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定了,杨念慈却有了新想法:“爹,你说赋税出江南,朝中大臣也多出江南吧?”
段相眼睛闪了闪,勾了勾嘴角。
“老家都被冲了,各位大人哪还吃得下饭,不如省下来给百姓。”
上一世,朝廷赈灾过后,腾出手来抓了几个罪官,在菜市场问斩,据说个个肥头大耳。
段相笑了出来,可不是嘛。
“还有那些巨贾富户,朝廷有难,不也得出份力气?大不了,给他们些虚名换些实际的好处。”
段相眼睛更亮了,心里已经盘算了来。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段相心里的小算盘飞快的打着,觉着明年不用打口水仗了。
杨念慈看他神情,道:“爹,我先走了,您忙吧。”
杨念慈出来相府接着就去了余府。
“惜儿,你的意思是,让舅舅上折子捐银子?做个表率?”
杨念慈点头。
余舅舅笑:“你是怕你爹完不成差事?”
“我从不担心这个。”段老爹的能力毋庸置疑,杨念慈眼睛里满满的算计:“虽然舅舅这样做是帮了我爹一把。可另一方面讲,我估摸着我爹明早就会递折子,不管乐不乐意,那些大臣都会捐。不如咱们搏了这头一份,还能得皇上的赞,指不定赐个牌啊匾啊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旁听的余老爷子点点头,余表哥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就不怕人家说我们是事先串通好的?”
杨念慈嘿嘿笑:“我现在就是来串通的啊,有本事他们也串通一个。再说了,谁不知道您和我爹天生的八字不合呀。”
众人无语。
“这不就是为臣之道吗?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舅舅,您可是掏自己的家底为国家为百姓,哪个小人敢嚼舌根子?让我爹削他!”
余舅舅不自在了,自己的官位好像不给力啊!
“有名不收是傻瓜!”
余老爷子咳了咳,太直白了。
“我明白了。”余舅舅点点头:“我会在你爹之前递上折子。”
余表哥看着一脸刚正的父亲,觉得自己还有得学。
等杨念慈走后,余老爷子对着儿子笑道:“你也学这一套了?”
余舅舅苦笑:“父亲,我都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少年?而且——”余舅舅深深的担忧:“河堤出了事儿,总逃不了工部的责任,儿子总得…”
余老爷子脸色一正:“你是说?”
“儿子只想保住如今的家业。”
杨念慈本想再去次武宁侯府,可再一想,依杨铁兰平日里说话透露出的意思,军权在握的杨家其实很是不想担美名赢民望的,还是作罢。
再上朝时,太监刚宣布早朝,余舅舅便出了列,递上折子,要捐出若干钱粮为圣上分忧。
大臣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有些发蒙,有几个脑子灵泛的便要跟风学样。
猜到是女儿搞鬼的段相岂能让他们如意?一个踏步,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华丽篇章高声诵了出来。
然后…
段相又拉了妥妥的仇恨值。
结果自然是皇帝满意,余家得赏,段相被赞。
端王和平王又一次的折服了,为什么这人不是自己阵营里的?还好,貌似也不是那边的。
平王看着端王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是不是也该娶个段氏女?
端王却是在想得让段四回娘家走走啊。
各种的表忠心后,大臣们心里苦似黄连,心里骂段相,踩着咱们上位真的这么爽?又肉疼即将失去的银子,今日的早朝罕见的平静中带着压抑。
下了朝,平王脚底生风的往后宫跑,他外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了,现在要紧的是老爷子心目中的位置啊!
端王冷哼了声,脚下也不慢。
至于到底是徐贵妃还是钱妃争得了后宫头一份,就看谁的儿子脚快了。
余舅舅得意的回家,喊着家人沐浴更衣摆香案,迎进皇帝御宝“忠义”二字,几人亲手挂在墙上供了起来,余舅舅更觉得是道保命符。
杨念慈那边早催着轩辕自己亲自去户部衙门里捐银子,又逼着他去游走大商贾募捐。
轩辕不干,自己什么时候干过求人的事儿?
杨念慈道:“咱得罪了两王爷了。只有我爹罩着哪够啊,你去做这件事,我爹再扇扇风点点火,能让皇上夸赞句,得个什么“义商”的名头不是更好?”
轩辕还是不干,那是贬低自己吧?
杨念慈突然歪着头疑惑道:“说来,我好想从来没问过你都是有什么生意?都是在京里的吧?是酒楼客栈还是茶馆饭馆?叫什么名啊?”
轩辕不说话了,他的生意?还是不要说出的好。
杨念慈却是慢慢觉得心冷,又随即自嘲,人家的家底凭什么跟你说?你还真当他是你的人了?人家天天锦衣玉食的养着你,还不都是看在亲儿子的份上!
杨念慈不由看了眼玩耍的小杨康一眼,平静下心绪,笑道:“你以千千雪的名义去募捐吧,算是帮我得善名。”
轩辕还是犹豫。
杨念慈突然不耐,冷着脸往外走:“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士农工商,落了你的身份不是?我也不是非用你不可。”
轩辕火了,他倒是觉察出刚刚杨念慈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可猜不到她的心思,只以为是自己一味的不答应才引了她不开心。
这会儿见她往外走,猪脑子都想得出来是去找谁。
“不准去找温翔!”
杨念慈冷笑,心里悲哀,这个时代若是准许女人抛头露面,自己还用得着事事依靠男人?
轩辕拉她入怀,下巴摩挲着她的发,叹息道:“我去,以千千雪的名义。你在家看好儿子便好。”
杨念慈淡淡道:“我不勉强你。”
轩辕不由取笑:“是,我不勉强,也只有你能这样对我。”
杨念慈没说话,只低着头,心里又在感慨自己的身高。
这一天的晚上,京里暗地里传开了募捐的消息,金銮殿上的皇帝都带头要捐自己的小金库了,哪个大臣敢不跟随?回到家里,跟自己的正室商议起能拿得出手可看得过眼的数目。
至于那些商人,他们的消息晚些,可也不慢,最先得知的是有名的胭脂铺子千千雪捐了一万两银,又听说千千雪的东家想召集同行们共同募捐。商人重利,本来都在犹豫呢,可忽然听到有人讲凡是募捐的商人都能得到朝廷的嘉奖,甚至名字还能被记下来流传,一个个也按捺不住了,有个美名当然好,铺子打出名气生意更加红火银子更加滚滚而来,岂不是更好?于是,相熟的商人也凑到一起商议起来。
端王是黑着脸回到府里的,因为平王他娘抢了先,父皇去了那边。
一群女人被召集了来,端王三言两语说了大概,中心思想是鼓动女人们捐银子。
柳王妃外面上的事儿知道的多,再加上有些王爷的事并不避讳她,她又一向敏锐。感觉到此时府里的作态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后面的大事儿,不然王爷不会召集全了人,严肃认真的讲这件事儿。
心思急转间,柳王妃开了口:“既然父皇如此号召,咱们当然得紧随其后,王爷,妾身便带个头,从私己里拿出五千两银子。至于公里出多少,还要王爷示下。”
柳王妃嫁妆丰厚,价值十万左右,里面含了金银首饰古董字画田庄铺子,现银也就万余两。因此,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了。而且,拿得太多,也打眼让人猜忌。
端王满意的点头。
秋侧妃拿着帕子抿了抿鬓角,笑吟吟道:“既然王妃打了头,那妾便出四千两吧。”
秋相早跟孙女打了招呼,在大事未成之前,一切都向王妃看齐,万不能越了她去。至于以后,再各凭本事。
秋侧妃说完一双妙目就转到了段四的身上。
端王和柳王妃也不由看向她。
段四心里恼怒两人狮子大开口,连私己都出的这么大方,让自己下不来台。当初嫁来时,虽然母亲给自己按嫡女的规矩置办了嫁妆,看着箱子数并不比秋侧妃少,可里面…况且,女儿出嫁,除了公里的嫁妆,更有亲娘的嫁妆和体己在里面。刘氏当年哪有什么嫁妆?私下里攒的小金库又被段相抄了去,自然便没有东西给段四。因此,段四的嫁妆表面看着风光,其实也不过两万两银子的家底,现银自然更少。幸好以前刘氏松缓时,没少给她银票,她也花用不着,倒也存了些来。
“妾便跟秋妹妹凑个双,也四千两好了。”
段四面上娇笑,心里滴血,这下一来,自己可真是捉襟见肘了,恐怕日后还要典当东西。
随后,其他姬妾可没这么手宽,只你一百我二百的凑,让段四听得更是心疼。
端王又跟柳王妃说了几句,商议公里出多少,便遣散了众人,却是对段四道:“本王送彤儿回去。”
秋侧妃往柳王妃脸上瞧,见她淡淡没什么神色,自己也便不说话,行了礼带了丫鬟就走。
别的姬妾却是难免眼红,扯着帕子心里咒骂,可也无法。
段四得意洋洋,挽着端王便往自己院子里去,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开口回娘家一趟,跟娘要些银子好。
毕竟,她现在也清楚,恐怕段相不会让府里来人看望,刘氏就更不可能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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