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胭脂斗 > 第30章 张良计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仪嫔莞尔道:“陛下对皇后娘娘太过苛刻了,其实皇后主子为人谦厚,什么都好,就是……就是有时候有点犯迷糊,好像眼下,臣妾与她提了几回的事都没个着落,臣妾又不知当不当与陛下说。若是让皇后晓得了,显得臣妾僭越。”

    李永邦‘哦’了一声:“什么事,说来听听。”

    仪嫔面上矜着笑,暗地里正襟危坐:“是为着燕贵太妃娘娘的事。”

    李永邦的眼睑低垂,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森然,但脸上笑意浓浓的,似醉的厉害:“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成败在此一举,仪嫔吞了吞口水,眼角眉梢染上了几许风情,娓娓道来:“臣妾是觉得,如今阖宫都是陛下的妃嫔,其他的太妃都已搬去碧霄宫和景祺宫,燕贵太妃娘娘却依旧住在兰林殿里,滞留至今……不知是何故耽搁了,怕是别有什么……心结才好。”

    “心结?”李永邦不明所以的问她,“母妃不肯挪宫竟是有什么心结?”

    仪嫔道:“瞧,陛下忙得都是军国大事,此等后宫妇人的事也就是我们当晚辈的一点心意。臣妾想着,当时陛下尚未御极,宫里已经流言四起,都怪那些个兀那小人乱嚼舌根……”说着,小心翼翼的觑了李永邦一眼,见李永邦并无反感之意才接着道,“亏得燕贵太妃娘娘力挽狂澜,去太皇太后那里保举陛下,禁宫才不至于被某些人闹得人心惶惶。燕贵太妃娘娘助陛下登基有功,陛下赐永寿宫是天大的恩典,万万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她越说越小声,李永邦催促她说下去,仪嫔壮着胆道,“只是永寿宫是太后的寝宫,还从没有过寻常太妃入住的先例,陛下这样安排,燕贵太妃娘娘嘴上不说,却怎么敢去住呢?可要是随着其他太妃们一起去了碧霄宫和景祺宫,又显得不把陛下的恩赐放在眼里,扫了陛下的颜面,想必燕贵太妃娘娘心里也为难呐。”

    “原来如此。”李永邦低声道,“那依你之见,朕该怎么办好?”李永邦望着仪嫔,愈发深情款款的样子。

    仪嫔心中一喜:“臣妾不敢妄议,臣妾就是觉得燕贵太妃娘娘一来有功,二来皇后娘娘身子骨也不好,太皇太后又年事已高,宫里得有个镇得住的人,不如……不如奏请太皇太后……”

    李永邦沉吟半晌道:“你说的有理,朕大抵知道了,朕也正有此意,不如干脆就请太皇太后的旨,奉燕贵太妃娘娘为太后吧,如此,燕贵太妃娘娘入主永寿宫,名正言顺,是不是?”

    仪嫔的手心里全是汗,待李永邦终于把话都说完了,才彻底松了口气,虚虚一笑道:“陛下圣明,臣妾词不达意,但就是这个意思。”

    李永邦笑着将桌案上的酒一饮而尽,道:“好,很好。仪嫔你心思机敏,望以后多多的替皇后分忧。”

    仪嫔笑着谢恩,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仪嫔见李永邦一个劲的喝酒,便道:“陛下既说了臣妾的琴音好,臣妾尝听闻陛下会吹笛子,不知陛下肯否赏光和臣妾合奏一曲?”

    “琴瑟和鸣,确是雅事。”李永邦喃喃道,说起笛子,蓦然间就记起数年前乌溪的那一夜,有个姑娘非要他吹笛子给她伴奏,他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向上一勾。

    须臾,回过神来,道:“然而爱妃有所不知,朕素来只擅长吹*&箫,笛箫有异曲同工之处,有的人学了笛子,再一经师父点拨,就能把箫也给吹起来,可见两者互通,朕也曾把玩过一阵笛子,可惜那笛子莫名摔坏了,大抵是朕与它无缘吧。所以便再未吹奏过。”

    “仪嫔你的筝音如此曼妙,朕若以箫声代替,敷衍着与你合奏,委实是糟蹋了你的琴音,还是免了吧。”

    仪嫔惋惜一叹:“陛下爱惜臣妾,臣妾心中欢喜。”

    李永邦意味深长的斜了她一眼,面貌姣好的人,只要不是凶神恶煞,表情看着怎么都是温润的,带着一丝暧昧,仪嫔微微抬起头,两相对视,很有些情意缱绻的火花,然而奇怪的是,李永邦当晚并未留宿长春宫,而是借着酒醉头疼,回了未央宫。

    仪嫔因为完成了一桩心头大事,已经在做着晋升位份的春秋大梦,全然未觉得有异,直到数日后传来消息说陛下一连三日都歇息在了重华宫,莹嫔娘娘甚得陛下欢心,仪嫔才咂摸出一些不对劲来,悄悄的托福寿去跑一趟,到福禄那里打听。福禄道:“陛下喝酒,咱们当奴才的没人在的时候可以拦着点,可与娘娘在一块儿,喝酒是助兴的,奴才们怎么敢拦?但娘娘心里得有个数,知道什么时候不能再让陛下喝了,仪嫔娘娘实在太好说话,由着陛下的性子来,结果陛下醒来后头疼的厉害,还传了太医。倒是之后去了莹嫔娘娘那里,莹嫔娘娘调制的一手好香,陛下睡得安稳,身子骨也比以往健朗了。”

    一番话,轻轻巧巧的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净,倒成了仪嫔的不是。

    仪嫔心里惶惶的,她押了这么重的注,不能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但听闻内侍局偕同礼部已经奉旨在督办燕贵太妃晋升太后,挪居永寿宫的事宜,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去过静贵人的毓秀宫、昭贵人的昭仁宫和丽贵人的披香殿后又回到了莹嫔的重华宫,一呆又是三日,连灵釉宫的金美人和关才人都有宠,却还是没有半点召见她的意思,仪嫔当真是慌神了,又不能找皇后娘娘去哭诉,谁让她自作主张,导致皇后娘娘为了这件事一早便被太皇太后叫进了慈宁宫,听说是申斥了。

    皇后虽然向太皇太后辩称燕贵太妃晋升为太后的事,她事前毫不知情。而实际上却是,她一踏进慈宁宫,没待太皇太后开口就跪下告罪道:“臣妾无能,求老祖宗责罚。”

    太皇太后气的不轻,指着她的手略微颤抖:“你说的倒容易!一句‘无能’就推卸的一干二净,责罚?你让哀家怎么责罚?陛下拟旨的时候你在哪儿?他有这主意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法儿把它掐喽!如今箭在弦上,再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你罪过大了去了!”

    “哀家本以为你能在后宫有一番作为,而今看来,哀家是瞎了眼了,你同姓陆的根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

    皇后俯首,以头贴地:“臣妾有罪,不敢奢求太皇太后的宽恕。但是恳求老祖宗,可否听臣妾一言?之后老祖宗怎么开发臣妾,臣妾都无有怨言。”

    太皇太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说着,瞥了一眼手边内侍局张德全送来的图纸,那都是特地请如意馆的画师为新晋的太后所绘制的朝服和常服的花样,粗略一看少说百八十件,件件巧夺天工,精致奢华。说是说等老祖宗示下,内侍局才开始动工。但她陆家早不把她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里,此时此刻,送这些东西到慈宁宫无非是有心来膈应她!

    太皇太后震怒,一掌拍在手边的紫檀小桌上,打翻了上面的白玉镂雕牡丹三耳花薰,道:“说!哀家倒要看看你这张利嘴怎样巧舌如簧,颠倒是非,愣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皇后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眼里含了一汪泪,但倔强的没有落下。

    这一刻的神情令太皇太后不由的一怔,仿佛依稀间看到了蕊乔。

    皇后开口道:“老祖宗可能忘了数年前的事,但臣妾每日每夜、一时一刻都不敢忘。”说着,半抬起下巴,头朝上微微仰起,把眼泪逼回去后深吸一口气道:“仪嫔是不好,为了和莹嫔争一日之长短,讨陛下的欢心就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臣妾知道了以后,心里不是不着急,可是转念一想,她当上了太后总比以一个太妃的身份继续留在陛下的后宫强,太皇太后可能觉得臣妾没见识,但哪朝哪代都出过这样的荒唐事?难不成真的任由她在眼皮子底下当一个活生生的武曌?和陛下珠胎暗结了,再给她个名分让她改头换面?最后眼看着大覃由姓李的变成姓陆的?此乃其一。其二,仪嫔提了,陛下若以为不妥,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陛下准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仪嫔的提议再荒谬,都是顺了陛下的意的。太皇太后也知道,陛下要做的事情,谁人拦的住?就说当年那个连翘,说白了不过是那人的一个替身,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眼下这位可是正主儿,陛下心尖上的珍珠,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臣妾要是还贸贸然对着干,逆了龙鳞,岂非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并不是说臣妾怕死,相反,臣妾这几年……”上官露哽咽道,“臣妾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臣妾自己知道。”

    上官露言辞恳切,句句都说在点子上。

    太皇太后闻言略有松动,禁不住轻轻一叹:“那咱们难道以后就任由这个女人在后宫横行无忌嚒?”

    上官露捏着袖口掖了一把眼泪道:“臣妾就是要她放肆,要她横行无忌。”

    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上官露继续道:“臣妾在连翘这件事上吃了亏,知道硬碰硬这个方法行不通,既如此,咱们就换个方法来。皇上不是要供奉她为太后吗?不是要抬举陆家所有人吗?那咱们一意都顺着他。要知道,人一旦沾了权力就放不下了,胃口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好像燕贵太妃,本来只是先帝的昭容,先帝去了,她这一生眼看着要与光阴为伴,岁月蹉跎,偏生让她一朝得势,翻身成了燕贵太妃,而如今燕贵太妃已不能满足她,接着是太后,终有一日,连当太后也会感到不满足。那时候,陛下还会放任她吗?”

    “你的意思是?”太皇太后眯细着打量皇后。

    上官露抿了抿唇,如澜湖一般静深的美眸掀起一股巨浪,语气中透着胸有成竹的笃定:“老祖宗,咱们肉体凡胎,要是一不小心被刺蛰了手,让人来拔,哪怕是提前打招呼了,还是会觉得疼。可自己拔就不一样了,心理有个准备,蚊子叮一口似的,压根不觉得什么。”

    “你的意思是,陆燕这个人要皇帝自己亲手去铲除?”太皇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还有几分赞许和激赏。

    “老祖宗圣明。”上官露的目光透着沉着和冷静,以及孤注一掷,“眼下看起来她的确是占了上风。但起码有个太后的头衔挂在那儿,人要脸,树要皮,臣妾不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还能自恃着长辈的身份把陛下往她的宫里引?!”

    “再者,也是最关键的,治病要从根本上起,不能治标不治本。连翘就是那表症,看着是压下去了,其实病症还在那儿。所以咱们要治本就要连根拔起,可动手的是咱们,味道就不一样了。陛下会怨恨咱们,臣妾倒是不忌讳他怨恨了,可是老祖宗想一下,陛下此生都会怀念她,沉湎在对她的思念里不可自拔,哪怕是缺点,嫌隙也给磨成了优点,光记得她的好了。那时候,就会有第二个连翘,第三个连翘,没完没了。但倘若是陛下亲自处置的,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痛定思痛的,拔了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没人逼他,往后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上官露话毕,室内良久的沉寂,无人说话,只有袅袅的焚香,从地上碎了得的炉子里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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