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出身大户之前,父亲也是三妻四妾的一大家子的人。他排行第二,却不是嫡出。他的母亲在府里的地位也不高,他明白这种嫡庶的尊卑差别,所以,他明白她的感受。
只是,她作为一个嫡女,居然也在府里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她这样的柔弱,令得他更加的心疼。
他们找到了一家废弃的猎户住过的屋子。也不知道曾经住在这里的猎户是在狩猎过程中遭遇意外,回不来了,还是不再干这种营生,废弃了这座小屋搬走了。反正,这是间破坏的小屋,屋项上覆盖的是茅草,屋里也用树木搭起来的,年久失修,破败得不成样子,给人一种随时会倒塌之感。
他用腰刀劈了很多树枝,加固了这间小屋,他还去了很远的地方,割了很多的枯草回来,铺在地上为席。他还捕猎了一只很大的野猪,支起火,烤成香喷喷的烧猪。
她很安心,有他在,不仅不会有危险,而且,还饿不到。
别看他大块头的模样,其实,他还是个很细心温柔的男人。怕她饿着,他将一整只猪腿烤得金灿灿,熟透了,才递给她。怕她冷到,他不仅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还找来很多的枯草,铺成厚厚一层,让她睡得舒服些。为了她的安全,他整夜整夜不睡,守在屋子外头,怕野兽突袭,伤了她......
三天里,她已经领略到了他无边无际的温柔,也知道一个男人的胸怀如此宽广,可以接纳下整个她,包括她的娇弱,她的小脾气......
三天里,她很快乐。他们过着普通农家人的生活。他去狩猎,她就去附近采摘山上的野果。她本不认识太多的野果,也不知道哪一种有毒,哪一种才是可以吃的。他手把手的教她,一个品种一个品种的指给她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野外生存的本领真的太强大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所以,她对未来夫君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比她强。现在面前这个男子,就比她强上不止百倍。
她渐渐发现,自己已经悄悄的喜欢上他了。
她求他救命的时候,虽然没有达到喜欢他的程度,但至少是不讨厌他的。现在,经过几日来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的感情有了悄悄的转移。有他在,她就觉得无比的安全,即便是在这野兽四伏的深山老林里住上一辈子,她有点向往了。
她这时忽然发现,原来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快乐很快乐的事情,即便是粗茶淡饭,也比府里头的那些珍肴好吃得多,香得多了去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他,也找到了山口。一条壮实的野猪,烤过之后,再风干,就是很好的途中充饥的口粮。
他很认真的做着这一切,甚至,他还展露出他的另一方面的才华,求生的本能与能力。他做了一个指北针,说是拿着这个,就不会迷路。他还采摘了一些药草,晒干,装入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袋之中,说自己曾经在太子的跷骑营里待过,受过最严苛的训练,这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水。
这些技能,已足够救命,足够帮他们走出这茫茫原始森林。
四小姐满眼欣赏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准备妥当,第四天,他们开始离开这间棚屋,返程寻找回去的路。
四小姐在棚屋前站了好一会,说实话,对于这个往日的自己根本不屑一顾的简陋屋子,此时此刻的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不舍。
因为,这里面盛满了她与他的故事。
他的野外生存的本领实在太高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找到了一条回去的路,也就是那帮山贼们走出原始森林,到外面做坏事必走的路。或许也是怕迷路吧,那些山贼们还在沿途作了标记。
一路顺畅,在快要走出原始森林的时候,却出了一点小意外。一条竹叶青偷袭她,幸得他眼尖,冲过来用腰刀朝那条蛇劈去。不想那蛇成精了,非但躲过了他的刀锋,还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最后,那蛇被他劈成两半,而他,也因中毒而晕倒在地。
那个时候的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心里面竟是说不出的恐慌。她扑到他身上,使劲地摇他,想把他摇醒。
也幸得她机会,没少听人讲关于被毒蛇咬伤之后该如何应对。她很迅速地将衣裙撕下一块,弄成布条的形状,绑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一点的位置,然后,不管那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如何的狰狞,毅然而然的俯下/身子,用嘴去/吸那伤口,把已经变黑的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直至伤口流出的血呈鲜红色方才罢休。
但他的脸色依旧发黑,他仍旧没有醒过来。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出原始森林。也幸得她运气好,在原始森林的外头,就住着好几户捕蛇的人家。
这些人世世代代依山而居,靠捕蛇养活一家老小。经常与毒蛇这种极度危险的动物打交道,他们的祖先早就研制出对付这座原始森林的毒蛇的解药。
当他们听到呼救声,赶过来,看到被毒蛇咬伤的人时,马上就把自己祖传的蛇药拿出来,给他灌了下去。然后,又给他的伤口处涂了些药。
说来也是他命大,服了/药不多久,他就醒了过来,吐了好几口黑血,人也清醒了。
她却悄悄的躲了开去。
她知道,走出了那片原始森林,她是她,他便是他,不再会有交集了。
她听到躺在病床/上的他,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她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她拭去泪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已让人通知了他的家人,很快,他的家人就会过来接他。她不想让人看到他与她在一起的场景,她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了,若是被人看到的话,只怕又要多出什么样的闲话了。
她知道后面的路还很长,只要他有心,就不能急于一时,需得从长计议。
她失踪了三天,回到府里,老太太也没有过问一句,看来是把她当成废弃的棋子,放弃掉了。如果换到以前,她一定会因老太太的冷漠而痛苦,恨自己不争气。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老太太不再重视她,也就是说,她的一切老太太都不再关心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至少,她可以对自己的婚姻作一回主了。
二夫人是关心自己的女儿的,奈何智商不高,被四小姐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相信了她说的,路上遇到劫匪,身上的丫环被杀死了,她求助于其他府弟的姐妹们,到人家府里头住了几天的说辞,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几天过去了,他并没有着急忙慌地差人上门来提亲,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不期待他上门提亲,而是,她看多了二姐的故事,知道这样的冒然提亲,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后果。自己这边可能会没有什么事情,毕竟自己都已成老太太的弃子了,自己能够嫁入大理寺卿的府第里,算得上是高攀了,一向只重利益的老太太岂有阻拦的道理?
问题是要看人家大理寺卿同不同意。
虽说他是一名庶子,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大理寺卿府里的二公子。如果现在的自己名声不如此狼籍的话,或许两家联姻还有一丝可能。但是现在的自己……
四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当年的自己,太过于幼稚,太过于争强好胜,以致于弄成现在这般田地。
悔不当初。
如果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要为当年自己争强好胜的任性买单,她宁愿当年的自己不要那么没有底线的耍小聪明,以至于害人害己,遗恨至今。
她身边的一等丫环全被山贼杀死了,于是二夫人便自外头给她采买了几个。什么样的丫环她也不在乎,敢在她面前使手段的,估计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吧,毕竟她本身就是个惯会使手段的高手。
至于二夫人呢,可以说是全天下最糊涂的母亲了,非但没有发现自家女儿的异样,一天到晚却只顾着打探大房那头的消息,与大房斗,给大房气受。
不过,这样对四小姐也好。
对于这样目光短浅的母亲,四小姐也不期待自己的母亲能够帮得上自己。再说,以她的个性,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至少也得找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吧,像她母亲那样的,非但帮不了忙,反而添乱的,就算了罢。
奇怪的是,好几天过去了,他那头也没有什么反应。
当然,她的本意是希望来日方才,他不要因一时的鲁莽,而误了大事。但是他仿佛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般,特别的听话。这样的听话,反而令得她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那三日里发生的事情,那三日的朝夕相处,他竟把自己给忘了。
说不出四小姐的心里有多复杂,有多郁闷了,一向自信满满的她,也开始有些不自信了。
不多久的光景,她便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她那个少根筋的母亲,看着女儿瘦得皮包骨了,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还是在儿子的提醒下,给女儿请了个大夫。
但是,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说是闷气郁结于心,要多到外头散散心,这病方能好。
于是,二夫人去禀了老太太。老太太也终于发了慈悲,准许四小姐每个月月初到悬济寺小住几日,礼佛上香,清心宁神。
到了月初的第一天,四小姐谁也没带,独独带了新招进来的大丫环紫英,便乘上马车上了悬济寺。
说也奇怪,到了悬济寺,虽说是粗茶淡饭,伙食自然比不得侯府,但四小姐一日一日看得见的好转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目光也有神采了,令人十分的称奇。
在悬济寺住了两日后,第三日,四小姐叫住紫英,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你家公子会来,什么时候?”
紫英含笑道:“小姐莫急,公子让人传递了消息过来,就是今天下午,他在山下的梵音楼等候姑娘。”
四小姐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来。
不错,这紫英就是她心仪之人,大理寺卿的次子王昌年派入侯府,来到她的身边,替他们传递消息的。
下午,他们二人在山下的梵音楼见了面。虽然不过是几日未见,但二人都觉得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相拥之下,久久不愿松开。
他说,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绝不食言,他说要娶她,就一定会娶好的。但他是个粗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全听她的,她要他怎么做,他一定全程配合。
她知道,他的隐忍,都是为了她,为了他们更好的将来。她说,她也正在想办法。她二姐也是这样,但最终还是盼来了幸福的婚姻,所以,他们也可以的。
回来之后,四小姐便琢磨开了,要找谁帮忙呢,谁又是她与他的贵人呢。
最后,她想到了顾芝容。
不错,顾芝容既然肯出手帮二姐,那她去求她,想必她一定也会帮忙的。
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这个顾家小五了。
这个顾小五,诡计多端得很,又有太子殿下罩着,现在又是老太太眼中的宝贝疙瘩,她说出来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二夫人去巴结顾芝容的原因。
现在的顾家小五,身份地位已不同往日。且不说别的,单就说这次的顾文心事件,就可以看出太子对那顾小五的心意了。
那么绝决的把顾文心这个准太子妃弄走,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为顾小五谋到一个四品女史的职位,借此抬高了顾小五的身份。这样一心一意为所爱的人着想的心思,连她顾元沁都钦佩不已。
若是此生此世,有一个人肯为她这样做,她就是死也是心甘。
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去嫉妒别人,毕竟每个人的命数,每个人的造化不同,她有他就够了。
因为,那个人也是这个世上把她当成心头宝贝的人。
“紫英。”顾四小姐叫住进来收拾茶盏茶具的大丫环,“五小姐回来了没有?”
紫英摇摇头:“奴婢方才出去问过了,说五小姐一般在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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