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一算,自张忆水闭关后,王岳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她一起散过步了。
深夜,七撼宗的景色虽不如白日一般迷人,但被夜幕笼罩,却多了一份隐隐约约的神秘感。
且在深夜中,因为看不清彼此脸庞的缘故,两人更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娘亲与爹爹在离去前,对我挥手作别的情景。”
“当时我娘还笑眯眯地对我说,让我乖乖看家,晚上他们采完药就回来。”
“但可惜,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这次,张忆水,与王岳讲起了她与父母的往事。
张忆水的身世与王岳近乎一样,失父失母,自小在宗族的拉扯下长大。且与王岳不同,王岳到底是个男孩,能吃苦,张忆水以一介柔弱女子之身孤身长大,势必吃了更多的苦。
“小时候,娘亲在去世前曾说过,每个去世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注视保护着他爱的人,你的双亲应该也是这样,永远在夜空中守护着你……”
王岳挠挠头,情感方面的事,他根本一窍不通。
“其实我想说的是,对我来讲,你和我父母同样重要,所以我真不希望你出事。这次,你能否听我的话,在三师兄的调解下,和那些人和解?”
不过下一刻,张忆水话语一转,这才流露出她讲这些话的真实目的。
王岳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作答,索性闭口。
“那些人是世家弟子,就算不是宗族嫡系也相去不远,他们所拥有的能量真的很大。对夏知舟与洪湛来讲,少你一个不少,但对你来讲,抽身而出,可能就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就到底为止吧!前面的十日袭杀一事,已经闹得你举世皆敌了,这次若再和他们战上一场,届时就算你赢了,也会平白多出许多敌人……”
平心而论,张忆水确实在设身处地为王岳着想。
不过她所说的,却是另一种处理事情的极端,不是战斗,而是妥协。
这种选择,其实也是一种解决当前矛盾的方法,不过要让王岳忍让,甚至出卖兄弟。
对王岳来讲,这种选择,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可如果不接受,或者直接拒绝,都会伤了张忆水的心。故此,王岳才始终沉默不语。
“讲这么多干什么,王岳心意已定,八匹马都拉不回,你就不要再多费唇舌了!”
好在下一刻,张淑仪适时出现,狠狠瞪了王岳一眼,然后又将张忆水数落了一通,这才将不情不愿的张忆水带走。
王岳如释重负,从来都没有发现,张淑仪居然也如此可爱。
“听张忆水和张淑仪的话,她们这位三师兄虽然实力地位显赫,但似乎却是个心胸狭窄之辈,一旦决定,就不容他人发出异议……”
“得罪了这样的人,我倒是不怕,怕就怕会因我而坏了他与张忆水她们之间的同门之谊。”
王岳有些为难,很多时候,有人关心,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王岳一声长叹,决定先将精力放到武道墓那具神秘强大的武道傀儡身上,先将大力金刚爪或是沾衣十八跌圆满的武道真意悟出,以修行为重。
下一刻,王岳在黑暗中轻轻转身,向四重院方向走去。
咔!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落叶草木一阵轻响,几步开外,一脸冷漠的宁楚寒出现了,对王岳轻一点头后,便迈着更加急促的步伐,先王岳一步进入了四重院。
“哎,宁楚寒身上的血煞之气,变得更加浓郁了……”
电光石火间,王岳便自同自己擦肩而过的宁楚寒身上感觉到了磅礴的血煞阴邪之气。
王岳一声长叹,轻轻摇头,不知道此事对宁楚寒来讲,究竟是福还是祸。
与先前不同,此刻,宁楚寒身上的血煞之气已尽数内敛,如同潜伏到无尽深渊里的巨兽,如果王岳不是有佛力加身,天生对阴邪的气息嗅觉灵敏,根本无法察觉。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先前,宁楚寒身上的血煞之气虽在蒸腾翻涌,但却说明宁楚寒并未将邪恶功法修至大成,如果及时放弃,就算有些许伤筋动骨,问题也不大。
可现在,宁楚寒体内的阴邪之气已然稳定,这就代表着,宁楚寒已将邪恶功法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甚至已修炼到了内脏骨髓里,现在要放弃,少说也要丢掉半条命。
“力量,难道就真的如此诱人?为了获得力量,就一定要如此不择手段么?”王岳轻轻摇头,眼睁睁地看着宁楚寒一步步踏入深渊,却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起风了,夜色更加阴冷,王岳无声低头,拉了一下衣角,后宁楚寒一步,进入了四重院属于自己的东屋。
入屋后,王岳自然而然地拿起抹布,想要擦拭娘亲的令牌,但刚一转身,便看到灵牌纤尘不染,无比整洁地放在桌子上,甚至就连安放灵牌的木桌,都被细心擦拭
了一遍。
下方的香炉中,三支紫香散发出袅袅青烟,在半空中飘散,幻化出谁人微笑的脸庞。
王岳同样微笑不语,将手中抹布扔到一旁,随后转过身去,准备上床打坐。
啪!——
就在这时,透过敞开的夜窗,一枚匕首绑着一张小纸条,重重地插在王岳床边的木桌上。
“这是……”王岳眉头当即一皱,第一时间抬头,向窗外望去。
然而此刻,窗外夜色如水,静谧如常,连小虫的嗡鸣声都没有发生半点波动,在庭院里哼着小曲喝酒的洪湛更是没有任何异动。
仿佛这枚匕首,连同匕首上绑的纸条,根本就是由虚化实,凭空出现在木桌上的一般。
王岳面色淡然起身,将桌上的匕首拔出,揉开绑在匕首上的纸条。
“后山东三里外的竹林,不见不散!”
叮!
纸条完全摊开后,从纸团深处掉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戒指。
“这枚戒指的款式好熟悉……”
王岳眉头一皱,微微思索了一下,旋即便将戒指收起,纸条揉碎,一个弹跳,从窗口跃出。
在庭院里喝酒的洪湛见状,当即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王岳头也不回,几个弹跳,便已消失在夜幕中:“去见一个必须见的人!”
夜风呼啸,在王岳身边飞也似地流过,却吹不乱王岳赴约的决心。
因为王岳看得清楚,从纸团掉落出的戒指,款式根本和张忆水佩戴的戒指一模一样!
“忆水的戒指,为何会在此人手上?”
王岳眉头一皱,根本猜不透其中的因果关联。
不过不知为何,王岳却隐隐感觉到,此事和那些对自己心怀歹意的人没有关系,约自己在竹林中详见的人,与褚寒之等人无关,也无邪魔无关,应该另有其人。
啪!
下一刻,王岳在半空中飞纵的身形为之一缓,双脚坚实落地,终于抵达目的地,进入了四重院外东三里的竹林中。
“相约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竹林之中,万千根紫竹在风中摇曳轻舞,仿佛妙曼身姿的少女在翩翩起舞。不过王岳在竹林中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将自己约到竹林见面的人。
“或许,此人正在竹林更深处等着我……”
王岳轻声自语,随后大步迈开,向竹林更深处行进。
彼时,在王岳周身,无尽竹叶于风中摩擦,沙沙作响,仿佛千万人在王岳耳边低语。
哗!
就在这时,一阵极为低沉的剑鸣响起,自远而近,在竹叶轻舞声的掩盖中向王岳袭来。
这记剑鸣的声音很奇异,与竹叶的摩擦声完美同步,如果不是王岳时刻警惕,外放神识,这一剑,王岳根本无从察觉!
“究竟是哪个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鼠辈?半夜叫我来此,只会暗箭伤人么?”王岳发出一声大喝,旋即转身,右手变掌为爪,向袭来的剑芒飞速迎去。
啪!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低鸣,王岳腾起丝丝淡蓝色真气的右爪,已然与袭来的白色剑芒碰到一起。
“不对,这道剑芒中蕴含着远胜于我的力量,不可匹敌!”
直到右手碰到剑芒,王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道剑芒中蕴含真气的量,几乎是自己的五倍。才一接触,王岳手指表面的淡蓝色真气便开始快速溃散!
“再这样下去,等我手掌表面的真气耗尽,说不定我整个右手,都要被这记剑芒斩断!”王岳惊骇之际,睁大双眼,旋即想也不想,不再与剑光纠缠,收手后撤。
嗡!
就在这时,仿佛洞察到王岳后撤的意图般,在王岳收手的同时,这记青白色剑光却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递来,霎时间,剑芒便已划破了王岳的手指!
“嘶!——”
王岳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再也不敢有丝毫保留,体内真气涌动,阵阵洁白无暇的真气涌出,在其身体表面缭绕,化作白云幻空相,透过王岳右手,向袭来的剑芒飞去。
嘶拉!
下一刻,在氤氲白雾的包裹下,白色剑芒登时发出一阵震颤,似乎有消解的趋势。
“得救了!”
白云幻空相,自王岳海天世界中一法破万法的神秘古灯中幻化而来,其中不仅包含着古灯破尽万法的奇异力量,更有可度化一切的佛力。
故此,在白云幻空相的作用下,这记对王岳有生命威胁的剑光,才终于暗淡下来。
“有意思!”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挪揄般的轻笑,异变陡生。
被白云幻空相缭绕而缓缓变暗的剑芒突然发出一声剑鸣,随后白光大作,在一股巨大力量的加持下,霎时摆脱白云幻空相的禁锢,以逾越先前数倍的速度,向王岳面门射来!
“完了!”
王岳大脑一片空白,面对如此急速的一剑,就算掌握了数种半步武道真意的他,也根本无法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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