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绾朝渡劫的前一天晚上找到长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我什么时候说觉得你烦？”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长歌语塞，自是知道绾朝的脾性，却也没顺着她的意回答，只是问：“那么晚了，找我有事？”
绾朝一挽袖子在桌旁坐下，拿起长歌的酒坛子替自己倒了一杯：“听说你酿的酒好喝，过来尝尝。”
“想要喝我的酒，得用东西来换。”
“好啊，可我除了身上这身衣服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喜欢就拿去吧。”
看着绾朝眼中的促狭，长歌默了默半晌才道：“我觉得你的头发给我做把琴不错。”
“身体发肤，受之天地，这恐怕给不了。”
长歌嘴角有了笑意：“也不是真要你的头发，等你哪天有钱了，再把欠我的酒钱付了吧。”
除了喝第一杯时绾朝皱了皱眉头，后来的一杯杯都像喝白开水似的。长歌一杯一杯地替她斟着酒：“你有心事？”
“嗯。”绾朝已有些醉意，含糊地点头。
我在屋外的菩提树上嗑着瓜子，听他们在屋里喝着小酒谈着人生谈着理想，最后听到长歌问她一直以来的心愿是什么，绾朝趴在桌上：“我好想吃一顿红烧肉。”说完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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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将她抱回了她的住处，她安然地躺在长歌的臂间，如瀑青丝垂地，艳丽的五官在月光下敛去了些妖娆，显得柔和恬静。长歌轻轻拂去落在她额间的菩提树叶，踏着月色，走过了沿路盛放的莲花。
绾朝涅槃时，梵海上的大火烧了七天七夜，火中的凤凰翻转挣扎，鸣啸凄厉。长歌在远处看着，站了七天七夜，半步也未曾挪动。
凤凰涅槃，熬得住便是永生，熬不住便是一死。
火烧的痛苦，怕只有曾涅槃重生的长歌体会得最深刻真切。
绾朝到底没能渡过劫难。
冲天的大火终于烧尽，长歌将气息奄奄的绾朝搂在怀里，斑驳的血迹染深了绾朝红色的衣裙，原本一头的长发，只及肩膀。她吃力地打起精神道：“你的酒钱，我不想遥遥无期地欠着。”
长歌只是抱紧了她，她又道：“我的头发放在我床前的盒子里。长歌，你用我的头发制一把琴，就当是我长陪在你身边了。”
最后她望着长歌，眼神逐渐空洞：“长歌，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长歌眼睁睁看着绾朝在他怀里闭了眼，化成灰烬。
佛陀说：“苍茫间生出的神祗，大多逃不过一情。情动则心乱，想渡过劫难便也难了。羽化后神祗的元灵归入混沌，就隐于这满池的莲间。”
我眼看着一团淡红的光芒升起，没入莲池。我仿佛又看见了绾朝那艳丽张扬的面容，睫如蝶翼，唇红如火，她曾一袭暗红的衣裙翩翩，落在我面前，嗓音淡漠，问：“这东西能吃吗？”
那时她初见长歌，可眼波流离，全然随着长歌的身影流转。
对此，佛陀特地让我写一千字的心得体会，我憋了半天，交上去的作业本里却寥寥一句话：“情这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故此曰不可说。”
佛陀大笔一挥在下批到：“孺子可教也。余千字尔抄录佛经以全，速速交来。”
后来我还在眼泪中明白，不能吃肉是会呼吸的痛。在明白了这个绾朝曾经深刻体会的道理后，我日日课后抱把琴向佛陀请教琴技。佛陀是除胥华外这天地间头一个能不动声色听完我弹琴的神。长歌曾评价我的琴声为“侵耳蚀骨如魔音绕梁三日不绝”。如此坚持不到半个月，佛佗终于受不了了，只道我们学有小成，便放我们回华胥谷了。
“姐姐，”一团白球撞到我怀里，“姐姐在想什么呢？”
我挠了挠他的毛：“时不时想得起那么一两桩旧事。”
长歌把腓腓从我怀里拎起来：“腓腓？”
腓腓腾空的四只胖腿直扑腾，嗷嗷直叫。
我捞回腓腓道：“在赤水碰见的，他非要跟着我。”
“皮毛不错。”
腓腓做凶恶状瞪着他，长歌危险的眯起了一双凤眼，腓腓立马讨好道：“漂亮哥哥~”
这回长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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