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再不施针的话,恐怕这个人有性命之忧。
顾芝容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命明月绿水将仲卿扶好,然后将手中的匕首在他的上身袍子上一划。匕首锋利,立见一道刀痕,然后袍子便向两边绽裂开去。
时间紧迫,再迟一些可能要误人性命,顾芝容来不及替他宽衣,只好用这种简单而不雅观的方法。
明月与绿水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姐怎么要划破人家的衣服呀?待看到顾芝容将他的衣裳撕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与背部的时候,两个丫环顿时觉得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们何曾见过男人的身体?特别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
顾芝容从身上取下银针包,斟酌了一下,取出枚很是细小的银针。这时,她忽地发觉没了动静,细看之下,居然发现两个丫头的脸都红了。
“怎么了?”顾芝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二人的脸怎么这么红?”
明月与绿水对望一眼,再看了仲卿一眼,不由低下头去。
顾芝容这才明白过来。看起来不是她们的问题,倒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是医者,在自己的眼中,所有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一样的。但是明月绿水不一样,她们不是医者,在她们的眼里,面前这个中毒的人,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男人。
她笑笑道:“你们要记住,医者无界。”
一句话使得明月绿水马上醒悟过来,她们互看一眼,都流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是啊,在病人面前,大夫就是大夫。而在大夫的眼中,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顾忌呢?
毕竟人命关天哪!
抛开思想的顾虑,明月与绿水再无杂念,二人一左一右,扶好了仲卿,让其背向顾芝容。
顾芝容找准穴位,细细的银针便斜斜的扎了进去。昏迷之中的仲卿马上有了一丝反应。她又取过另一枚银针,再另寻穴位扎针,如此几次,仲卿的背部已密密匝匝的扎了五六枚银针,最后一枚的时候,她加大力度,只听得仲卿哼了一声,紧接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顾芝容这才松了口气,毒血逼出,不至于毒气攻心,仲卿这条命算是救活了。
替他拭净唇边的血迹,顾芝容让明月绿水扶他躺下,自己则去寻些治蛇伤的药粉。
这些药粉大殿里放置有一些,是明空大师平日里在大殿讲经之后,顺便分发给村民备用的。顾芝容以前在悬济寺里居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对于寺里的一切物务,包括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再熟悉不过。她辕轻驾熟,很快就找到了存放药粉的小间。取了药粉,回到林子的时候,仲卿刚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醒过来的仲卿茫然的看着林子周边的一切,似乎还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到林子里的。
顾芝容走过去,察看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的脸色虽说还是有些晦暗,但是气色明显好多了,证明蛇毒已解。于是她欣慰道:“你方才被毒蛇咬了一口,好险啊。”
仲卿看着她,这才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来。
顾芝容说得没错,自己在引那群毒蛇“入瓮”,很成功,所有的毒蛇都进了柴火堆里,并且,他亲眼看到那群毒蛇在熊熊烈火中挣扎。但是,他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一条如此狡猾的毒蛇,并没有进去,而是伏在一旁伺机而动。等他折回来的时候,那条毒蛇开始攻击他,并穷追不舍。他对毒蛇这种东西天生不喜,而且有一种恐惧感,方才引毒蛇的时候,他几乎耗尽体力与勇气,如今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力气应付这条毒蛇?
所以,很快的,他体力不支,被咬到了。再后来,他好像看到面前这个小丫头出现了,好像,好像……她还把那条毒蛇的蛇头给砍了下来?
想到这,他惊疑不止地看着顾芝容,有些不敢相信,像毒蛇这么令人畏惧的东西,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顾芝容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快速拧开瓶子,把药粉撒在他手背的伤口上,并叮嘱道:“你身上的毒大部份我已经帮你逼出来了,但是你身上还有余毒,余毒不清,你的身体还会感到不适。但是这些药粉只是暂时的缓解你体内的毒性,你回去之后,还是要到药铺里开些草药内服及外敷,把你身上的余毒全清了,才能够完全好起来。”
仲卿似乎并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他一直在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中了毒,没有力气起身。然后,他看到她走过来,拿着匕首,割开他手背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再然后,她竟然,竟然……
他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她怎么会这么的大胆,竟然用嘴替他把伤口上的毒给吸出来!虽说这是去除蛇毒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但是,这可是含有剧毒的毒蛇啊!
她中毒了没有?
蓦名的,他的心里面竟然升起一丝担忧。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的脸色很好,与平常无异。他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不由自嘲一下。自己多心了,这小丫头可是有名的医者啊,连王爷的病都要寻她医治,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毒蛇伤到呢?
他笑了笑,垂下头来,然后,他猛然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差点不会动了。
他的衣裳呢,他的衣裳哪里去了?
大惊之下,他猛地后退,然后奋力站了起来。
顾芝容正好帮他包扎好伤口,正要询问他还有什么其他异状,却见他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惊跳起来,反倒是吓了她一大跳。
以为他的病情又出了什么状况,顾芝容也随之站了起来,紧张地察看着他:“你怎么了,哪里感到不舒服?”
虽说对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但神志明显是清醒的,不似中毒导致的颠狂症状。
“你你你……”大惊之下,他居然结巴起来,说了好几个“你”之后,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接下去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顾芝容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位少年。如果不是看清楚对方是个男的话,她听了这话,还一度以为自己是专门非礼良家女子的登徒子呢。
这样的话,不是那些受到非礼的女子所说的话么?
顾芝容哭笑不得,索性逗逗他:“这位公子,我把我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那你想什么样啊?”
旁边的明月绿水听了这话,差点晕倒:“小姐啊,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对面,那位少年明显也是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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