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吟游诗人兴许还是一群围绕着金币光芒而潇洒摇摆的墙头草,在阳光下灿烂辉煌,在阴霾中无力低吟。
但李来福还是会毫不吝啬的竖起中指对着他们微笑的,无论后世的那群家伙是将他定义为一个无耻肮脏的混蛋,亦或是为了自己的某个朋友而做出疯狂举动的愚蠢贵族,这个孩子都放弃了挣扎,在这一刻,仁慈和宽容对他而言便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除了拒绝恶魔在耳畔轻声呢喃的诱惑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遥远有流亡者在默默祷告,身为曾经容光焕发的大人物,如今遭受诟病的大异端,他们一直期待着所谓的救赎,果然,光明神的仁慈没有偏向任何人,救赎来了,可惜需要用生命为代价来挽回。
混乱之都迎来了圣光,炽热的白色火焰宛如流星雨般划破苍穹,即将坠落在这片充满了罪恶与鲜血的土地上。
圣者奥西里斯不是愚昧而又狂妄的小贵族,身为在覆灭整个维萨尔文明史中不可缺少的一道黑色身影,他的智慧绝非看起来那样无知,在穿越岁月长河后且毫发无损,规则之力亦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失去了威严,诞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情都堪称史诗传奇,不出意外,李来福应该可以将绝望二字贴在自己脸上了。
但...
李来福俯视着脚下的那座幽暗深邃的古老城堡,墨色的瞳孔中浸满了笑意。
“黑暗不曾收留我,光明亦在追杀我,白脑袋...哦,不,维萨尔之神,在你们那个时代,是否也会有像我这样倒霉的家伙?”
“有一个,但比你强大很多。”
维萨尔之神淡然自若的姿态倒是出乎李来福的预料,但转瞬间便又释然了,作为古老文明中的一尊神祇,它即便被‘血十字’封印了无数岁月依然可以安然渡过岁月长河,并且倚靠着仅存的些许力量就抵挡住了圣者一次次的无匹攻势,光是这几点,李来福已经很确定这颗脑袋肯定还有不少保命的绝活了。
如今,最差的结果或许是也是几率最大的悲剧,他应该会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烧成灰烬。
“人类的一切都逃不出神明的眼睛,孩子,你也不例外。”
“神明的**都会被信徒知晓,白脑袋,我连衣服都脱光了。”
李来福**着上半身笑道,那件镶嵌着几颗劣质宝石的贵族长袍早已经成为了黑色土地上的一颗尘埃,即便是魔纹,在失去了维萨尔神力支持之后,也成为了骄阳下的羸弱积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维萨尔之神半晌无语,眼眶中金色灵魂之火闪烁不定,貌似正在酝酿着下一次逃跑,李来福无奈的笑了笑,对着遥远的南方弯了弯腰,这似乎是个别扭的礼仪,但在圣者那对威严的燃炎双瞳中,这无疑于最恶毒的挑衅。
光明魔法阵亮起,带着晦涩沧桑的气息默默盘旋在混乱之都的上空,神圣的羽翼在这一刻似乎更为耀眼了,奥西里斯诵念魔法咒文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混乱之都,和光明纪元不同,无论吟唱节奏还是咒文语调都和显得无比轻快,宛如凡尔登山脚下的流水,灵动自然。
天使之翼闪动,来自维萨尔文明末期的圣者犹如黄金巨龙般从天穹之上俯冲了下来,扭曲之光传出了一声撕裂空气的哀嚎。
“光明和黑暗,一起来吧,为了马克斯家族的荣耀!”
李来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想起老子爵那张被岁月折磨的惨不忍睹的老脸,这个孩子只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马克斯家族中最后一颗希望种子,没有等到萌芽的辉煌,却一直在枯死与凋零之间徘徊,无数次本该面对死亡的时候,结果却都是虚惊一场,这一次,难道说...
带着最后一点疑问,他化为一道扭曲的黑色流星,冲向了那座幽暗的古堡。
深邃沉默的黑色城堡在混乱之都中的地位无异于塔斯汀王国的爱尔德大教堂,古老神秘,带着迷一般的宗教色彩,或许不是每一位沐浴鲜血渴望杀戮的罪恶者和流亡者都会对这块黑不溜秋的城墙顶礼膜拜,但无法争辩的事实却从来不会说谎,即便是资历最为老迈的流亡者,在面对这座近乎废弃的古老城池时,也会流露由衷的恐惧,当然,这座古堡给混乱之都带来的除了压迫,更多的还是让光明都会退避三舍的强大威慑,在吟游诗人口中冗长的篇章下,如果没有黑色城堡中某些生灵的庇护,混乱之都只不过会成为那些光明骑士提取荣耀的制裁之地,挂在他们胸口上被辉煌加冕的纹章,将会由混乱之都的异端鲜血作为原材料。
远方有些老流亡者震怒,那位宛如天使般地少年竟然如此狂妄,肆无忌惮的向着混乱之都的禁忌之地挥洒圣光,难道在永恒大陆流淌着的血腥传说都无法震慑住他吗?相对于这种愤怒的情绪,他们心中充斥着更多的畏惧,倘若黑色城堡中的生灵也无法封印住这只无法无天的鸟人,那他们这些双手染满鲜血的异端很有可能即将面对最可怕的制裁了。
无数各怀鬼胎的家伙们期待着这场交锋,却忘记了追溯一切争端的源头。
李来福算得上真正的一身轻松了,忘记了老子爵充满冀希的炽热面庞,特洛伊轻声呢喃的模样也渐渐在黑暗中逝去,还有大胡子矮人的咆哮,以及莫名其妙失去踪影的安士白,这些混蛋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如今,就连唯一一件勉强称之为‘低调奢华’的贵族长袍都被他扔了抛弃了,此刻他黑暗的眼眸中,只有黑暗。
他转过身,对着黑色城堡露出了微笑,与此同时,圣者那轻柔的语气却仿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动摇。
“魔纹之神,从离开了维萨尔祭坛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无处可逃了。”
眼见那道渺小的身影向着下方那座让他隐隐感到不安的城堡坠落,圣者奥西里斯也是心中一凛,扭曲之光划过,一团乳白色的圣炎翻腾咆哮着冲撞而下,而他自己却陡然之间顿住了身形,耀眼的光辉绽放在黑色土地上每一颗渺小的尘埃上。
圣炎飞舞,宛如巨龙的吐息,炽热的火光将李来福略显憔悴的面庞衬托的无比神圣。
忽然,维萨尔之神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孩子的耳畔,犹如清晨的第一缕微风,让忪醒的困乏驱逐殆尽。
“愚蠢的人类,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
“什么。”
李来福一怔,他难以置信的俯视着脚下的黑色城堡,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缓缓坠落,犹如被诸星遗弃的那颗不详之星,悄然划破了虚空。
圣炎悄无声息的消散,光明之力化为点点最原始的光之魔法元素,在空气中失去了辉煌。
黑色城堡中有无尽的黑雾在涌动,几乎是一瞬间,李来福感觉到游离在这块罪恶土地上的各系魔法元素都在四散奔逃,黑色城堡的深处,依旧有难以想象的古老存在活着,而且他即将醒来!
黑雾弥漫,一枚古老的纹章隐隐在黑雾中显现出神秘的色彩,无论是罪恶者还是流亡者,混乱之都的每一位原住民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惆怅,他们本已经冰冷了无数岁月的鲜血,此刻仿佛恢复了些许曾经澎湃的燥热。
奥西里斯气息有些急促,燃炎的神圣双瞳注视着脚下的古堡,他陡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彻骨的阴寒,即便是在维萨尔纪元最艰难的一战中,他也从未体会过如此诡异的恐惧,如果让他做出一个比较中肯的比较,好吧,确实存在过,当年幼的奥西里斯面对着神圣议会中某一位戴着‘血瞳’面具的制裁议员时,就是如此的畏惧,甚至还有一丝可笑的无助。
“下等纪元么?”
维萨尔之神轻声呢喃,仿佛生怕惊扰到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李来福随着他的声音缓缓失去了踪影,而此刻,满天黑雾已经缭绕了天空,光明魔法阵上的天使之翼在这团污浊肮脏的气息下彻底失去了光辉,一阵阵轻声叹息宛如来自天际的咒文念诵,夹杂着点点光辉的神秘黑雾缓缓聚拢,化为一道黑色的诡秘之桥,横架了浩瀚天穹和黑色城堡的深处,似乎是想要邀请某人进去,也仿佛是某个可怕的生灵妄图从这座黑暗之桥上走出来。
最终,奥西里斯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扭曲之光,燃炎双瞳中隐隐有两枚圣洁的天使在歌唱,辉煌的圣光一点点驱散空气中的黑雾。
而被一枚突如其来的古老魔纹包裹着的李来福更是差点吓出了声音,这个孩子墨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具腐尸踏着黑暗之桥,一步步走出了黑色城堡。
混乱之都隐隐响起了钟声,宏大悲鸣响彻了云霄。
那具古老的腐尸抬起手,挑衅般指着光辉耀眼的圣者奥西里斯,一枚纹饰着紫苑花的断剑纹章在他腐烂手腕上显得如此神圣。
“夜半紫苑花的葬礼有丧钟悲鸣,弗兰德王爵回到了曾经的荣耀之巅,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生活的幽暗城堡是拒绝任何光明踏入的地方。”
一位法师流亡者老泪纵横,失去了右眼的皱褶面庞仰望着那具腐烂的尸体,抽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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