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健仁背着手在旁边看了半天,偏头问道:“你问完没有?问完就赶快带我们进去给你夫君诊病吧?”
盈袖已经确定这盛郎中是假冒的盛家传人,但是听阿顺和小磊说的话,这假盛郎中似乎还有几分真本事,心里犹豫半晌,还是听了谢东篱的话,没有将他们带进去,只是对元健仁道:“五爷今儿在斋戒,不见外人。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先跟小磊回去,跟娘商议商议。——爹,我明天给您答复。”
元健仁又追问几句,盈袖就是不松口,他没有法子,只好退了一步,道:“你好歹看在爹的份上,给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盈袖和小磊对视一眼,只得默默点头,道:“爹,女儿不会不孝顺您的。”
他们俩将元健仁送到车上。
盛郎中见盈袖问完话就当他不存在了,心里大怒,他无论到哪里,哪怕皇帝皇后都对他礼敬有加,何尝被盈袖这样的轻视过?心里一时对盈袖恨之入骨,暗忖如果有一天,盈袖落到他手里,定要将她玩残……
盛郎中眼底怨毒的神色没有逃过夏暗香的眼睛。
她眯了眯眼,走过来对盈袖道:“姐姐,你不记得暗香了吗?”
盈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夏暗香,道:“我记得你叫凡春运啊,怎么又改叫暗香了?”
夏暗香羞涩地笑了笑,用手捻着衣角,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更喜欢爹爹给我取的名字。”
“凡春运不是你爹给你取的吗?”盈袖不以为然地道,转身向小磊的大车行去,“你在北齐国待着好好的,到东元国来做什么?”
“我想姐姐啊。”夏暗香小跑着跟在盈袖身后,“姐姐嫁了人,姐夫却不给姐姐办生辰礼,我知道了也不高兴的,甚至想骂姐夫一顿。娶回家就不当一回事了吗?怎么能这样呢?”
盈袖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夏暗香,道:“不要胡说,没有的事儿。”顿了顿。盈袖又道:“暗香,我记得你是二月生日,你在北齐可办了生辰礼?”
夏暗香笑了笑,道:“没有。我舅舅忙呢,哪有功夫管我?”眼珠子一转。又要打蛇随棍上:“姐姐,不如我们一起过这个生辰礼?我一直羡慕姐姐的生辰日子好呢,三月初三,是百花的生日。”
“这怎么行呢?姐姐十六岁,你十二岁,怎么能混为一谈?”小磊在旁边听了不高兴,忙打断夏暗香的胡思乱想。
夏暗香抿了抿唇,追着盈袖问道:“姐姐,姐夫的病真的不打紧吗?盛郎中是我师父,他很厉害的。姐姐就算看我不顺眼,可是不要耽误了姐夫的病啊……”
盈袖定定地看着夏暗香。
刚才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冰冷,就连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急冻成冰。
夏暗香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盈袖的双眸。
“凡春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夫君现在不想见外人,我也没法子。”盈袖的目光从夏暗香面上移过,落在一直若有所思看着她的云筝面上。
云筝看着她微微一笑。
盈袖也笑了,对夏暗香道:“你这个丫鬟,看上去架子十足。跟公主似的。暗香县主,你再这样畏畏缩缩,小家子气十足,你的丫鬟都要把你比下去了。”
夏暗香猛地回头。看了云筝一眼。
云筝来不及收回面对盈袖时候高傲不屑的神态,被夏暗香撞个正着。
云筝忙低下头,在心里将一个照面就给她在夏暗香面前上了眼药的盈袖骂了个狗血淋头。
夏暗香的注意力果然移到云筝身上,她笑了笑,甜甜地对云秀道:“云秀姐姐,你扶我去车上换身衣衫吧。”
云秀默不作声扶着夏暗香上车。给她拿了衣衫换上。
盛郎中没有进到车里,只坐在车头,和车夫并肩坐在一起。
云筝呢,没有夏暗香的命令,她就只能跟着车走路……
这一路走来,回到京城,云筝的腿都差点走断了。
盈袖跟着小磊回到忠贞国夫人府。
晚上,她和沈咏洁、小磊三个人吃了晚饭,在烟波阁吃茶闲聊。
盈袖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支使出去了,才对沈咏洁和小磊将白天元健仁说的话,对他们说了一遍。
沈咏洁和小磊都很吃惊。
沈咏洁忙道:“你可听清楚了?你爹真的不能生了?”
“他是这样说的,所以他要办这个生辰礼,讨好我,也是讨好小磊。”盈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实她已经倾向于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毕竟元健仁这十多年,真的是一个蛋都没有下过。
他有过这么多女人,除了沈咏洁,还没有人怀过孕。
“……我想起来了,当年张氏好像怀过一胎,后来掉了,她还说是大伯母做的。后来大伯母说是她故意诬陷。”盈袖托着腮坐在灯下,皱着眉头说道。
沈咏洁摇了摇头,“算了,别管了。这件事是真是假,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吧,不用管他。”
盈袖点了点头,晚上在自己的至贵堂睡下。
第二天,张绍天一大早就来沈咏洁这里吃早饭。
沈咏洁忍不住对他说了元健仁不育的事,末了问他:“当年你一直在金陵城,你觉得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沈咏洁本来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说,她是以为元健仁在使苦肉计而已。
不料张绍天很是不安地踌躇了半晌,对沈咏洁说了实话:“这件事怪我……当年看见他丧心病狂,对你做出那种事,我一气之下,找了机会,给他下了‘断生’。”
下药的过程当然不容易,不过那十年里,他待在金陵城,除了照顾沈咏洁,就在琢磨如何惩罚元健仁了。
只可惜元健仁身边的明卫暗卫很多。他想下药毒死他是很难的,因为元健仁吃的东西,都是经过好几轮检验,多半还没有到元健仁的嘴里。就已经被查出来了。
后来他琢磨了许久,才花大价钱弄到了“断生”这种药。
其实并不是正牌的“断生”,而是他根据当年从大周流传下来的方子自己配的药。
这药已经足够了。
它没有毒性,不会毒死人,只会让人失去生育功能。
就算有人尝药。也尝不出来。
就这样,那药才到了元健仁的嘴里。
准确地说,元健仁是在迎娶张氏的那一年,才被断生的。
沈咏洁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道:“真的是你做的?”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还争着承认好认香火不成?”张绍天讥嘲说道,面上有些疲惫。
沈咏洁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道:“多谢你了……”
说来说去,张绍天做这种事,也是为她出头。
她活到如今快三十岁了。只有这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沈咏洁心里最硬的地方像是被人啄开一个口子。
张绍天心里一跳,觉得疲累全消,忙坐直了身子,笑道:“不用谢,不用谢,你只要不跟我解除婚约,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咏洁偏头看着他,唇边微微一笑,柔声道:“那这一次盈袖的生辰礼。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绍天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陪你去!”说完又不甘心,忙道:“那……那……成亲的日子……”
“你回去找人挑个吉日,等东篱的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吧。”沈咏洁终于松了口。
张绍天定定地看着沈咏洁俏丽的下颌弧度,英气十足的双眸,心里的欢喜像是正月十五满天绽开的烟火红尘。
他忍不住一把拉过沈咏洁的手,道:“咏洁,你不是哄我吧?你可别这样。如果不是真的,就不要对我有好脸色。我这人最会顺杆往上爬的。你要马上说是哄我的,我会一头从这烟波阁上跳下去的。”
沈咏洁抿了抿唇,忍了又忍,唇边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她柔声道:“不哄你,我不会哄人。”
两人执着手,对坐傻笑。
盈袖和小磊隔着窗棂看见这一幕,都有些无语。
两人悄悄转身,往外院去了。
盈袖问小磊:“张四爷经常来家吗?”
小磊点点头:“自从定亲之后,每天都来的。”
“小磊,你告诉姐姐实话,你真的愿意娘嫁给张四爷吗?”盈袖正色问小磊,神色间十分肃然。
小磊也正色道:“千真万确。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娘亲如果愿意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不愿意?”
“这就好。”盈袖长叹一声,“我这时倒是明白了爹的心情。算了,既然他有心悔过,我就给他一个机会吧。三月初三的生辰礼,我去。”
小磊没有意见:“姐姐,你去,我也去。”
盈袖便又给谢东篱送了封信回去,说她要留在京城,等三月初三去元健仁的亲王府出席她的生辰礼。
而元亲王府的生辰礼办得十分热闹,真的是大张旗鼓,连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都要来。
这样大的阵仗,盈袖和小磊都相信元健仁不可能出什么妖蛾子来害她和小磊。
谢东篱得到消息之后,在别庄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在三月初三那天,换上那身以前跟盈袖做师父时候穿的那身玄色衣衫,面上戴着银色面具,从别庄出去,来到元健仁的亲王府踩了踩点。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正常到让谢东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食物、饮水、屋宇和场地,都没有人做手脚。
元亲王府的管事和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所有人都在为今天的大筵做准备。
从中午开始,客人们就一个个登门了。
和一般的高门宴客一样,外院是男宾,内院是女眷。
元健仁没有再娶,请了盈袖的大舅母王月珊在内院帮忙招待女眷。
沈咏洁是跟张绍天一齐来的元亲王府。
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相称,众人对他们开开玩笑,打打趣,气氛十分活跃。
大家入了席,吃酒听曲儿。还有京城里最有名的歌舞伎团来表演新排练的舞曲。
管弦丝乐之声不绝于耳。
还有南极仙翁拜寿的戏码,在席间掀起一阵阵高|潮。
到了掌灯时分,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联袂登门,更是将元亲王府的气氛掀到最高峰。
就在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分别在外院和内院入席之后。元健仁从外院悄然退了出来,回到内院,托人将沈咏洁叫了出来。
沈咏洁听说是元健仁要见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她心知是要说元健仁被人下了“断生”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沈咏洁而起,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所以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决定见元健仁最后一面,将话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互不相干。
她带着那个会功夫的婆子来到元健仁住的上房里屋,让那婆子守在门口。自己走到屋里。
她看见元健仁一个人背着手站在窗前。
窗边桌子上燃着大红牛油烛,烛光明亮,就如同洞房花烛一样。
元健仁喝了许多酒,脸上红通通的,眼底浑浊,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回头看着沈咏洁,喃喃地道:“咏洁,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吗?”
沈咏洁心里一软,低头道:“以前的事,不用再说了。以后你只要诚心悔过。盈袖和小磊不会不管你的。”
元健仁呵呵笑了两声,对沈咏洁招手道:“你进来些,说什么呢?我听不见。”
沈咏洁又往屋里走了几步,在离窗子三尺的距离前站定。温言道:“今天的生辰筵很热闹,盈袖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健仁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他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手,做了个张臂拥抱的姿势。
沈咏洁心头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道:“好了,话都说完了,以后你好自为之。”一边说,一边转身要走。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沈咏洁突然发现自己手软脚软,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她心头大骇,想要抬手捂嘴都没有力气。
沈咏洁深吸一口气,想用足力气往门口跑去。
但是只剩几步路,眼看那门帘在她面前摇晃,她却已经眼前渐渐发黑,腿脚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元健仁发出一阵大笑,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蹲下来看着晕过去的沈咏洁道:“好了,你别挣了,想嫁人?问问你老爷我答不答应!”说着,他动手就要去解沈咏洁的腰带。
噌!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窗口砸了进来,正中元健仁的脖颈,将他砸得晕了过去。
很快,那窗棂被人推开,张绍天铁青着脸钻了进来,从地上背起晕过去的沈咏洁,同时踹了元健仁几脚。
“快走!你别耽搁时间。”说话的是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
张绍天点了点头,背着沈咏洁从窗棂处又钻了出来。
那戴银色面具的人给他一颗解药,“快给她吃下。”
张绍天点点头,同时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也问他:“那你又为何在这里?”
张绍天沉着脸,道:“我是跟着咏洁过来的。没想到这厮真的不存好心!”
那戴银色面具的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又听见两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忙躲在廊柱后头一动不动。
只见从对面走来两个人。
为首一个正是夏暗香。
她笑着对身后的丫鬟云筝道:“你那药管不管用啊?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云筝笑道:“县主放心。您这么聪慧,让元亲王将这屋子附近的明卫暗卫都撤了,去到前方保护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这里才方便我们行事啊。”
夏暗香咯咯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我不过是看爹相思太苦,帮一帮他而已。”说着又问:“那药多久会发挥效用?”
“快了,我把那药混在牛油烛里,一炷香后,就能发挥效用了。到时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得做完再分开……”
夏暗香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等他们入港了,你就叫人来。听我的铜铃声。”说着,她拿出一个塞了绵丝的铜铃给云筝看。
云筝点了点头,往门口去了。并没有跟夏暗香在一处走。
夏暗香扫了一眼无人的庭院,抬眸又看见沈咏洁的婆子晕倒在门口,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慢慢走了过去。
张绍天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将依然晕迷的沈咏洁往墙上一靠。自己冲了出去,手掌狠狠往夏暗香的后颈砸了下去。
夏暗香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张绍天将她扛起来,往里屋行去。
元健仁为了对沈咏洁下手,将这里的下人都赶走了,倒是方便了他们行事。
将夏暗香扛到里屋,张绍天一一把将她塞到元健仁怀里。
然后在他后颈处摁了摁,让他清醒过来。
此时元健仁已经吸入了过量的催情药物,都是从那牛油烛里发散出来了,双眼血红。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见一个温软的女子躺在自己怀里,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衫。
张绍天回到外廊,对那戴银色面具的人道:“这是铜铃,你拿着吧。”将从夏暗香身上顺来的铜铃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铜铃,对他道:“你先走,记得赶紧把沈夫人弄醒,让她入席。”
“你呢?”张绍天有些不放心。
“我?当然是要看一出好戏。”说着,他又在张绍天耳边说了几句让他如何推波助澜的话。
张绍天听得大乐,心头的郁闷也减轻了好多。点头道:“好,我听你的铃声。”
张绍天走了之后,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侧头看向屋里,将元健仁已经将夏暗香脱得只剩中衣了。忙掉转头,弹了一颗石子进去,将夏暗香的穴道解开。
解开之后,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就敲响了铜铃。
在门口的云筝听了,以为里面就绪了,马上找到一个婆子问道:“我听见王爷的院子里有人呼叫救命。你快找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门上元健仁事先安排的小厮听见里面传来的铜铃声,也知道是就绪的意思,忙去叫人进来看热闹。
按元健仁的意思,他叫了三侯五相世家的男宾进来寻他吃酒。
而元健仁的里屋里,夏暗香悠悠醒来,发现元健仁疯了一样脱她衣衫,已经把她的中衣扯下一半了,不由大急,忙道:“爹,爹,您干什么啊?住手!住手啊!”
她心里暗暗叫苦,情知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再拉沈咏洁入彀,只能自求多福,马上脱身就好。
她一把推开元健仁,转身往门口爬去。
元健仁被那催情香所惑,只想发泄,不顾一切地抓住夏暗香的腿,又将她拽了回来。
嗤啦!
又是一声响,夏暗香的亵|裤已经被他拽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玉般的腿。
元健仁一口就咬了上去。
夏暗香惨叫一声,回手拼命推开元健仁的脑袋。
没想到元健仁一手拽住她的衣袖,又是嗤啦一声,将她的上衫也脱了下来。
咣当一声,夏暗香随身藏的一把锋利的剪刀掉了下来。
她如获至宝般拣了起来,对着元健仁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可扎了!”
元健仁已经陷入疯狂境地,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荷地一声叫,全身扑了上去!
噗!
他的胸口正好扎在她手中的剪刀之上。
那剪刀是夏凡给夏暗香防身用的,精钢所造,锋利无比。
一剪刀扎进去,元健仁胸口的血跟箭一样飙了夏暗香一身一脸!
这一剪刀正中心脏,元健仁瞬间死亡。
白玉般赤|裸的身子上,血迹斑斑,脸上更是一片狼藉。
“王爷!王爷!您可别躲着一个人喝酒啊!”
“老哥我找您来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来的人越来越多,夏暗香手持剪刀,陷入绝望之中。
她将元健仁的尸身推到一旁,自己刚要将那剪刀拔出来,就听咣当一声响!
有人将里屋的门一下子踹开,大家一涌而进,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元健仁赤条条仰天躺在地上,胸口上扎着一把剪刀,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正要将那剪刀从他胸口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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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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