余夫人这话,戳心窝子啊。
杨念慈有点儿明白了,这位余夫人对相府不是一般的讨厌吧?
余夫人不待刘氏说话,拿着帕子压眼角,拉着杨念慈:“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初就该听你舅舅的,将你一起带着走,省得你身边的老人一个个被排挤了出去,还被人给草草嫁掉,后来还吃了如此多的苦。”
好嘛,余夫人上门前做了不少功课。
刘氏急忙要张嘴,又被余夫人抢了先:“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跟你母亲一个样,被人欺到头上也不会吭一声。你个傻孩子呀,不提你爹,你外公可是堂堂的翰林,舅舅是侍郎,你可是清流所出,正正经经的高门贵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怎么就心善的被人如此折辱?”
杨念慈能感觉得一屋子的“阿猫阿狗”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善,谁让这么多女人没一个出身比得上二夫人呢,还是远远不如。
杨念慈干笑:“舅母,咱不在这儿说,去我院子吧。后娘,各位姨娘,还有妹妹们,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玩。”
段府人…
余夫人听到那声后娘,心里就爽快,她可是从来没看刘氏顺眼过。只是,这个丫头以前不是毕恭毕敬的称呼刘氏“母亲”吗?怎么变得如此?到底这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乐园,余夫人见着了小杨康,脸上神色极为复杂,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将他抱在了怀里。
杨念慈松了口气,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还真怕这位舅母是个严厉的不好打交道啊。
余夫人逗弄了小杨康一会儿,将他递回魏妈妈,正襟危坐了,板着面孔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念慈心虚笑笑,将自己编的那套故事说了出来。
余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手下?暗地里做事?不方便给人说?”
杨念慈连连点头。
余夫人不再看她,只看着甜李香橙:“那好,再低调的成亲,你的贴身丫鬟总该是知道的吧。大丫,你说,你家小姐哪年哪月哪日成的亲?二丫,你再说,你家小姐的喜宴都用了哪些菜?”
杨念慈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没串口供。
甜李香橙低着头,踩着脚尖。
余夫人叹气:“看着你现在机灵了,没想到还是个糊涂的。算了,阿芬,你给我讲讲,你都知道什么?这几个都是说不清话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的。”
乳母就将四年来自己亲眼看到听到经历过的事情和后来听说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余夫人怒拍桌子:“段正淳就是拿这鬼话来糊弄你们的?你就一点儿事情都不记得了?”
杨念慈心虚低头。
余夫人眯着眼:“你有事瞒着我们吧?”
杨念慈背流冷汗,好犀利的舅母啊。
“呵呵,舅母,我也觉得我爹说的有问题。可是他就是不松口,说什么事干重大,不让我伤脑子…”
余夫人怒:“你自己切身相关的事你都不弄清楚?”
杨念慈默,做出黯然的样子:“乳母她们说过我以前过的生活,真是…我现在有了儿子,只想陪着他,将他好好养大。别的,我不想了…”
余夫人顿时心疼了,自己的小姑当年是多么与人为善的人啊,就是太善过了头,才被段相两口子祸害了。小姑唯一的女儿也学了她娘的样子,针扎一下都不吭一声的,这些年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好容易性子变了变,怎么看着还是好欺负的?
余夫人又不禁想到段相说的“事关重大”,到底是什么事呢?自己到底是个后宅妇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这事儿就等着段相跟你外公交待吧。”
恩?
“舅母,外公要来京里?”不是告病还乡了吗?
余夫人笑道:“是啊。你舅舅先前因着差事的原因,出京四处里跑,哪有个固定的地儿?你外公身子骨禁不起折腾就在老家养着。这次回来交了差事,已经能定下来以后留京了。咱家的宅子正休整着呢,等收拾好了你抱着孩子回来玩。你外公心里也惦记你,差不多宅子好了就能到京了。”
杨念慈笑:“这太好了,总在相府里呆着闷都闷死了。”
余夫人顿时一阵心疼,好一顿安慰。
杨念慈身边的人…,您到底是怎么总在相府里呆着了?
杨念慈又问余夫人余家的事情。
余夫人笑得欢畅:“你也不记得你表哥和表弟了吧?你表哥是个书呆子,今年十八了,开春就要下场考取功名呢。你表弟是个皮的,偏偏不喜欢读书,混世魔王一般,闹得很。等你来了,你们一起玩啊。”
杨念慈眨眨眼:“舅母没有女儿吗?”
余夫人又笑:“舅母没福分生个女儿呢。咱家的女儿都金贵着呢。你可得过好了,不然外公舅舅舅母表哥表弟都心疼。”
杨念慈点点头。
余夫人想想又加了句:“你母亲在地下也不会心安的。”
杨念慈身子一僵,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里并不是很在意。
余夫人偷偷和乳母换了个眼色,两人眼里均是可叹,一个一心扑在男人身上甚至将自己的生命也轻易舍弃的母亲,能让被自己早早抛弃的孩子如何惦念?
没一会儿,刘氏的人来问,舅夫人是否去正院用午食。
杨念慈拉着来的大丫鬟笑得亲切:“看后娘多惦记着我和舅母啊。这样吧,后娘事多,我们就不过去打扰了。不过,后娘的一片盛情我们不好推拒,这样好了,这次的席面银子就记到正院吧。”
大丫鬟苦着脸走了,手里捧着青杏送的一小袋糖果。
香橙同情道:“小姐,她回去肯定会挨骂的。”
杨念慈平静道:“你要是可怜她,我就骂你一顿,让你跟她共患难。”
香橙吐吐舌头跑开了。
余夫人看得有趣:“我总算不担心你了。”
余夫人呆到下晌,便回去了,乳母送她到大门。
杨念慈拍着刚入睡的小杨康哼着小曲呢,就见乳母一脸低沉的回了来。
乳母趴到杨念慈耳边,低声道:“小姐,怕是夫人的嫁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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