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都如摇摇欲坠的赛尔斯魔法塔,顶层流亡者枝繁叶茂,而身为中流砥柱的罪恶者却已经日益凋零,如果底层崩溃了,那么这里的故事都将成为古老史册中轻描淡写的扭捏一笔。
这种悲伤的故事可是一些在黑暗中躲躲藏藏了无数岁月的家伙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光明和黑暗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极端。
“你们,确定要杀戮吗?”
混乱之都的某条街道深处忽然传出这样一声轻柔的询问,没有丝毫的威胁和压迫之感,仿佛真的仅仅是两位贵族之间在进行一场亲切的问候。
但无论是出于崩溃边沿的罪恶者,还是气势如虹的光明骑士团都明白,他们的未来依旧扑朔迷离。
“停。”
简单的一个字响起,那是仲裁者在低语,这位曾让无数异端哭泣着忏悔的家伙重新扬起了左手,竟然罕见的露出了凝重之色。
肃杀之气凝滞在每一位光明骑士四周,他们几乎在仲裁者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停下了狂热之心。
甚至有一位年轻骑士的长枪已经插入了某位倒霉罪恶者的胸膛之中,竟然也硬生生忍住了将这柄要命家伙拔出来的冲动,将诡异的姿势维持不动,只是怔怔凝视着那位生机涣散的罪恶者。
“失去怜悯之心的异端也会感到畏惧吗?”
年轻骑士看着死在他制裁之下的罪恶者,仿佛某些早已遗忘的记忆被触动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已经失去了神采,冰冷,悲哀,但是他那临死前渴望生存的目光却如一柄锋利的刀,深深刻印在这位光明骑士的心脏中央。
牵挂,不舍,还有...憎恨?
“不可能,异端虽远必诛!”
这位年轻骑士是第一次参加圣战远征,三十不到的年龄正是意气风发的轻狂时代,况且如此年轻便已经成就了‘天使之怒’光明团的一先锋骑士,他的荣耀绝不容许亵渎!
一念及此,骑士手中的长枪握紧了几分,鲜血顺着罪恶者的伤口渗入土地。
“流亡者,罪恶之人的精神领袖,黑色势力中掌权人之一,混乱之都果然不是一处肆意践踏的土地。”
金发男子,也就是那位手捧圣典的仲裁者呢喃低语,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脚下,当看见原先已经被《光明启示录》净化成一片神圣的土地上,再度凝聚出一抹深邃的黑色时,他眉头上的沉重之色也愈发凝重了。
爱尔德大教堂的至高牧羊人,那位玩弄塔斯汀王室于鼓掌之间的红衣主教斯诺克在临行之前曾经对他说过,如果没有一本堪称史诗级的圣物,就无法将混乱之都的黑暗驱逐殆尽,如今,黑色城堡成为了过往,感谢光明神,一本虚伪的圣典或许可以糊弄掉那些愚蠢的异端了。
没错,他手中的这本《光明启示录》只是斯诺克主教的珍藏赝品,根本不是那本在史诗神话中缔造了无数传奇的圣物,这也是他不得不瞻前顾后的原因,毕竟在混乱之都,经常出现一些本该死去的家伙。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圣光被驱散了,混乱之都三条街道角落中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更是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金发男子向前走了几步,身躯绽放神圣的乳白色光辉,鲜血和残碎尸体沐浴在其中竟然显露出一丝病态的和谐。
“作为神职人员,我唾弃你们的丑陋,而作为一位光明法师,我却对强者致以尊敬。”
金发男子不卑不亢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坚毅,清晰的回荡在黑色城堡废墟之上,面对实力未知的敌人时,依旧莽撞对待显然不太可能,尤其是作为一位睿智法师,他的言辞不仅让那群罪恶者们流露出冀希的目光,也让身后这些追随光明的信徒感到了一丝温暖。
对将死之人都能施以尊敬,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光明纪元。
但显然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流亡者们对这句话并没有抱以多大的感激,要知道,他们其中某些家伙或许曾经就是一位能和光明仲裁者把酒言欢的大人物呢,三条街道依旧深邃无比,仿佛有无数只恶魔正在街道深处缓缓苏醒。
先前那道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了,语气中也稍稍多了一丝妥协的意味。
“永恒大陆南端三大精神汇集之地,塔斯汀王国的爱尔德大教堂,我知道那位红衣主教的名字,而且在曾经某个迷人的夜色下,我还和他有过一场儒雅的较量。”
“所以,你们今日是想发动光明纪元的又一场圣战吗,不过据我所知,被贫民赞誉为‘先知之地’的梵蒂冈光明总教会似乎没有下达这样愚蠢的命令吧。”
金发男子心中一突,暗道不好。
能和红衣主教斯诺克一战的流亡者,他可不敢盲目自信说能够轻易净化掉,而且这个大家伙字里行间的语气很有自信,或许还算不上是混乱之都的领袖之一,但也绝非一只戴着面具杀人的傀儡。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也在短时间内确定了这道声音的来源。
淡然的眼眸投向了混乱之都中央街道的深处,金发男子缓缓道:“确实,作为一位不算太愚昧的光明法师,我为朋友您的实力感到震惊,而且我相信混乱之都这种...这种带着扭曲美丽的地方也不可能仅仅是一个爱尔德大教堂就能够图谋不轨的,我们来到这里的很简单,只需要找到一个小家伙就可以了。”
金发男子手中的空间戒指绽放魔法之光,一张羊皮画卷缓缓打开。
然而意外降临了,某位一直颤抖着身躯的罪恶者突然冲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位光明骑士,愤怒咆哮声让人震恐,这竟然让其他本已经失去希望之人的眼眸中也隐约闪过一抹血色。
“轮不到你。”
第三条街道深处有低语声响起,一枚幽暗的骨矛破空而出,狠狠扎在了那位罪恶者的背后。
鲜血,意味着又一条生命在消逝。
其他罪恶者噤若寒蝉,眼眸中刚刚凝聚的莫名神采也随之黯淡,他们想要去质问为什么,却忘记了该如何张开嘴巴。
连混乱之都的流亡者都不肯出手么...大概这才正常吧。
“睿智的异端或许能够得到救赎,谁知道呢。”
金发男子露出了微笑,这正是他最想看到了一幕戏剧,果然失去了黑色城堡的混乱之都,只不过是一位无法吟唱咒语的圣域法师罢了。
他轻轻抖了抖手中羊皮画卷,一阵微风吹过,让这张泛黄的纸张飘在了天穹之上。
上面刻画着一张面庞,一个孩子,黑发,墨瞳,泛黄的纸张还给了他黄色的皮肤,神态淡然,仿佛他正在俯视着混乱之都的每一处角落。
“塔斯汀王国某个异端小家族的余孽,我们一直在寻找,据一些善良信徒提供的消息,这个孩子藏匿在了混乱之都。”
金发男子微微眯起眼,神色狰狞。
“这孩子的一颗头颅,可以换回混乱之都的希望。”
话音刚落,金发男子身后的一位老迈牧师快步上前,似乎想要阻止这个荒唐的交易。
但旋即停下了仓促的脚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是来源于几个月前的一封信,某个屹立在上个纪元的古老家族,托付给整片永恒大陆南端一个任务。
而任务的执行者,除了南端光明领袖的爱尔德大教堂之外,还有托利亚王国的米歇尔中央教堂,以及莫达尔的圣彼得大教堂。
几乎牵动了整个南端的光明势力,这个古老家族需要的竟然仅仅是一颗顺水推舟的孩子头颅。
而他们,仅仅是爱尔德的先锋祭祀团。
对了,老迈的牧师还想起来了,那个古老家族仆人来传信的时候,貌似有一位紫发女子站在远方,遥望着光明神像微笑。
“我代表混乱之都,接受这个祈求。”
某位流亡者允诺,没有反驳的声音响起。
“这条中央街道传出的声音是如此悦耳,比塔斯汀王国里的那些老顽固睿智多了。”
金发男子回头对老牧师笑了笑,道: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子被钉死前说的那句话了。”
“我父亲的朋友会替我报仇。”
老牧师苦笑,略带嘲弄的看了看前方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已经失去斗志的罪恶者,道:
“很可惜,她父亲的朋友们只会帮助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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