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呜呜咽咽道:“皇上,您可听清楚了,钱妃她私自掳了臣妾的人,用刑不说,子虚乌有的事儿,她就来折辱臣妾,还陷害端王。皇上,钱妃太过分了!”
这个疯婆子!她儿子的事儿分明是自己倒霉,跟宁安宫有什么关系?
钱妃冷笑:“别急啊,贵妃娘娘。”
那公公又道:“后来那桂嬷嬷又招了,冒犯平王爷的贱婢是她走了门路安排到景岚宫的。”
徐贵妃屏息,怎么可能?她与钱妃不合众所皆知,桂嬷嬷身为自己心腹怎么可能把人安排到景岚宫去?难道真是桂嬷嬷只是想插个钉子?这倒有可能,为自己的主子在宫里打通人脉,安插钉子,是这些心腹的本职工作,基本不用跟自己主子回报,平日里养着并不联络,等用得着时才动用。
徐贵妃心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那个小宫女未免太能力超群了,自己母子忙活这些年也没搬倒的平王,被她一嘴就终结了。
可,到底是不是桂嬷嬷安排的?
端王听了这话,立时看向徐贵妃,看到她眼里神色变化,也不由猜测,难道真是?
绝对不能承认!
“父皇,桂嬷嬷被几番用刑,若是神智不清之下,说出什么又怎能让人轻信?儿臣恳请父皇着人大力调查此事。平王之事,儿臣闻之痛心落泪,恨不得亲手为弟弟报仇。若能查出背后指使,儿臣定要将其生吞活剥。”
钱妃冷哼:“你要吃了你娘?”
端王一噎。
徐贵妃皱眉喊道:“钱妃,此事与本宫绝无半点儿干系。你莫要胡思乱想。平王是皇上骨血,本宫执掌后宫,自有照顾抚育皇子的职责,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冒犯皇室。皇上,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徐贵妃跪了下去,言语锵锵。她当然肯定自己与此事无关,即使桂嬷嬷牵扯其中,但她人已经被钱妃带走,还动了刑,说出的话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而且桂嬷嬷并不承认此事。这事也更跟端王没关系,母子两人早串过话。徐贵妃第一次如此发自内心的坦然。
端王也跟着跪了下去,跟他母妃的想法是一样的。若说是其他的事,他逃不了干系。但此事,他绝对不知情不相干。
钱妃听她母子两人如此决然,眼睛又红了:“贵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装模作样。”
徐贵妃也红了眼,厉声道:“本宫念在你遭受大变心思哀痛,才不跟你计较。不然,按着规矩,你冲撞上妃,滥用私刑,折辱皇子,本宫执掌凤印还不能治你的罪?”
钱妃高傲一笑,被泪水沁湿的脸庞虽然有些消瘦却依然明艳:“哦?本宫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如此行事,本宫的男人都没说什么呢?徐氏你叫嚣什么?”
徐贵妃气得胸口疼,浑身颤抖。她才是后宫第一人,钱妃这个贱人敢对着她自称“本宫”,还以娘家姓氏称呼她,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皇上,”徐贵妃幽怨看向皇帝:“钱妃未免欺人太甚。”
皇帝看向钱妃:“你真是忘了体统规矩了,罚你闭门三月抄写心经五十遍。”
钱妃立即行礼:“臣妾遵旨。”
徐贵妃那个气,这是罚吗?这是罚吗?心里一阵阵的凉意上涌,这个男人从来就心里没有自己吧?即使这个粗俗铜臭的艳俗女人,也比对自己上心吧?
端王膝行几步,上前扶住徐贵妃,冷道:“父皇,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吧?”
心里激愤,又见母妃受了委屈,端王话里不免强硬冲撞了些。
皇帝眼睛微眯,冷冷瞧着他,只有你一个了,就不再装了吗?你平日里的孝敬尊崇全抛掉了?
“罚不罚,怎么罚,还轮不到端王你插嘴?怎么?最近独领的端王也想统领帝宫了?”
这话太诛心,端王心头一紧,连连磕头惶恐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端王不敢的?!”
皇帝蓦地抬高声线,严厉无情:“钱妃所说,确有嫌疑。端王——”
端王被皇帝突然冷凝的气场压得双腿颤抖,他听得皇帝唤没有下文,冷汗沁沁的抬起头。
正迎上皇帝冰冷无情的视线:“若查明此事与你有关,你便去守皇陵吧。”
“嗡”的一声,端王脑子一炸,浑身颤抖犹如坠入冰窟,老爷子当真绝情!
“皇上——”徐贵妃凄厉一声。
钱妃也被皇上这话惊着了,她是想端王倒霉,但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说…钱妃也觉心凉。
端王咬牙道:“父皇但请彻查,此事与儿臣但无半点干系,否则,儿臣甘愿去皇陵尽孝。”
徐贵妃咬紧后牙,泪眼朦胧的望着端王。
皇帝深深看了他眼,起身往外走。
钱妃在后面不知是何滋味儿的跟着。
皇帝走出宁安宫,不耐道:“你别整天瞎闹,朕听着平王又在府里发疯打人?”
钱妃立即低头道:“皇儿也是…”
皇帝提高声音:“祸是他自己惹的,他能怪得了谁?彻查的事你不要插手了,还会掳人逼供了,当你是刑部大理寺呢?他们也没你大胆!”
钱妃跪了下去。
“回去禁足!”
皇帝毫不留情的走了,钱妃苦笑起身,就知道皇上对端王发怒并不是为了自己母子,这么些年的用尽心思,还是白费了吧?
皇帝回了帝宫沉默压抑的坐在龙椅上,半天不说一句话。
大总管此时不敢开口,也沉默着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
半天,皇帝才开口,仿佛老了十岁般:“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大总管躬身退了出去,合上门。
皇帝疲惫的将胳膊撑在案上,捏了捏鼻根。
“这个小混蛋…”
端王失魂落魄的回了府,以他对皇帝这些年的钻研琢磨,就知道被罚去守皇陵的话不是作假,端王心里又怨又惧,老爷子怎么舍得?
让人请了徐太师来,将宫里一番情景叙述一番,端王灌了一杯闷酒:“呵呵,只活着两个儿子,一个跟废人无异,绝不可能荣登大宝。另一个,他还想折腾着去守墓?呵呵,老爷子心真大。他是想把这么大的家业让给外人…”
端王心里苦闷,他嘴里的外人不是外姓人,而是指皇室旁支,哪个皇帝这么大方?除非断子绝孙了的。
徐太师抚须不语:“毕竟平王此次受伤实在…匪夷所思,皇上若真以为是王爷您下的手…心里总是解不开的…”
这手段太阴险太下流太不堪入目,皇上不管是脸上还是心里都不好看过不去啊。
端王又灌了一杯,气愤道:“本王都说了,这事儿跟本王一点儿干系都没有,老爷子就是不信。”
徐太师点点头,插了一刀:“易地而处,如果您是皇上,您信吗?”
端王顿时郁结,欲哭无泪:“可真跟我没关系啊。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还黑了本王一把。”
徐太师也无语,思索半天道:“可能没人指使。”
“啊?”端王不信。
“王爷可还记得平王身边的幕僚,有个叫陆先生的?”
端王想了下,道:“记得,外公不是说此人颇有些才干吗?很是给咱们下了几道绊子。怎么了?”
“他死了。”
“啊?”端王惊讶。
徐太师不解道:“仿佛跟平王正是同一日出的事儿。平王出事几日后,有人在河道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仵作推算死亡时间正是那一日。整个人死状恐怖,是生生被人抽打至死,只一张脸还能认出模样来,身上皮肤并无一点好的。”
端王倒吸了口凉气:“这绝对不是咱们的人做的。”
他被皇帝冤枉的委屈,下意识惯性的要撇清。
徐太师看着他叹气:“八成是他自己招的祸。”
端王问道:“此话怎讲?”
“也是后来,端王府的钉子送来的一些消息。那个陆先生,竟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变态的嗜好,搜罗了许多貌美的女子来,还都是幼女。他最喜欢在鱼水之欢时行鞭笞之事了。”
端王了然:“这是有人来报仇了。可跟平王有什么关系?”
徐太师神色古怪道:“他的男根,被整个削下来,塞进了嘴里。”
端王也古怪起来,怎么听着跟平王的遭遇有点儿像呢?
“还有,陆先生也把他那套享乐的法子教给平王了,还送了他幼女。未必不是那个小宫女受不了,才…”
端王顿时脑补一个被鞭笞的血淋淋的弱小女子,屈辱含愤的服侍平王,一个忍不住,两排森森的白牙,嘎嘣一口…
端王晃了晃脑袋,幸好本王只是“常人”…
徐太师道:“只是,竟在同一日,不免有些蹊跷了。那个陆先生是出了平王府去自己私宅玩乐的,难道是那些女子事先约好了?”
这样想来倒是有可能,但还是觉得不对。
端王道:“女人真是可怕。前朝一个皇帝不是被宫女合力勒死的吗?也是因为他以折磨宫女为乐。”
徐太师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想,看着端王意味深长道:“所以,红颜祸水不能沾惹啊。”
端王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想起素素一事来,但自己的那事跟平王的破事压根不能相提并论好吧?
端王提起别的:“外公,本王看着父皇不是说笑,他…难道是认真的?”
端王是恳切希望徐太师摇头笑着说自己多虑了,可徐太师并没说话,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
“是…认真的?”
端王声音不可置信的颤了起来:“怎么可能呢?”
徐太师也不是很确定,可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王爷可记得我朝的‘双龙之乱’?”
端王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把那史无前例的大动乱忘了?
“后来继承帝位的正是皇孙啊…”
端王喏喏开口:“可那是特殊情况,皇子都死绝了,才…”
徐太师严肃道:“但未尝没有那位皇孙后来的新帝天资聪明深得帝宠的原因。当今,不算庶出,正经嫡出的皇孙就有七八位…”
虽然,皇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相继离世,但留下的孙儿辈的数量还是客观的。单说平王,在正经嫡出的皇孙数量里,就贡献了两个,还有望再贡献一个,最大的那个已经十余岁。大皇子留下两个嫡子后离世,五皇子夭折,六皇子不足二十去世,但大婚后一年一个,给力的留下三个嫡子。七皇子八皇子未成年便离世了。
皇帝大人的子嗣还算是丰茂,只是成活率太低,至于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就不好说了。
因此,现存的嫡皇孙有七个,将要出世的有两个。那七个里聪明的,伶俐的,机智的,都不缺。
端王深深的恶寒了,自己还要跟侄子们争?还能不能活了?
徐太师也不想理会自己的猜测,可是——
“皇上今年更加喜怒无常了——”
所以,做事也更加不靠谱了。
端王不禁摸了摸膝盖,可不是吗?自己都被罚跪了好几遭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啊。
端王心里忧郁,难道本王还要把小侄子们也一一干掉?
徐太师看出他所想,拍拍他的肩膀道:“继续隐忍吧…”
换言之,继续夹着尾巴做人吧。
“要忍到什么时候啊…”
徐太师忽然道:“如果王妃生下的皇孙在一众皇孙里遥遥领先…”
端王泪,那得孩子念书后才能得见的效果吧?还得多少年啊?自己真要忍成狗了!
忍辱负重,忍字当头,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端王再再灌了一杯酒,悲愤道:“本王一早安排了人每日里给王妃念诗书…”
起点必须要高!
徐太师赞同点头,又道:“数量也很重要啊。”您目前可是一个嫡子甚至儿子都没有啊。
端王思索了片刻道:“等王妃肚里孩儿出世再说。若真是个男孩,且身体健康,其他人那里也就都停了,庶子庶女也该出世了。”
“小郡主那里,王爷也要多去看望。”
端王唯一的女儿,原王妃留下的嫡女,还在襁褓时就被徐贵妃经常接进宫长住,基本把宫里当家,逢年过节才回王府看望一趟。
端王点头,这是自然,自己可是个慈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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