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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陆章试探
一场小小的高潮之后，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马克尔奎德深邃的眼神露出一丝疲倦，他有些不经意的低垂着手，接着道：“感谢拉拉小姐的肺腑之言和盛情邀请，最后，请容许我再耽误各位一些时间，向大家介绍最后一组贵客。”说着把手指向大厅最后方靠近门的地方，“自由之翼勇敢的战士，奥拉斯和塞鲁瓦先生。”
奥拉斯和塞鲁瓦双双站起弯腰向众人行礼，不过大厅只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塞鲁瓦毫不在意，一屁股坐了回去。奥拉斯则仍站着一动不动。
马克尔奎德像是有些不情愿的道：“奥拉斯先生，是否能够跟各位说两句呢。”
“当然，”奥拉斯作出不置可否的表情，道：“此次我们秘密替布鲁斯帝国莫朗男爵护送“国王的秘宝”来到王都，真的是大开眼界。”
整个大厅几乎震惊了，宾客们按捺不住小声的议论纷纷。
这次的护送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奥拉斯却直接在这里把莫朗男爵都抖了出来，这跟直接把帝国皇帝查理四世丢出来没有多大两样。即使是塞鲁瓦也觉得震惊，同时隐隐的把握到奥拉斯的策略。
奥拉斯丢下一句“完了。”坐回椅子上。
连久经世故的马克尔奎德亦未能把握到奥拉斯的用意，他的眼睛露出思索的神情。然而这样的场合，却非得他出面才能让场面平静下来。他略一沉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厅的声音立刻沉寂下去。
马克尔奎德走下台阶，高声道：“奥拉斯先生果然语出惊人，不过我刚刚说过，今天的宴会并非为了谈论政事，当然，今天的几位贵客都用他们最坦诚的一面面对大家，就请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在热烈的掌声中，马克尔奎德大声道：“我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说罢，音乐声响起，大门敞开，缓缓进入的乐队演奏着动听的音乐入场，上百位侍者分组前往每一张桌子，为宾客们上菜，同时又有两排舞女步入，来到大厅中央空旷的广场上，就像是黑白画填充的色彩，妙曼的舞蹈起来。
马克尔奎德已离开前台，坐到了茜娜那一桌的位置，其中同席的还有王宫里的近臣和国王的子侄。拉拉那边则由公爵的女儿葛丽娜·嘉宝和她的丈夫塞尔尼亚陪同，再加上其他拥有高等爵位的贵族子嗣。再由两边最前方开始，宾客的身份递减。以此类推，到奥拉斯和塞鲁瓦这一桌，只有两个外戚的贵族公子陪同。
塞鲁瓦自顾自吃着，奥拉斯则与那两位公子客气的交谈了几句。这两人是某位男爵的侄子，他们对奥拉斯所说的“国王的秘宝”有些感兴趣，奥拉斯随口敷衍了他们几句，两人便失去兴趣的把目光移向大厅中央跳舞的热辣舞女们。
奥拉斯趁机低声与塞鲁瓦交谈，这样喧闹的坏境并不虞被混在宾客中的便衣卫士听到。
塞鲁瓦的表情有些焦虑。
奥拉斯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道：“不要太在意，在替王家工作的那一天开始，那个人就该有这种下场的觉悟。”
奥拉斯的话让塞鲁瓦微微点头，他的确是在想着刚刚被拖出去那名侍者的下场。虽然因迟到而遭到了刁难，但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悲惨。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低声道：“你是认真的？”
只有奥拉斯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回道：“嗯，就在我见到拉拉的那一刻，我就想通了。”
塞鲁瓦叹了口气道：“把莫朗推出去，逼得斯迪·里尔尽快完成这次秘密同盟，把帝国皇帝查理四世直接推到了前台，间接促成最高评议会和里尔王国的贸易协定，但是……”塞鲁瓦盯着奥拉斯的眼睛道：“那我们怎么办。”
奥拉斯露出自信的眼神，沉声道：“就算斯迪·里尔拒绝最高评议会的贸易请求，也不会放过菲尔手里的神器，反而会在任何一方行动前，优先行动。你以为我们还能安全的离开王都，把秘宝带回巴塞隆城，交还到公会总部结束这次任务吗？”
塞鲁瓦沉默着没有回答。
奥拉斯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手上唯一的筹码。一旦事情挑明，圣城和三大公优先考虑的该是帝国皇帝查理四世，至于是否阻止我们把秘宝交到斯迪·里尔手中就会变得次要。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查理四世安排在王都与斯迪·里尔秘密接触的人，再通过各种手段向巴塞隆城的查理四世施压，最后才会处理我们手里的秘宝。”
这时场上一段舞蹈结束，两位贵族公子回头吃了点东西，跟奥拉斯说了一会话，等下一批舞女上台，又按捺不住转头过去。
奥拉斯举杯学着贵族们的姿势喝了口红酒，低声问道：“刚刚驿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塞鲁瓦不悦的看了看他的样子，道：“有人袭击了拉拉的马车，还有菲尔。大家都很担心你，没想到你却先到这里了。”
“我遇到了拉拉。”奥拉斯简要的说了之前的事，接着道：“大家都没有事吧。”
塞鲁瓦露出钦佩的神色道：“当然，那老头强的可怕，拉拉的马车好像是个陷阱，杀手也逃走了，看来她早有准备。”
奥拉斯“嗯”了一声道：“要是没有这点本事，那就不是十二皇了。”
这时两位侍者向门边走来，看起来似乎是为了随时替贵宾们使唤用的，不过奥拉斯和塞鲁瓦清楚的感觉到那是王宫的便衣卫士，便一边用餐，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酒过三巡，一会前面热闹起来。
马克尔奎德似乎邀请茜娜小姐开始敬酒，顺便替她介绍每一位贵宾。茜娜从拉拉那一桌开始，左右来回一桌一桌敬酒，她面色有些红润，却依旧微笑，保持着大方得体及动人的姿态。
塞鲁瓦不由远远的望着她，心里的滋味难以言明。
她终是要像她的父亲一样涉足这个不该属于她的贵族世界，但是带她进入这个世界的却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塞鲁瓦。
茜娜一直向塞鲁瓦这一桌慢慢过来，她的步履有些轻浮，摇摇欲坠，显然是不胜酒力，此时已经到了靠近大门这边的倒数第三桌。
那里坐着的是先前跟着马克尔奎德一起参加宴会的灰袍子中年男子和白袍青年男子，两人随着其他客人起身，马克尔奎德显然很熟悉他们，介绍道：“这位是瑞德海先生，这位是将纳斯·比特先生。”
后面的塞鲁瓦闻瑞德海之名，猛的一惊。他向左侧前排第三桌的米迦列美什望去，后者举着酒杯，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盯着那一桌，眼神中透出凌冽的杀气。这时他正好看到塞鲁瓦望着他询问的目光，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瑞德海已自我介绍道：“见过茜娜小姐，在下现任银月公会代理会长，与大公阁下曾有一面之缘，我可是非常仰慕大公阁下的神威啊。”
虽然他极力想要显示自己的贵族气派，不过仍然无法褪下骨子里武人的野性。
茜娜微笑点头回应，由于酒精的作用，她已经没法说出太多客套的话。
瑞德海身旁，身穿白袍的将纳斯·比特向前躬身施礼，道：“在下银月公会将纳斯·比特，恬为公会总军师一职，很荣幸见到名闻天下的茜娜小姐。”接着眼中露出狡猾的神色，慢慢的道：“茜娜小姐可否赏光，单独让在下敬你一杯呢。”
茜娜已感到头重脚轻，然而为了不失礼仪，她还是微笑举杯，轻声道：“您太客气了…”似乎有些心悸，后面的话无法说出来。
谁都看得出茜娜已经不胜酒力，但是将纳斯·比特却把刚刚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当成茜娜的默认，他招侍者拿来一瓶红酒，慢慢的倒满茜娜的酒杯。
看着眼前的红色，茜娜突然一阵晕眩，她一个踉跄，向后摔去。身边的马克尔奎德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去扶。
突然白影一闪，将纳斯·比特竟然穿过位于身前瑞德海和马克尔奎德，先一步到达茜娜的身侧，伸手去扶。
好快的速度。
但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就在将纳斯·比特想要伸手扶住茜娜的纤腰同时，一道白色光芒从茜娜身体透出，将他的手猛的弹开。
茜娜笔直向地上摔倒下去。
极细的呼吸传来，残影一闪间，一道人影抱住了茜娜，将她轻轻扶起。他抬起头，用冰冷到极点的目光盯着将纳斯·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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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纳斯·比特的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背后，藏在背后微微发抖。不过脸上却对着塞鲁瓦和茜娜露出微笑。
茜娜嘴里发出一声呢喃：“哥…”
塞鲁瓦低头看着怀中的茜娜，同时奥拉斯和另一边米迦列美什向这一边靠了过去。
大厅中央，舞蹈和音乐仍在继续，但是这一边的气氛却凝重到极点。
突然，马克尔奎德失笑道：“啊，看来茜娜小姐有些醉了。”
茜娜望着塞鲁瓦的侧脸，那张越发成熟和英俊的脸庞，让少女的心不住跳动，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茜娜突然伸手搂住塞鲁瓦的脖子，在众人的目光下，以塞鲁瓦的身体做支撑，慢慢的直起身体。
“哥…我好像喝多了。”茜娜红着脸低声道。
此时的茜娜如一朵娇艳的玫瑰，塞鲁瓦亦看得心动不已，然而他必须压抑这样的心情，警惕的抱紧她。
“没关系，最后两桌就不要喝了。”塞鲁瓦低声道。
马克尔奎德已靠了过来，打圆场似得笑道：“塞鲁瓦兄弟说得对，茜娜小姐，还是快回桌位休息一下吧。”
茜娜的目光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塞鲁瓦，微笑道：“抱歉，执政官大人，我有些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哪里的话。”马克尔奎德赶紧扶着茜娜的手，“来吧，让我扶您回去。”
气氛就这么缓和下来，众人慢慢退开。将纳斯·比特亦随着瑞德海回到座位上，不过他却朝着塞鲁瓦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塞鲁瓦咬紧牙关，幸好奥拉斯一把拥住了他，低声道：“先回座位吧。”扯着塞鲁瓦离开。
大厅里的气氛渐渐恢复过来，茜娜回到自己座位上，顿时感觉好了很多。很快晚宴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只有塞鲁瓦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不要担心，那家伙的攻击没有奏效。”奥拉斯低声道。
塞鲁瓦眼中露出恨意，“你也发现了？”
奥拉斯点点头，“刚刚倒酒的时候，我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一定是那家伙捣的鬼，哎，你该知道我的感知力不如你强。”
因为有便衣的王宫卫士在侧，塞鲁瓦不再说话，但是他的心里从没有这么仇恨过一个人。即使魔族七将军之一的米勒哈瑞斯在抢夺茜娜身体里秘宝的攻击，也没有这个人可恶。
他的目标并非茜娜身体内的秘宝，明知道有秘宝的保护还作出那样的攻击，目的只有一个。他刚刚的行动不过在试探他们和茜娜之间的关系。
虽然及时醒悟过来，但塞鲁瓦在第一时间还是上了当。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将纳斯·比特在给茜娜倒酒的时候所使用的力量，虽然并没有对茜娜造成直接的伤害，为什么当时秘宝没有反应。
塞鲁瓦深吸一口气，他举起香槟，猛的一口喝下。
他必须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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