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相换了衣服出来,闻到一阵阵肉香:“这是牧场的人准备的?倒是稀奇,之前没见过。”
一张密实的铁网罩在火堆上,一根根铁签字串着肉条铺在上面,闻着香气已经有八分熟了。旁边竟然还有串着蔬菜的?这是什么新吃法?
杨念慈拿起小刷子在最先烤的几串肉上刷了一层蜂蜜,递了过去:“哪呀,是我们平日里琢磨的,这些菜和这铁网子也是自己带的。爹,你先吃。”
“你的心思都放在吃上了吧?”段相揶揄了一声,才接过来,微微甩了甩,吸吸着咬了口,“恩,不错,鲜香得宜,还微甜,火候也好,嫩而不老,一股焦香之气。”
杨念慈高兴道:“是吧?爹,我跟你说啊,杨浚烤肉可好吃了。”
段相立即只吃肉不说话了。
“康儿呢?”
“累了睡着了。爹,咱们快点吃,不然他醒来闹得吃个没够。”
段相哼了声,还怕你儿子跟你抢啊,不过手里的动作快了不少。
突然一道笑声传来:“段相好口福。”
杨念慈笑吟吟站起福了福:“侯爷好。咦,外公,舅舅,你们也来了。”
余启宽本来是跟在后面的,见他们只说着话,忍不住了,自己奔到铁网前,看着肉串流哈喇子,但没伸手去拿。
绿桃见了他的样子抿嘴笑,拿起小刷子刷了层蜂蜜又在火上转了转才递给他。
余启宽有些不好意思的谢了接过,顾不上烫咬了一口,几下咽下去,伸着舌尖喊好吃。
武宁侯在后边眼角眯见了,不跟段相说话了,几步过来,吩咐道:“丫头,给我来一串。”
余老爷子和余舅舅也围了上来。
杨念慈想了想,让轩辕又割了不少肉条下来,再烤上。将之前烤好的肉串蔬菜串取了一半下来,分好了,要分别送到武宁侯老夫人和余舅母那里去。
余启宽眼快,手里抓着一根肉条不放,嚷嚷:“表姐,你直接都送到杨老夫人那里去便是,我娘在那里呢。”
杨念慈明白了,那没跟来的余启宏定也是在那边了。
熬的肉汤也端了上来,另外还有一锅败火的莲子银耳羹,只放了少少的糖,吃不出多甜来。
杨念慈领着几个丫鬟齐上阵,忙活的出了一身汗,才让面前五个大小男人吃的尽欢。
轩辕有些心疼的走过去,将她拉开,塞了条帕子,自己拿起小刷子上调料。
杨念慈坐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看着他动作,嘴角的笑容甜的仿佛也抹了蜜。
看到这一幕,余老爷子和余舅舅自然欣慰不已,武宁侯也看得乐呵,余启宽是个纯粹的吃货当然看不懂,段相却是面色微微一沉,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吧…
几人吃了肚儿圆,不只肉吃了不少,菜串也吃了不少,甚至乳母端出的几个凉菜,也吃尽了,休息了会儿,正待吃水果呢,随从找了来,说是皇帝那边宴请。纷纷苦了脸赶去了。
轩辕倒是没去,恶声恶气说了声:“可走了。”
转身从后边拿了一小块肉出来,飞速的割开串起又烤了起来。
杨念慈眨眨眼,问:“什么啊?”
“狍子啊,我把最嫩的一块留下了,烤给你吃。”
杨念慈顿时感动,凑了上去,拿帕子给轩辕试汗。
其实,轩辕武功高强,不惧冷热,哪有什么汗好擦的。可这会儿杨念慈主动凑过来,带来一阵熟悉的体香,他怎么可能拒绝?手上动作不停,脑袋却伸了过去。
兄弟说的没错,女人都喜欢这种小体贴。
乳母在一边看了捂着嘴笑,对姑爷这种藏私房讨好媳妇儿的行为心里一百个赞同。
可惜,没享受多久,小杨康醒来闹场了。
轩辕黑着脸看杨念慈怀里的儿子,心里发狠,回去就给这小子请师傅,教念书识字学功夫的,务必让这小子不能老缠着杨念慈。
杨念慈和儿子分吃了轩辕的“爱心”烤肉,说笑了一会儿又吃了些水果,母子二人相拥着睡觉去了。
留下黑脸的轩辕立在外面,迎着风无语凝噎。
乳母这会儿竟然觉得对不起姑爷了,硬着头皮过去唤道:“姑爷,您也早些歇了吧。”
轩辕木木看着乳母,直将她看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才嘿嘿笑了声:“空悟这个秃驴!”
说完不回头的进了旁边的帐子。
乳母…
此时,一处清幽的静室里,一个老僧放下手里的茶盏叹了声:“无妄之灾啊…”
第二日,轩辕自去随驾,杨念慈又嘱咐了一番小杨康要乖要听话要低调,总之不能乱开口,才一身骑装的去赴约。
杨铁兰也来了,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当初她因前一门婚事的原因闹得声名狼藉,虽然已被赐了婚,可也不想再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但听送烤肉的甜李说了一嘴,什么柳王妃请杨念慈骑马踏青。她就觉得不放心,还是传话说要来。
杨念慈调侃她:“怎么,今天我表哥不护送舅母去找伯母聊天了?”
杨铁兰羞道:“你再打趣我,再也不理你了。”
杨念慈仿佛着急道:“别啊,我还不想不登余家的大门呢。”
杨铁兰气恼的瞪了她眼,仿佛红通通的木兰花。
柳王妃除了约了杨念慈,还约了其他几位年轻的夫人少女,想来是以前一起玩的好的。见杨铁兰也来了,倒也没太吃惊,友好的打了招呼。
一行主子连同下人十几人慢慢往草原里跑去,杨念慈虽然出身也高,在皇帝面前也露了脸,但她摆出的那副姿态实在让人看不上,因此双方介绍过后,基本没人跟她讲话。柳王妃想讲来着,但她现在炙手可热,别人纷纷跟她凑趣,一个人讲一句,也够她忙的了。
杨念慈也不尴尬,当她乐意讲吗?只跟杨铁兰缀在后面小声说笑,很是自得其乐。
两人这幅视他人如无物的样子,就惹恼了某些人。
一个长了柳叶眉的少妇,扫了两人一眼,冷冷一笑,嘴里亲热叫道:“杨郡主,杨夫人,怎么落的那么远?咱们大家停下等等她俩啊。”
杨念慈被打断了话,心里不悦,脸上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示意杨铁兰跟上,一边偏了头小声道:“有事了。”
杨铁兰微微点头,不在意道:“知道。”
那个女人脸上的那种表情,自己这些年都熟悉了,十之**是冲着自己来的。
杨铁兰不由有些内疚,跟杨念慈嘱咐:“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吭声,让我来。”
杨念慈看着她,目光复杂:“少女,你是说你是打嘴仗的人才吗?”
杨铁兰顿时气噎,她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往往被人口头欺负,但你这样鄙视我真的好吗?
少妇见两人过来,娇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说来大家都听听?”
杨念慈见她阴沉的目光不住的往杨铁兰身上瞟,也明白了八成是要拿杨铁兰说事儿,心里便恼了这妇人。可想到这是在皇家牧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提醒般的开口道:“能说什么?左不过是妹妹玩笑,打趣侯爷给郡主备了什么嫁妆,毕竟是皇上赐婚。”
杨铁兰能有什么被人说的?还不是当初那个渣男的事儿!杨念慈想着自己先说明白了,杨铁兰早跟那个渣男没了关系,更是被赐了婚,身后的武宁侯更是不好惹的,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再多事儿了。
可惜,一片好心貌似没被领悟,却是一个圆脸的少妇捂了嘴笑道:“哟,妹妹这是为余探花郎家打探的,这也太心急了,莫不是余家周转不开了…哎哟,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话哟。”
还作势往脸颊上轻轻扑打了两下。
柳王妃也骑马近了些,脸色不是很好看,对那个圆脸的就没好感了。这可是自己做东请众人来的,不管她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总是落了自己的脸。
杨念慈一听她竟攀扯了余家,冷冷一笑,做出大义的样子:“姐姐说的什么话?余家虽然将大半家资捐出赈灾,但也不是吃不上饭,要谋求未来孙媳妇儿嫁妆的无耻人家。”眼含讥讽的看着她笑:“倒是没想到这位姐姐本事大,竟养活了夫家一府的人不成?”
“你!”圆脸少妇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感觉有几个平日处的不是很好的人已经在嘲笑自己了,脸涨得通红:“妹妹好口才,姐姐只是听你说郡主的嫁妆,才玩笑了一句,你竟如此毒舌!你也算是婆家人,打探人家的嫁妆做什么?”还不是居心不良!
那句话虽然没说,可在场的人都想到了。
杨念慈故意叹了一大口气,又做出心虚的样子来:“是妹妹的错,以为姐姐这样说,自己就是这样做的呢。”捂着嘴笑了声:“我跟郡主可是好姐妹,也算是有一半是娘家人,到时可不得添妆吗?总得找两件像样的吧?虽然比不上姐姐家,但找我爹要几件御赐的赏件还是可以的。”
话一出,众人又一次领略了杨念慈的毒舌。
这次,她把段老爹搬了出来。一边讽刺圆脸妇人拿嫁妆养夫家,一边亏心的说,她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连御赐之物都比不上。
杨铁兰一开始还生气呢,可眼见杨念慈挖了深坑把人往里推,不由同情起那圆脸少妇来,这些话只要一传出去,想也知道她夫家会如何恼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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