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恍如生物组织一般,具备着近似生命脉动的节奏的石土,自破碎的大地之中破土而出。它们纠缠着,绞合着,每一条直径都有数公里之粗的岩石“根茎”,真的就像藤蔓一样,互相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株巨型的“植物”——它轻易地突破了大气层,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脉,在它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只匍匐在地上的小虫子罢了。
随后,在这由无机的岩石泥土所堆砌起来的“植物”上,逐渐拓展出了动物的肢体一样的结构。和以能够灵活使用工具为前提,灵巧度极高的人类的手不同,这庞然大物的双臂,赫然是一对节肢动物所特有的巨钳……也许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肉搏能力早已经没有必要,是钳子还是爪子亦或者是灵长目的双手,都没什么区别,但这幅造型,体现出来的,却是那一种呼之欲出的侵略性。
“这……这幅形象,简直就像是虫和龙的混合一样……”
寄宿在这颗星球的深处,被毁灭的邪神所留在这里,秘密监察着一切的监察者,在解除了所有的封印之后,于琳等人的面前,呈现出了它的真面目。正如安古勒所形容的那样,以这颗星球的物质作为载体的它,所表现出来的形象,一般像虫,一般像龙。
在“巨龙”的成分上,它多出了昆虫的残酷和狰狞;在“昆虫”的基础上,它又多出了巨龙那般的高位阶所形成的压迫力。
哪怕是不了解这家伙底细的人,都可以明确感受到,从这幅外表上所传达而来的狂气。
在人类的印象之中,巨龙天生就带有着“伟力”和“暴虐”的印象成分,人类在传达着自身对于那种伟力的向往推崇的同时,又切实地对于残忍暴虐的暴君,有着天然的恐惧。在不少的神话之中,恶龙更是作为了一种天灾的象征……
作为毁灭的具体显现,“巨龙”的形象。无疑是对它的“天职”的最佳体现。
而昆虫,则是自然界中,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出自身力量的物种,同时。它也是自然界中,最能体现生存之残酷本质的物种。如果不是因为体型的限制,同等大小之下,自然界不会有其他物种能够和这些囊括了“力气最大”、“速度最快”、“毒性最强”等头衔的虫子抗衡——可以说,昆虫就是天然的生物兵器。它们的构造,便是“效率”和“冷血”的例证。
顺带一提……昆虫也是人类本能中,最恐惧的物种。
兼具着虫和龙的特质,这名“监察者”单单就造型上,就已经显现出了无穷的侵略性。不存在着对话和沟通的可能,当它出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两种结局——被它毁灭掉,亦或者……干掉它!
“没想到还能够再登场啊……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呢~”
心望着那和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体形差的敌人,有些为难地捋了捋额头前的刘海。三人的“合体”按理说应该诞生的是新的灵魂,但是毕竟琳和麻薯系出同源。因此最终从融合中醒来的,还是心。
不过,和之前的心比起来,现在的她,现在在气场和力量上,都要远远超出了很多。这一次,不再是由安古勒作为主导,在和毁灭的监察者的战斗之中,虚空使者的战斗力恐怕很难由什么保证,虚无之力。在对方面前也讨不得好——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琳,以及现在的麻薯,在一系列的羁绊buff的加持下。也早就不能以常态来做比较了!
“远古深远的邪恶吗?正好,这样的敌人,方才适合成为我的对手啊……之前那家伙实在太掉价了。”
心向着监察者,挑衅似的招了招手:“你也应该这么认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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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已经全部录制完毕,世界种子重新生成中……好了,这下子。整个现实世界,已经被复制完全,所有生命的信息,都已经转移到这里来了!”
赶在了灭世级别的战斗打响之前,全力以赴的小尤和兵库北小姐,终于将“现实”之中的所有必要的数据,尽数搬到了这个网络世界中——至此,作为所有生命的家园的物质世界,以后,再也不是“现实”了。
“立刻切断和物质世界的联系!”
兵库北小姐已经感受到了那冷风过境的寒意,如今早就支离破碎的物质世界中,两大流氓正在酝酿着最终的战斗,她很明智地选择屏蔽一切和“现实”有关的信息。兵库北小姐知道,现在正在对峙之中的两位,都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够抗衡的存在——无论是过去投身黑暗时候的自己的巅峰时期,亦或者是现在,几乎掌控了半个网络世界的自己。
不再顾忌自身的力量对于世界的影响,全力全开的心,论起对物质世界的破坏力,其实也不会逊色监察者多少了。尽管她的形象并不恐怖狰狞,但这一只少女,现在也同样是“存在本身就能破坏世界”的破格程度了。
她若是这时候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或许出场就能够沉没掉一块大陆……与其说这是“勇者”的模板,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两大魔王之间的火拼还更加合理一些。
“你……你怎么了!?”
小尤看到了兵库北小姐从“工作状态”中脱出,忽然捂住了眼睛,发出了痛苦的**声,不禁慌了神。她赶紧跑到兵库北小姐的身边,刚要搀扶她,却发现,从兵库北小姐的眼角边上,一缕鲜血,慢悠悠地从脸上淌下。
“你的眼睛——!!!”
“没事……不过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而已。”
兵库北小姐尝试着用新的信息去替代掉这一部分严重受损的“眼部”的资料,但很快她就无奈了——她现在眼睛上的“损伤”,并非是针对物理层面上的器官的损伤,而是更进一步,和兵库北小姐本人的视觉和理解相关。除非兵库北小姐现在就删除掉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段记忆,以及从中延伸出来的所有思考和理解……
“暂且就先放着不管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碍。”
兵库北小姐自然不可能愿意割舍掉这么一段珍贵的记忆——说到底,她所触及到的力量,远不如生命之力等一系列“外挂”意味严重的力量,哪怕曾经她也是一方魔头。境界上达不到,那便是不能直视。
若不是现在的她,算是半个网络世界的掌控者,背后有着一整个网络世界的运算量作为支撑。现在兵库北小姐早就受到不可逆的灵魂伤了。即使是这样,兵库北小姐免于受到过载信息量的摧残,那过于深邃的“知识”本身带有的毒性,还是让兵库北小姐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损伤……幸好,这些损伤还是可以慢慢缓解的。
“这两个人……真的是人类吗?她们真的曾经是人类吗?”
简直不可思议。几年的时间,就可以从普通的人类,蜕变成这样对于世界规则都具备强大破坏性的存在吗?究竟是要怎样,才能以人类之身,数年里成为那样禁忌的知识的容器的啊!?
哪怕有着圣灵的帮助,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巨大幅度的蜕变的!哪怕有着虚空使者的支援,也达不到这样叹为观止的高度的!兵库北小姐深深地怀疑,另一个时间段的自己究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竟然将有着这么夸张潜力的“种子”,放养了?
“我只是看到了她的身影。看到了她溢出的力量……就这样了……”
兵库北小姐张开满是鲜血的右手,在手掌心处,赫然是一团破絮一样的东西——在一分钟前,这还是一只完好的眼球,而现在已经看到了过载的禁忌知识,已经从“内部”被撑破,彻底变成了一团无用的垃圾。
“这还不要紧!?都已经……”
“冷静点啦~我这次冒险得到的东西,比起一只眼睛的价值,反倒是要高出很多了——真要说的话,这样都还不满足。可是会遭天谴的。”
兵库北小姐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自己的**,避免其无限制膨胀引发自灭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野心,就是一把致命的利刃,它的危害性有多么大。兵库北小姐多多少少,也能从之前那个邪神的自灭中,学到一些了。
“真的不要紧吗?”
世界树妖精不安心地瞅了一眼那正在逐渐化作废弃数据消散的“眼球”,她也能感觉出来,兵库北小姐的这只眼睛,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无用资料——它在概念上被毁掉了。短时间里,根本没有复原的可能性。
“哪天我能消化掉这一段禁忌的知识,或者摆脱它们对我的影响,就能够恢复视力了。”
谈何容易。
这一段致命的禁忌知识,不是源自琳、麻薯和安古勒其中任何一人,也不是单纯的生命之力、死亡之力和虚无之力,而是三者合一,从“心”这一个特殊的存在个体身上,截取到的信息。
如果琳她们三个人没有进行合体的话,就算三个人一起来,也不可能承担住这禁忌知识的洗礼——心的存在,并不是简单的“个体”,也绝非“1+1+1”这么单纯。
要知道,1+1+1……最后未必等于3的。
心并不是琳、麻薯和安古勒的简单的叠加,她的“容量”远远大于三人之和——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合体”过程中的“素材”,并不只是三个个体而已。在这三人以外,还有着大量其他的“成分”在。
这种“成分”……便是名为“情感”、“意志”和“信念”的事物。
如同她本人的名字一样,这一部分……或者说,这占据了总体绝大多数比重的成分,乃是心灵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禁忌”的知识——因为心的个人的意志是如此的强烈,她的力量之中,个人的印记也是同样的尖锐,以至于被看到,就能让见者被其情绪和意志所感(侵)染(蚀)。对于那些已经开始探索世界和自身的本源的存在而言,这样极具穿透力的意志上的侵蚀,毫无疑问是致命的。
若是心中怀有善念,能够和心的情感触发共鸣的,还好,尚且还不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共鸣的成分越多,造成的负面作用就越小,若是纯粹的勇者,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系列的buff。
但是黑暗和邪恶之徒,被这种意志所侵蚀,恐怕比起被圣光之剑正面劈,还要致命。
兵库北小姐尚且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已经逐渐开始摆脱黑暗的影响的她,就算真的不怕死地抱着这一段禁忌的知识去研究,只要她不再受到负念的引诱,也不会存在什么危险就是了。
“灵子网络还没有完全构架好……嘛,现在外面打的天昏地暗了吧?我们就算是提前完工,也没有办法落实下去。小尤,世界种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良好,已经开始自行演算、生成数据了。但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影响,现在想要完整重现出物质世界的景象,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那保证大陆、地貌等基础部分一致就好了,瞒不了那些人类,就不隐瞒好了。”
按照兵库北小姐本来的想法,是要完整复刻出现实世界的景象,营造出一种虚幻的和平,掩盖掉这部分灾难。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实现最初的想法了。
“反正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手里,捏着一堆足以毁灭世界数十次的武器了,我们就谎称那是核战争的结果就行了,也正好把一般民众的矛头和注意力转移到国家政府上……”
毕竟,那些常规武器复刻一遍也就算了,兵库北小姐可不打算连那些核武器也一并复制。索性,让这种危险的武器,连同现实世界的毁灭,一并消失算了——她不反对追求武器的杀伤力,但是如此“不干净”的武器,着实没有留着的必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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