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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沦陷的消息传到内城和皇城后,皇帝赵桓彻夜难眠,坐在床榻上捶胸顿足,而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也各个捶胸懊恼,彻夜不眠,其中最焦躁的莫过于何粟和孙傅了。
管家守在门外能依稀听见屋内传来的啜泣声,环顾孙傅府邸家丁全没了,好一片凋敝。
“呜呜~呜呜~我错信了那妖道~我错信了他~”孙傅一边说一边用右手猛拍桌案。
“唉,此时后悔什么都没用了!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何粟瞪了孙傅一眼,有点鄙视他现在这样。
“呜呜~外城失守,这京城是守不住了,已经没有办法了~呜呜。”孙傅擦着眼泪回答道。
“我知道!我是说你想想你自己如何自保吧!不然这城破之罪全降在你头上,你可是要掉脑袋的!”何粟一边说一边手掌相互击打,显得异常焦急。
“都怪我错信妖道,才弄得如今这般,皇上要杀要刮我都无怨。”孙傅仰起头望着房梁,眼神充满着绝望。
“咳~”何粟长叹了一声,“明日上朝我会替你开脱几句,到时你便附和,纵然不能将罪责全部推卸掉,但至少能逃过死罪~”何粟与孙傅同僚为官多年,一直相互扶持,纵然孙傅与带御器械有所过节,但何粟知晓孙傅也是一心为了大宋,不然也不会今日冒死前往金营议和还挨了一拳,此时有难,便施以援手,算是情义之举了。
“呜呜~多谢何大人~多谢何大人。”孙傅老泪未擦便拱手拜谢。
不久何粟便骑马准备回府,孙傅便跟随到府外送别了足足一条街才折回府里。夜里寒气逼人,管家守在府里见孙傅回来了,赶忙送上一件裘衣给孙傅披上,此时主仆二人相望,再想想府里人丁颓败,国之将亡,两人顿时老泪纵横,相互勉励。
谷神一睁眼,日光越过地平线,穿透了云层照射在大地上。站起时发现身体比以往要沉了许多,想必是昨夜之故,迎着朝阳运掌调息一番后感觉随之慢慢消散。
咳~唔~巨神也随之醒来,谷神缓步走下了城楼。
“监军大人~”营帐两旁的士兵拱手问候道。
“嗯~”谷神一拂帘布跨进了帐篷。
没过一会儿各路元帅、大将以及总元帅完颜杲纷纷踏入商议今后之事。
众人议论一番后决定派遣使臣前去递交劝降书,让宋国投降并索要无数珠宝、马匹、丝绢等物给金国,好进一步弱化宋国国力,最后连同宋国南部一起吞并掉。
计划虽已定下,但是现在派何人前往宋国皇廷呢?
众人沉默之时,一人站起说道:“此任由我来便可。”一只瘦削的手掌扶着黑纱帐帽猛然站起,两撇修长的胡须随之晃动了两下
“卓陀罗~”完颜杲支起下巴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卓陀罗的确是很好的人选,“那好,今日便由你前去招降。”
“嘿嘿~”卓陀罗摩擦着双手,眼睛不停打转,正思索着什么。
说罢,众人纷纷点头,随即再议论了一小会儿,完善了计策后卓陀罗便带着一队侍卫奔向了汴京内城。
与此同时孙傅正驾马从内城的府邸往皇城奔去,他发现此时内城街道两旁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也许是外城进来的流民,也许是百姓也彻夜不眠所以早早的开了门。
猛然间一块石子飞了过来,砸中了马脖子,马匹一声嘶鸣高高扬起前肢,孙傅猛勒住缰绳,一阵慌乱过后马匹总算安静下来。孙傅擦了擦汗说道:“好险~”索性没从马上摔下来,但是是谁扔的呢?孙傅环顾四周见一瘦削的少年正向自己缓缓走来,当两者只隔几步远时,噗!一口白沫飞射出来,正中孙傅的袖袍,“内奸!”少年抿着嘴骂道,说罢便转身离去。
孙傅心头一惊,这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内城百姓们已经知道了外城被破之事,今天早早站在街道两旁,原来是来围堵他的。
但就在孙傅思索之际,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不管男女老少纷纷冲着孙傅吐唾沫,嘴里还有诸多谩骂之词,而其中最多的便是“内奸”二字。
孙傅正想解释是被妖道蛊惑所致,但又一块石子飞来,而这次砸中的是自己的小腹,孙傅才意识到已来不及解释了,便赶忙驾马从人群中突围出去。而其身后“内奸”“狗贼”谩骂之词不绝于耳。孙傅用袖袍半遮着面部,脸上满是忧愁。
不久到达皇门前,孙傅便下马步行而入,环顾四周各位臣工都正急匆匆的赶往大殿。
孙傅见一旁是熟悉之人,便主动靠近说道:“李大人~”但话音刚落,那位大人低着头赶忙摆了摆手,疾走两步避开了,孙傅纳闷难道认错了?
见不远处是张大人,孙傅又上前主动招呼道:“张大人~”
“诶~呃~”那人只是支支吾吾的发出几声便赶忙变道走开了。
花在枝头人赞赏,风吹花落踩入泥,一种无助感从孙傅心头扬起,就在他茫然之际,一人从孙傅身旁擦过传来一声“好自为之。”
“何大人~”孙傅惊奇的望到何粟从自己身旁擦过,而他一个正眼都没看自己,这才明白事态比昨晚预想的还要严重,孙傅心里开始做起最坏打算。
“进殿!”阶梯上的公公一声高呼,大臣们纷纷踏上石阶走进了垂拱殿。
“禀报皇上,昨夜外城失守,金军已沿城墙将内城团团围住,事态危急。”张叔夜昨夜受到重伤,今日面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
“咳!朕早知道了!”赵桓已是憋了一晚的心火,现在正要找人发泄。“孙傅呢,孙傅何在?!”
“老臣在~”孙傅知晓自己已时日无多,步态显得有些缓慢。
“孙傅!你该当何罪!”赵桓猛拍龙椅随即站起指着孙傅的鼻子继续说道:“你推举郭京守备外城,说他能请六甲神兵下凡,击退金军轻而易举,但现在呢!”
“啊~哈~~~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老臣救国心切,致使误信妖道之言,才至如此,老臣有罪啊。”孙傅说罢热泪涌出。
见孙傅这般定要被降以死罪,何粟一咬牙急忙侧身迈出一步拱手说道:“妖道郭京,利用法术迷惑众臣,所以我等才会轻信他能击退金军,此非孙大人一人之过,实乃那妖道心机缜密才致使今日这般。”
“那也是因孙傅进言举荐才使其能轻易蒙骗众人!孙傅该当死罪,来人啊,给我将孙傅脱出去斩了!”赵桓已怒不可遏,势要杀了孙傅。
皇令一出,何粟心里一凉知道已无转机便低头不语,孙傅仰头望着大殿顶只觉得自己离它越来越远。
就在门外士兵要将他架起时,殿门外一个孩童,穿着锦衣,挎着玉带,小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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