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香姐姐。”绿春和红夏忙低头听训。
书香是谢东篱得力的大丫鬟,一直管着外书房,不过她的年岁也快到了,就要嫁人了。
但是就算书香嫁人,谢东篱好像还是没有换人的打算。
因为懂事知分寸又守口如瓶并且认字的丫鬟实在太难找了。
书香走了之后,绿春和红夏收拾好东西,往内院行去。
红夏被书香敲打了一番,并没有打消心思,反而觉得不能鲁莽,要一步一步来。
她看了满脸欣喜的绿春一眼,又往自己周围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才凑到绿春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绿春,我听我老子娘说,大夫人和二夫人在给五爷挑能生养的人……”
“什么?!”绿春听得手里的包袱都掉在地上了,忙停下脚步,弯腰拾起来,心里已经六神无主,“你说得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我娘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放出风声,要买些得用的丫鬟,但是开出的条件你可知道是什么?”红夏索性说得更透彻。
这件事她一个人吃不下,总得找个帮手的人。
“是什么?”绿春的心已经砰砰地跳了。
她做五爷这么多年的贴身大丫鬟,还真没想过这种事。
或者不是她不想,但是五爷这人实在太滑不留手,他不愿意,没有人能搞定他。
做丫鬟做得好的人最重要就是会察言观色。
如果都看不清主子的心思,永远只能做扫地洗衣服倒马桶的粗使丫鬟。
绿春能从三等丫鬟做到一等,这种功夫自然是不差的。
红夏见绿春已经动心,微微一笑,道:“我听说,要买的丫鬟,要求身家清白,最好是识字的,长相要好看。身子要康健,不能太瘦……”
“啊?”
“这你就吃惊了?还有呢,我娘跟着大夫人已经相看了几家人牙子带来的人,听说那眼光。就往人家的胸和屁股扫,看得上眼记名的都是大胸******……”
绿春不由挺了挺自己的胸。
她就是大胸******,当然,腰也比较粗,比红夏要大一圈。但是家里人都说她这个样子好生养,上门求亲的人一直很多,但是她家眼光高,一直捏着她的终身大事不肯答应,务必要利用到最好的结果。
“……还有啊,咱们家虽然纳妾的爷们少,但也不是没有,都是为了子嗣。你看咱们家,大爷、二爷,甚至几位小少爷都已经娶妻生子。只有五爷成亲多年一无所出。大夫人和二夫人对五爷是长嫂如母,不会因为没有了婆母在世,就不管这个弟弟的。所以呢,你明白吧?”红夏唯恐绿春听不懂她的意思,又进一步挑明说到。
绿春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子,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道:“大夫人和二夫人这样确实是为了五爷好,不过关我们什么事呢?书香姐姐说得好,不要想多了,五爷让咱们看着夫人的饮食和起居。就是把夫人放在手心里疼,咱们是那牌面上的人吗,怎么能跟夫人比?”
红夏开始听了绿春的话,还有些失望。以为这妮子真的不动心,可是听到最后一句,才偷偷笑了。
都想到“怎么能夫人比”这个问题,那肯定是已经在比了,恐怕她自己都没明白她自己的心思。
好了,凡事只要有心就行。红夏打算按兵不动,让绿春给她打头阵。
如果绿春得手,自己可以跟着喝点汤。
如果绿春被罚,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两人来到内院谢东篱和盈袖的住所,先去向盈袖见礼。
盈袖刚刚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气喘吁吁地满头是汗。
采芸拿了帕子给她擦汗,又命人做了三鲜小馄饨过来给盈袖补食。
盈袖早上喝了盛青黛给她开的药,正是嘴里发苦的时候。
昨天晚上吃得香甜的三鲜小馄饨,她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味道完全没有昨晚的可口。
当然,她也知道不是这小馄饨的问题,而是她的心境问题。
昨天晚上有谢东篱陪着她吃,就算是粗茶淡饭她也吃得高高兴兴。
今天谢东篱不在她身边,纵然是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去。
采芸心里很着急,但是又不能说什么。
夫人说了,那药她必须吃,因为是为了子嗣,再苦也要吃。
对于妇道人家来说,子嗣是最重要的。
采芸还能怎么劝呢?
所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绿春和红夏这时才过来跪在盈袖跟前,低着头道:“五夫人,五爷让奴婢回内院伺候五夫人。您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吩咐我们姐妹去做就行了,还望五夫人不要容手。”
盈袖一听倒是笑了,点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你们是五爷的大丫鬟,我不会不给你们脸面。等下采芸来了,你们问她吧,她会给你们派活儿的。”
绿春和红夏忙又磕了头,才出去到外头的回廊上等着。
采芸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两个花红柳绿的丫鬟站在回廊底下。
“咦?这不是绿春姐姐和红夏姐姐?你们怎么到后院来了?”采芸笑眯眯地问道,拉着她们俩去耳房吃茶。
绿春和红夏忙把谢东篱的吩咐说了一遍,又道:“我们的东西都收拾过来了,采芸,你随便指个地儿,让我们晚上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不敢当,你们是五爷的大丫鬟,怎么能随便呢?你们以前的屋子夫人还给你们留着呢,就过去住吧。”采芸笑嘻嘻说道,一点都不担心。
内院夫人房里都是他们的人,从上到下,从丫鬟到粗使婆子,没有一个不是对五夫人忠心耿耿的。
采芸一点都不怕这两个人整什么妖蛾子。
而且最近五爷早出晚归地忙碌,有些事情,确实需要通过五爷身边的丫鬟传话。
自己是五夫人的陪嫁丫鬟,不好经常凑到姑爷身边回话。
次数多了。人家还以为自己是想爬姑爷的床呢。
采芸一点都不想做妾室,而且她也早知道,夫人从来就没有给姑爷纳妾的心思,看姑爷的样子。也是根本不可能看别的女人一眼的,因此采芸这个大丫鬟做得坦坦荡荡。
俗话说无欲则刚,采芸做得坦荡,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没有这样简单了。
绿春和红夏两人心里有鬼,居然认为采芸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故意设圈套让她们往里跳,因此暂时收敛了心思,********服侍盈袖,记下她每天的饮食和起居情况,说与谢东篱听。
红夏更是每十天就回自己家一次,将盈袖的情况说与自己的老子娘听,向家里人讨主意。
红夏的老子娘是谢家的家生子,也是大夫人陆瑞兰身边得力的管事媳妇。
这一趟谢家采买丫鬟,就是她在外面帮陆瑞兰跑腿找人牙子送货上门。
听了红夏说的盈袖的情况,红夏的老子娘想了又想。悄悄嘱咐她:“……五爷这么忙,你们不要用这些小事打搅他,让他操心。内院的事,有大夫人、二夫人看着,五夫人不会有事的。以后对五爷,要报喜不报忧,知道吗?”
“报喜不报忧?”
“对,五爷这人特别聪明厉害,所以你不能说谎。平时只要拣好听的说就行了。”
“……这要怎么说啊?”红夏发愁,“五夫人这些天还是天天吃药吃得勤。但是吃饭的话,一天能进一小碗粥就不错了,还要吐一半出来。”
“你就说吃一碗粥呗,还有各样的菜都尝了一遍。”
“五夫人不怎么吃菜。”红夏听得一愣一愣。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做丫鬟服侍五夫人的。五夫人吃什么菜,还要自己动手?你不会去给她奉菜?只要你是奉过菜了,不管她吃不吃,都是能回报给五爷的。”
红夏眉头都拧了起来,“没吃下去也可以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丫头!”红夏的老子娘气得拍了她几下,“你这么说。奴婢给五夫人奉了虾仁、鲜肉丸子、素炒玉兰片,还有一碗杂粮粥。”
也就是说,向谢东篱回报她给盈袖奉了哪些菜,但是盈袖吃没吃,不提就行了。
这样不算说谎,顶多算片面的真相。
红夏明白过来,眉头舒展,抱着她老子娘的胳膊摇了又摇,“还是娘最厉害!”
从此以后,谢东篱听见的回报,就是丫鬟给盈袖奉了哪些菜,小厨房报的账目也对得上。
盈袖一般奉三次,她也吃一次,所以虽然不算是全部的事实,她的状况却也没有继续恶化,只是胃口一直不见好转,这件事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谢东篱目前的心思,绝大部分都在朝堂上。
他回到丞相阁,处理完积压的公事之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言了。
这一天,元宏帝看着谢东篱的奏章,召了沈大丞相进宫议事。
“沈爱卿,你看看你外孙女婿的这个奏章,觉得如何?”
沈大丞相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他他……要收侯府的兵权?!”
“也不算收兵权吧。”元宏帝的声音里有着笑意,明显很高兴,“就是让三大侯府不再能任命自己的官员,将军中官员的任命权全部收到兵部手里。”
“不止如此,陛下,谢副相还要求三大侯府把他们掌的兵都交出来,侯府只能留五百亲兵。——陛下,这一条太严苛了吧?!”沈大丞相拱手说道。
东元国三大侯府长兴侯府、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各掌五万精兵,是东元国的三大支柱,这是从立国之初就传下来的老规矩,跟五相一样,支撑了东元国五百年的国运。
这三大侯府互相牵制,互相监视,也没有出现一府坐大的情况。
沈大丞相不明白谢东篱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但是看元宏帝的样子,确实很愉悦,一看就知道他是支持这个决定的。
沈大丞相心里很是苦涩。
对于揣摩上意这一关,自己真的不如谢东篱。
元宏帝看了他一眼,道:“朕倒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侯府的兵,说到底是我东元国的兵,但是如今三军在三大侯府手中这么多年,已经到了只知有侯府,不知有皇室的地步,沈爱卿真的觉得,这个局面能够持续下去吗?”
不说别的,长兴侯慕容辰连跟先皇后齐雪筠私通都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兴侯府手握精兵,才给了他莫大的胆子。
元宏帝虽然很讨厌死去的皇后齐雪筠,但也不妨碍他对那些跟皇后私通的男人不满。
齐雪筠这个女人给了他最大的耻辱,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在他头上,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国力不够强大,手中没有强兵的缘故。
谢东篱在奏章里指出了一条富国强兵的路子,甚至表示如果依照他的提议继续下去,以后东元国一统中州大陆都不是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皇帝,有谁能拒绝这样美好的一个蓝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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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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