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侯这话有试探的意思,宁王是必要办差的,不知这小子心思到底如何,自己必要看清了,才能决定杨家下一步怎么走。
轩辕听这一问,就出神了,想了半天,虚心请教:“侯爷可知道哪个衙门最清闲最不用做事?最好连每天的点卯都不用的?”
武宁侯很是无语,皇帝会允许?
“我实在不想做什么差事,但老爷子就是揪着我不放。”轩辕声音低了几分,万分诚恳道:“其实,我现在最想跟惜儿能再生个孩子的。”
武宁侯咳了几声,奚落道:“京里谁不知你把惜丫头宠上了天?是不是,为了段相?”
轩辕明白武宁侯的意思,摇头道:“我明白侯爷顾忌为何。您放心,我跟端王那厮不一样,绝不会去抢老爷子的位子。所以,你把心落到肚子里,我不会做出什么让您被牵连的事。”
武宁侯还是有些不信的,有时候不是人想不想去做的。
“要不是因为我…娘,我才不会留在这里,早带着惜儿和康儿走了。”
“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我的本事您知道,惜儿的本事您也知道,我们走到哪里不能过得舒心自在?”轩辕不屑道:“您看老爷子,说什么天下之主江山之主,万里河山他看过几个?南北风俗他又体验过多少?我才不会蠢得给自己找笼子。”
武宁侯深深看了他眼:“你倒想得开。”
轩辕嘻嘻笑道:“侯爷早该知道我想得开。文人说见字知其人,您跟我对练多少次,还看不出来?”
武宁侯点点头叹道:“就怕你身不由己。”
轩辕又摇头:“我要走谁能拦得住?我不想要谁能强塞得了?我知道我只这样说,您是必不信的,您只等着看就是。”
轩辕说的笃定自然,武宁侯还真的相信了几分。
“老爷子现在不放我走,我只能留下。但谁也别想勉强我,不过,您也是多虑了,我一个江湖草莽。跟官府向来不两立。就算现在是皇子了,我可清楚那些自视清高的大臣,他们能看得起我?哦,我更看不上他们。”
武宁侯感慨:“你小子倒是自在啊!”
轩辕便笑:“就是啊。您看,您都卸任了也不能随意出京啊。”
武宁侯哈哈大笑,他不能出京,有牵制身为大将军的儿子的政治意味。这小子话里话外的埋汰皇帝老子,可见这爷俩儿有得折腾了。
“您老什么不用管。我只求您,该怎么教导康儿就如何教导。”
武宁侯收了笑:“我教导?你就不怕别人多心?”就是你皇帝老子也得多想吧。
轩辕道:“我的儿子当然是我说了算。其他人算什么,老爷子要是不愿意,好啊,不上族谱就是了,正好我和儿子都没上。”
武宁侯吃了一惊,这小子看着怎么真的不在意?心里想了几圈,决定先信他的,且行且看。缩手缩脚畏头畏脑不是老子的风格,这么好的苗子。哪能放了。
一家人走后,武宁侯夫人问武宁侯:“你觉得如何?”
武宁侯想了在想,还是道:“这种事,我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我看惜丫头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
武宁侯不禁笑了:“她是个有福的。”
武宁侯夫人白了他一眼,所谓无知是福,这是暗指惜丫头没把王妃的架子端起来?要她说,那些个虚的有什么好?看看亡夫的成王妃和荣王妃,还不如亡夫的平王妃,先头去了的先端王妃,当初哪个不是众**赞堪为命妇楷模。可真过的是什么日子?所以,惜丫头真是个有福的。
“你也别想宁王了。想想今天皇上推出的冀皇孙吧。”
命妇没有见着轩辕冀,可他那一身明黄现在谁不知晓?
武宁侯叹:“太子是个好的,可惜啊…冀皇孙倒真的长得似太子。尤其一双眼睛,一看便是皇后的血脉。”
武宁侯夫人听见皇后,愣了一愣,皇后性子温婉又大方可亲,如果不是身份的缘故,她还真喜欢亲近几分。太子的性子更是像皇后。宅心仁厚。
“冀皇孙的生母是太子以前的女官环素?”
武宁侯点了点头,今日在殿里他也打量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
“哎,我之前也见过几次,伶俐是伶俐,可惜被那地方也养了野心出来。”
两人又感慨了几句,说起杨铁兰来。
“她嫁到余家,余家又是惜丫头的外家,外人眼里怎么看,咱们也是跟宁王亲近的。老头子你就别着相了,顺其自然吧。”
武宁侯便道:“我怕什么,咱家又不是没碰过这样的事,还不是一样安安稳稳过去了?咱守好边疆就是。”
武宁侯夫人点头。
“行了,你站在干嘛?明个儿兰儿要回来,还不赶紧看看院子去,别冻着了她。”
武宁侯夫人狠狠白了他眼,才自去忙了。
轩辕和杨念慈回了府里,却得知温翔先前过来,正在厅里等着。
杨念慈这时,才想起他来,心里又琢磨开了,温翔的画像上到底是谁?当年她发现时,被事实惊得差点儿散了魂,没仔细看。到底是谁呢?
轩辕抱着轩辕康,对杨念慈道:“我先带康儿过去,你稍后再去吧。”
轩辕知道杨念慈要换过衣裳,他自己没这个讲究,也坚持儿子不能这么挑剔,就抱着儿子先去。
杨念慈点头,让甜李挑出身软和舒服些的居家服来,穿着一身红逛了半天了,怎么都觉得不舒服。高高的发髻也要解下来重梳,首饰太重了。
温翔低气压的坐在厅里好久了,绿桃送上茶后也不敢说话,就站在屋子一角等着伺候,可温翔也不喝茶,也不说话,就静静坐着,脑袋都不点一下的默默出神。
轩辕进来后。眼睛一扫就看见了花架旁边的绿桃,似笑非笑看着她:“出去吧。”
绿桃心里一慌,忙低着头出去了,连看都不敢看温翔一眼。
轩辕抱着轩辕康站在温翔几步远处低头看着他。
轩辕康见着舅舅很开心。又有红包了,要挣扎着下去,还喊着舅舅。
轩辕没放手,那点儿小力道他不放在眼里。
温翔竟然也没接过他,连起身都不曾。就坐在椅子里笔挺着脊梁,目光沉沉的看着轩辕。他脸上没有一贯的温和笑意,平和的眉眼嘴角竟露出几分锐意来。
轩辕讥讽一笑:“不装了?”
温翔眉头轻轻一跳,轻声问:“你到底是谁?”
年前,他收到京里的消息就急着往回赶,到了京,并没去见杨念慈,而是将各条线送来的消息整合分析,最终也不确定杨浚就是如今的宁王轩辕离的真实身份。他出现的很突兀,自己能找到他的有限消息只是几年前出现在京里。再往前却都没有了。
一开始,他还说服自己,说不准这是皇帝为了保护小康儿定的计策,可为了保护个皇孙,至于认个假儿子吗?皇帝再疼爱太子,也不可能做出这荒唐事。轩辕离就是真的皇子!
那皇上为什么让杨念慈母子变成宁王的妻子儿子?小康儿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认回生父?还是皇上只是想让小康儿安乐一生?那也不用认在别人名下吧?是用宁王给康儿铺路?但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传承血统?他就不担心宁王有二心?宁王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子嗣吧?
到现在,温翔还是坚定的认为小康儿是太子的骨血。
轩辕心里撇嘴,这是几夜没睡了?看眼里的红血丝,啧啧,惜儿怎么就认他做大哥呢?还感激他?不知道这人心思不简单吗?
“轩辕离。宁王,现在记着了吧?”
温翔又看向小康儿。
轩辕放开手,轩辕康顺着他的长胳膊长腿滑了下去,又爬到温翔膝盖上。
“舅舅舅舅。你怎么才回来?都没跟康儿一起过年呢。”
温翔瞬间又挂上温暖的笑容,绝对的真心真意。
“舅舅有事耽搁了,下次陪康儿好不好?”
轩辕康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乖乖点头。
轩辕康不是个爱胡搅蛮缠的孩子,杨念慈曾对这点儿心疼不已,觉得自己儿子少了多少童年乐趣啊。
温翔将自己脚边的一个小木箱打开。全是给他的礼物。轩辕康欢呼一声,把脑袋钻进去扒拉。
“让温兄费心了。”
“哪里,我疼康儿一直如己出。”
“呵呵,温兄老大不小了,赶紧成家生儿子才好,总是抢别人儿子算怎么回事?”
温翔眼睛一眯,笑道:“生儿子无非是继承家业,如果康儿愿意,我的家业都给他。”
轩辕皱皱眉,这是骂自己这个老子无用呢?
“王爷之子与商贾之家?”
这是嫌弃温翔的意思。
温翔并未动怒,只点了点头,只要他想,身份清白的他什么时候都能捧回功名来。
两人言辞交锋着,杨念慈赶了来,她换了一件暖黄色的夹袄,搭了条橙色阔群,扎了条玉色的腰带,看着总算清爽了些。
“大哥,你回来了?”
杨念慈的语调很高兴,拜温翔的经商之道所赐,杨念慈名下的生意不断扩大中。如果不是前世的牵扯,杨念慈恨不得手段尽出的拉拢温翔。
温翔起身拱手道:“小民见过王妃。”
杨念慈一愣,噗嗤笑了:“大哥,你开我玩笑呢。咱俩谁跟谁,你还跟我玩生疏?”
轩辕心里又不得劲儿了。
温翔只笑。
杨念慈低下腰,冲着儿子撅起的小屁屁来了一巴掌。
“这是舅舅给的礼物?谢过舅舅没?”
轩辕康拿着艘精美的航船模型,连连点着小脑袋。
“谢过了,谢过了。”
杨念慈又是一巴掌:“起来跟舅舅说说话,待会儿再玩。”
轩辕康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的小心放回去,又爬到温翔的腿上去了。
杨念慈笑着坐到轩辕旁边,开口道:“大哥,你就别出去了吧。我想起一个新主意,咱们再开铺子啊。”
这次温翔眼睛没放光,只是笑笑,淡淡道:“您已是王妃身份,再做这些商贾之事,怕影响不好。”
“咦?是吗?”杨念慈疑惑看向轩辕,这有什么讲究?
轩辕是讲究的人吗?懒散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爷支持你。只是温兄家大业大,哪能事事都帮你。这样,我…找人帮你。”
杨念慈恍然想到轩辕的一帮子兄弟,对呀,还有这么一块人力资源呢,得利用起来啊。
但她又觉得自己都开口了,转头又把温翔撇下有些不仗义,就愧疚的看向他,正跟温翔目光碰了对着,他一下子滑了开去,里面仿佛是…愤怒和…嫌恶?
杨念慈心里不好受了,自己招他惹他了?也没睡了他,摆这个样子给谁看呢?就没开口。
轩辕注意到了两人的眼色,心里一动,也恼了温翔。
“大哥路上可好?这么冷的时节赶路,没冻坏吧?”还是杨念慈先开了口,到底自己是主人家是客嘛。
温翔略一低头:“还好,只是路上遇到了点小意外,耽搁了些。”
杨念慈的八卦之火啊,顿时烧了起来。
“什么意外?是不是大哥踏雪寻梅遇到了梅花仙子,终于决定勇追佳人娶妻生子了?”
温翔黑线,别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了好吧!
“不是,是路遇一户人家。他家的少爷年纪轻轻去了,其妻过门不过一年,守孝三年后决意赴死追寻。当地官府在嘉奖此等贞节烈妇,百姓竞相夸赞,路上便耽搁了一些。”
杨念慈听得一愣,轩辕眼里凶光一闪。
温翔笑着问道:“当真是个节妇。”
杨念慈想到史上的贞洁烈女故事,便叹了声:“也不知她父母如何心疼?”
温翔一顿,脸上没了笑意,道:“必是以女为荣。”
杨念慈看了他眼道:“为荣?大哥,你是还没有孩子不知父母心啊。拿我来说,要是康儿出个什么事,我都恨不得为他去死,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也不足为惜。要是个女孩,更是要放在心尖子上,为了别人家的人就去死?我要是那少奶奶的爹娘,还不一把火烧了那家?宠着疼着十几二十年的宝贝闺女,嫁人就不是自己的肉了?丧良心的婆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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