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闻听水娆公主的话,不敢反驳,于是颤抖着起身,由没挨鞭子的李立山依次搀扶起来,就要出去,但是没想到还没安分多长时间的小红忽然又说道:“公主,还没打完呢,尤其是那个老小子,一下都没打到。”说着指指李立山。
水娆公主端着茶杯正要喝茶,听到说:“补上。”
就听殿中又传来啪的一声,李立山应声倒地,李立山这个怒啊,水娆公主都说了饶我们呢,你这小子干吗还落井下石?不过风雷鞭的滋味不错,他想说的还是没说出来,于是其他三人角色马上互换,又开始扶他,然后四人颤抖着就跑了,跑前还不忘拿着自己掉落的胳膊。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每个人还有一半的鞭子没挨呢,万一那个叫小红的小子真给他们补全了,估计几人都得撂在这了,他们可不像孙辅那样年轻力壮的,挨了两下还能叫唤出来,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一下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不一时四人走了个干净,殿中只剩下了孙贤诚孙辅父子、赵光赵忘父子、水娆公主和小红以及一个从未发言却站在孙贤诚身后的人,这时水娆公主的神情明显的认真起来,转向赵光说道:“先解决了他们父子的事情如何?”赵光点头,于是水娆公主对孙辅说,“你不想当皇上了?”
孙辅此时还趴在地上,不过身体勉强不再颤抖了,听到水娆公主发问,强支起上身让自己坐起来,“是的,在下想修道。”
“哦?那你为何不将皇位让出?我看你身后这位的手腕不比你弱,刚才好像是刻意阻止你父亲替你说话,置你死地的意图很明显啊。”水娆公主一指那位没说过一句话的青年,他瞬间脸色发白,但却依然忍住没有说话。
孙辅咳嗽了几声,有些凄凉的笑了,“我知道啊,我本打算慢慢地让他接收我的权力,也好在他接手时能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可惜我这位亲爱的弟弟等不及啊。现在看来,该给他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黄金钥匙,扔在了孙贤诚身边道:“仪式就由您来主持吧。”
孙贤诚看着刚刚代父受过的孙辅,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当他回头看向那个青年时,还是毅然的拿起了钥匙,“辅儿,为父知道你的志向在道门,但是华云不能无主,我已老迈,所以只有他上位,才是最佳选择,你要原谅你弟弟。”
看着孙贤诚还要再说什么,水娆公主打断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就这样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就借你这小殿用一下,明日还你。至于孙辅,既然他已经卸去皇位,索性我就带他进入修途,这样也算各得其所。你们大概还要准备新皇登基的事宜,先下去忙吧。”说着袍袖一挥,两人就被卷出了殿门。
“你之前说你的荐书和信物被偷走了,怎么回事?”水娆公主看终于没什么外人了,于是问道。
不会也被这位公主给拿走了吧?孙辅边想着边蹒跚的爬起来:“上一届指点江山时,那时我还没有当皇帝。我去浩渺主国游历,同时参加比赛,不过我没有入选。我些气馁,某天独自一人游荡在浩渺主国的都城里时,碰见了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他见我双目无神,就问我为何身穿锦衣却心有郁气,我见他也算是个挺潇洒的人,于是就邀他共饮,与他畅谈我的经历,酒醒后他已经不在了,不过却留下了一封信和这身道袍,”指了指身上的白色道袍,孙辅说道。
“黄色的道袍吗?水晶洞钱道凌一脉。”水娆公主说,显然她已经从孙辅的描述中知道的那人的来历。
孙辅道:“那日我询问他的名讳,他确实说自己姓钱。”
“你继续说。”水娆公主点头。
“信上说他与我一见如故云云,为感谢我的款待,特留此信。若我真的想要修道,不见得非得参加指点江山,只要持此信中夹带的一份荐书和一枚墨玉尾戒为信物,就可前往极北之地寻找撑天山水晶洞,从而进入道门,但是他也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我,寻找撑天山的过程极为艰难,是入门的试炼,若无万全准备,切不可轻易尝试,否则殒命荒野,得不偿失。在我回到华云国后,我就把那封荐书和墨玉尾戒丢了。”说着孙辅看了看水娆公主的腰间,然后才继续道:“那两样东西都被我放在极隐秘的地方。”
看到孙辅的眼光,水娆公主不禁失笑,“你不会认为是我偷走了吧?真当我是夜走千户的飞贼吗?”
“在下不敢。”
“那四样物品因为我本身在其内留下了自己的神念,所以才能感应到并且召回到自己身边。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找我索回的。”水娆公主开口,绝了孙辅的想法。
于是他只好继续说:“那时起我的满心欢喜泡了汤,本来已经说好父亲要传位给弟弟,然后我去修道,结果我走不了,只好接了皇位,所以刚才我弟弟要杀我,其实我是不怪他的,因为我确实阻挡了他的路。那之后我开始始终穿着这身道袍,希望能够有水晶洞的修士看到,将我接引而去,但是至今没能成功。”
孙辅的故事到这里似乎讲完了,他也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水娆公主,但是水娆公主却还是在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不得已,他又咳嗽了一声。
“不说说给我送信的人吗?”水娆公主问。
“哦,”孙辅一听,才知原来还有没有说完的事情,又开口道:“正因为我想要修道,所以对于修道之人颇为上心,于是就四处探听,终于被我找到一个散修家族——韩氏兄弟,他们虽然是修士,但是却因不是大门派,所以缺乏很多修炼的物资,于是我就四处帮他们收罗,并请他们居住在华云国,待为上宾。”
孙辅看看赵光身后的赵忘,说道:“两三个月前,我收到墨云国皇帝李享的信笺,说他希望我能派人护送其子侄二人参加比赛,于是我就暗中找来韩氏兄弟,希望他们能帮我这个忙,他们答应了。而且据说他们和公主的所在宗门曾经有旧,所以互留了联系的秘术,正好帮我向您报了信儿。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时,小殿里的灯光映衬下五人的身影依然挺立,但是孙辅明显的已经开始有点萎靡,刚刚经历了风雷鞭两次洗礼的他身体本就脆弱,此时终于表现了出来。
水娆公主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指了指小红道:“把他带到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夜,不准有人打扰,明天午时带他去皇家客栈门口等我。”
“是。”小红捋了捋道袍两摆作势就要把孙辅扛起来,不过孙辅摆手拒绝了,转身一拐一拐带着小红向外走去。两人走到殿门口时,小红的手臂忽然一甩,二人一愣,却发现小红一直紧紧攥着的风雷鞭已经飞回到了水娆公主手中,小红咧嘴一笑,显然偷偷将这件宝贝带走的心思被发现了,他也不说什么,示意孙辅继续往外走,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殿。
赵光带着赵忘走到殿中央,然后屈膝下跪,口中道:“故国云岚一脉,赵光、赵忘参见国师。”
这一次水娆并没有让他们立即起来,而是仔细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恍惚陷入回忆,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天佑,这十五年来,委屈你了,多亏你心胸宽大,为云岚保留了星火,这是我所乐见的,不过你真的认为云岚一役如你所想般,绝了云岚的所有吗?”
“国师,赵光可以说实话吗?”赵光抬起头,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水娆公主听到赵光的话,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改名字为赵光,是说你赵家已经没人了吗?还是说你赵家必将光复云岚?”
“国师一语中的,开始时,我确实立志想要光复云岚,所以改名作赵光,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渐渐发现的一些事情,我忽然觉得我做的并不对,既然一切的发生都是必然,我又何苦穷尽心力的改变这种必然呢?改变了的,未尝就是好的,于是这孩子出生后,我便名之为忘,忘了,就不用再承担这份沉重的负担了吧,或者,他能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去承担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赵光看着赵忘,第一次从心里流露出关爱的神色。
水娆公主点头,但是口中却说:“我相信你爱他,但是我更相信,你在对我撒谎。”
赵忘正注视父亲,感受那从未体会过的父爱的洗礼,忽然听到水娆公主的话,心里顿时觉得灰暗起来,原来这二人也在相互说谎吗?
“国师何出此言?”
“从刚才起,虽然你跪着,但你心里却对我没有一丝尊敬。你一直在叫我国师,我难道不是你的师尊吗?还是你心里怪我没有及时的援救云岚,因此对我不满?”水娆公主质问,眼睛不离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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