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爱女细说后,柳氏深思熟虑此两件事,自己薛家加入燕王创办的产业计划中的得失。
孩子们加入燕王合作事项,那么代表的就是薛家与燕王扯上了不小的关系。夫君官小这倒没什么,可夫君现可是大唐手握兵权的重臣,薛家人对外结交权贵说不定就会被朝中有心人注意,尤其是牵扯到当朝皇子。
遥想永徽年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案被当时的宰相长孙无忌利用,借机大肆牵连自己在先帝时期及自己担任辅政大臣后的政敌,尤其是和魏王交好的王公文武大臣多数被诛或被贬为平民流放,薛家一招不慎就会成为政敌打击的对象。
所以对于大臣一家来说结交当朝皇子那是慎之又慎,想到这些柳氏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当今燕王不过刚满十岁,虽聪慧可毕竟还是一孩子,怎么可能会像先帝时的魏王那样想办法结交朝中大臣谋取太子之位呢?
更何况燕王和太子都是皇后一母所出,兄弟和睦,燕王也没有表现出有权利倾向,众所周知燕王更多是热衷金钱。这不,这两件合作事项都是为了赚钱。
在柳氏心中嘲笑自己疑心了时,薛雅宁与薛楚玉则紧盯着自己娘亲,见娘亲眉头紧锁,不由担心起娘亲是否会同意,心里噔噔地作响。
薛讷心中是非常赞同弟妹参与燕王殿下的合作计划,当五弟与六妹来找自己说清事由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燕王府中他可是见识了不少殿下的发财大计,可谓眼界大开。弟妹参与进去日后不光可以赚得大笔钱财生活富足,还增进了和殿下之间的友谊,对于弟弟们的前途助益也会有不少。甚至想到小妹只比殿下小一岁,通过此事与殿下增进情谊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感情日后成为燕王妃也说不定。小妹的容貌在自己见过的权贵家小娘子中也是一朵靓丽的鲜花,丝毫不比其她漂亮的小娘子差。按吾朝给皇子选妃的传统,燕王王妃必在当朝重臣的女儿或孙女中选出,达到与大臣结为亲家笼络朝臣的目的,自己老爹完全够这个资格。
“娘你觉得我们加入燕王殿下的合作怎么样?如果加入这对于我们薛家来说是有益无害。”薛讷见娘亲一时没吭声便出声寻问。
柳氏对于大郞所说点头表示赞同,她们薛家不过是靠着夫君的战功近几年才挤进长安的权贵阶层,在长安毫无根基,薛家在长安也没有交情好的朝中重臣。如果与燕王交好,日后薛家若有难还可找燕王殿下在陛下皇后面前说说情。
想到此柳氏心中豁然开朗,喜颜悦色道:“你们兄妹几个既然受燕王殿下相邀参与殿下合作的产业,为娘自是支持你们。”
一听娘亲同意,薛雅宁和薛楚玉终于放下了心,薛雅宁高兴地亲了娘亲一口。
“娘你太好了!”薛雅宁抱着柳氏肩膀呵呵直笑。
“你这孩子!”柳氏向爱女白了一眼道:“你们前来想必不会是只来知会下为娘吧?”
重头戏来了,这还得大哥出马,薛楚玉和众哥哥都看着大哥,薛雅宁向着大哥使眼色,薛讷明白现在该自己了。
薛讷调整下情绪道:“娘,吾等兄妹参与燕王殿下的合作,可耐合,众兄妹手中并无多少闲钱,所以想请娘亲支援一二!”
“哦,原来是没钱才来知会为娘啊!”柳氏故作不高兴道。
听娘这么一说,薛讷等众兄妹有些灿灿,薛楚玉急忙向小妹递眼色,薛雅宁会意立刻更卖力地捶着娘亲的肩膀。
“娘,哥哥们并非有钱就不知会娘的意思......”
“好了宁儿不要再捶为娘的肩膀了,再捶都快捶散架了!”听娘亲这么一说,薛雅宁意兴阑珊的停了手。
柳氏揉了下被宁儿捶的有些发疼的肩膀对着子女们说道:“至于需要的钱,需要多少为娘都给你们备着,都回去歇息吧。”
“娘真是太好了!天下最好的娘亲!”薛雅宁兴奋得再次抱住娘亲的脸庞左右两边各亲一下就跳着小步跑开了。
“这孩子!”柳氏无奈地拿手帕擦下脸上宁儿的口水。
“娘早些歇息不要太操劳了!”薛讷一众兄妹见娘同意了便嘱咐娘注意身体后回自己房间。
柳氏望着一众孝顺的子女离开,心情也由之前思恋夫君的沉郁变得格外舒畅,夫君在外为国征战,那吾便在家好好将子女教导成才光耀薛家门楣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杨诗鸿乃隋朝皇室的观王杨雄之后,曾祖父杨恭仁入唐后因功封为观国公。
可自从杨诗鸿的祖父在显庆年间被当时右卫大将军慕容宝节的爱妾置毒酒而死,前几年父亲又英年早逝。唐朝建立以来原本杨氏最为富贵的杨恭仁这一支经此双重打击,家中无一支柱便家道中落。
杨诗鸿虽然靠着祖父的余荫袭封观国公,但只是一少年郞,家中只有杨诗鸿和娘亲、妹妹三人,现无一人撑起杨家的大梁,以至观国公这一门已跌下长安权贵阶层,仅靠一国公头衔维持着门面。
祖父的突然遇害,家父的早逝可谓对杨家致命打击,杨家的未来就取决于杨诗鸿日后是否成才了。
当杨母听完自己儿女回来后述说的燕王殿下相邀之事,乃是极力赞成参与进去。对现以陷入困境的杨家来说,远可加深儿女与燕王的交情为自己儿子将来的前途做好铺垫,近可从燕王殿下的合作产业中获利增加杨家的收入来维持杨家的权贵体面。毕竟几十年过去了,只靠曾祖那一代传下来的观国公爵位封地上的收入只能保留比平民体面些的生活罢了,说不定哪天陛下就把家道中衰的杨家的观国公爵位给削了。
对于目前的杨家来说只有依靠杨诗鸿、杨诗雁两兄妹与燕王殿下的友谊来紧抱燕王的粗腿。一可保住观国公爵位,二可借助此事改善杨家经济状况,日后燕王成亲说不定自己女儿还可借此成为其孺人也未尝不可。虽然只是藩王的侧室,但对于如今的杨家来说与皇室结为亲家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杨诗鸿与杨诗雁看着娘亲从家中拿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精致楠木盒,娘亲将其打开,闪现在眼前的是亮闪闪的二十锭黄金,两人吃惊不已,心情激动,没想到家中还有这么大一笔钱。
“这是你们曾祖父留下来的最后一笔钱财了!”望着楠木盒里乘着的金锭,现年三十多岁却有了四十多岁憔悴容颜的张氏的心里颇有些庆幸,要是曾祖没留下这笔钱,那吾杨家今日只能看着机遇从眼前溜走了。
“娘这些黄金几两一锭啊?”杨诗雁好奇地问道,瞧着眼前金闪闪的金锭,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黄金。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杨家没落了还不算穷人家。可家中顶着个开国公爵位在长安却和平民百姓家一般毫无影响力,和其他权贵子弟在一起时自觉矮了人家一头,在权贵圈中也不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因此兄妹两人早早明白人生冷暖,自小便聪明懂事,杨诗雁长大后逐渐善于和长安权贵家的小娘子们交好结成友谊,同时对于小时几面之缘对自己颇有好感的燕王殿下也是倾力结交。
看着女儿那兴奋模样,张氏也是由衷地欢喜:“这些黄金还是你们曾祖为大唐立下功勋时,高祖皇帝赏赐下的一笔黄金这几十年后剩下的。每锭黄金为五十两,这里是二十锭为一千两黄金。”
“一……一千两黄金?”杨诗雁与杨诗鸿两人激动地瞠目结舌。
按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为一贯钱来算,这可是万贯家财啊!
“你们两个忒激动干嘛!想你们曾祖还在时,家中岂止万贯家财?这几十年来家里花的大多还是曾祖留下的家产,观国公这个爵位每年封地上那点收入还得看老天的意思,也就勉强维持个生活罢了。自从你们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家中一天不如一天,为娘也是尽力保留下这笔钱,以待日后家中急需之用,今天总算派上用场。”张氏有些落寞伤感。
杨诗鸿和杨诗雁两人也是神色一暗,家里的情况早已不宽裕也是身有感受的。祖父在时,两人儿时每天还能锦衣玉食,祖父和父亲都不在了,家中变得几天才能吃上一次肉,在家里丝绸衣服都舍不得穿,怕穿坏了出门没体面的衣裳了。
父亲早逝,杨诗雁看娘亲这几年独自操持这个家身心疲惫未老先衰,有些哽咽道:“娘,燕王殿下这两项产业看起来前景都不错,我们加入进去,明年就可以获得可观的收入,家里情况就会好得多,娘你也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娘,儿子定当努力日后振兴杨家!”杨诗鸿眼神坚定地发誓。
张氏高兴地拉着一双儿女道:“嗯!有你们两个好孩子为娘心里也满足了!杨家振兴有望。”
相比于薛家在长安根基不稳需与燕王交好,杨家家道中落需攀上燕王这棵大树,受李煜相邀的其他权贵子弟回家后告知家中长辈,长辈们则反应不一。
像现太子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张大安、褒国公段瓒便一口否决了儿子张涚与段怀简参与燕王殿下合作事谊的想法。在他们眼里家中子弟当以读书或习武为业,日后出将入相光耀门楣,怎能整日与商贾一般想着去赚钱的法子。燕王贵为皇子,日后将出镇一都督府,生活无忧,根本不需要像他们这些官宦家中的子弟要为家族兴衰着想,不论燕王是否经商还是整日游玩都无伤大雅。
也有和燕王关系莫逆的现任西台侍郎戴至德对家中子孙经商一事持赞同的见解,对于儿子戴良绍的想法,只要他不荒废学业便采取支持的态度。
像李敬真、李业嗣两队兄弟、魏膺、唐践贞、萧守道兄妹等人在家中长辈综合考虑得失后也同意他们的想法,以他们这些家中子孙的名义与燕王合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像程务忠这类家中唯一的长辈就是自家兄长的郎君贵女,那是自个做了决定。
得到长辈们同意的郞君小娘子们欢天喜地,没有得到同意的张涚与段怀简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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