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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从金营活着出来后,孙、何二人便一路疾驰,往宣化门赶去,孙傅趴在马背上,嘴角还在不断渗血,看上去十分虚弱。
“快开城门!!!”何粟大声喊道,楼上副将瞧见是孙傅和何粟,赶忙下令开城放人进来。
孙傅歪着嘴望着何粟说道:“何~何大人,老朽有点体力不支,先行回府医治,只好您独自进宫禀报了。”
“好好!孙大人保重,我立即赶往宫内奏明皇上金人无心议和。”何粟见孙傅跟快死了一样,不敢耽误他疗伤,所以只好独自进宫。因议和失败,这责罚怕是要何粟自己先一个人担了。
两人一勒马便分开来,一个回府,一个前往宫中,冬日里天黑的早,此刻太阳已悄然滑落至山顶,时间越来越紧迫。
孙傅虽挨到宗翰一拳,但谷神的天镜将绝大部分气力化解,而且是打在左下巴,皮肉虽苦还掉了两颗后槽牙,但实际神智清晰的很,刚才假装快不行了才好脱身回府。
“哟!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府里的管家看到孙傅嘴唇满是血迹惊异万分,谁那么大胆敢打当朝丞相。
“快请郭真人到前厅来,我有要紧事找他详谈!”孙傅没顾管家问了什么,半分气愤半分急切的跨进了房门。
“是是,我这就去。”管家疾步走向后院,又吩咐了手下伙计去城中找郎中来给孙傅医治。
不一会儿管家带路将郭京引到了前厅,这刚一转身,看见孙傅正紧捂着左腮帮子,还不停的有血从指缝间滴下。
“孙大人,这是怎么了?”郭京瞪大着双眼望着孙傅,又转头望了眼管家,管家摇了摇头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了,你下去吧。”孙傅一抬手示意管家出去,管家便关好门退了出去。
“孙大人,贫道先帮你医治下吧。”郭京学道多年,游历各处,又在龙卫军中当兵几年,对于这种小伤很是在行。
“那有劳郭真人了。”孙傅也着实有点疼痛难忍了,郭京一运气,鼻息中的冒出些许紫气漂浮在掌心,手掌随之上下浮动了两下紫气便泛出些许蓝绿光芒,轻轻一推便送进了孙傅嘴里,郭京手掌在孙傅腮帮子那摩擦了小会儿,两颗后槽牙脱落出的牙龈开始慢慢收紧闭合,血不再渗出,痛楚也渐渐消失了。
“多谢郭真人了。”孙傅站起双手拜谢道。
“嘿,孙大人言重了,只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您啊,您不是去金营议和去了么?”郭京眼神透露出好奇。
“唉,别提了,我去金营议和,金军元帅本已有了议和打算,结果其中一位谈及那段宸阻他夺城,顿时生出无名火,发泄在我头上,一拳将老朽这两颗后槽牙打掉了,索性老朽身板还算硬朗,这才保住了性命。”孙傅低着头嘴里不断的念着,还时不时摇摇头,貌似收到了太多委屈,郭京听到也是叹息连连。
“只是为难孙大人您了,诶,对了,何大人呢?”郭京才反应过来一道前去的还有个何粟。
“议和失败,何大人先行进宫奏明皇上了,唉~,金人扬言今夜便会攻来。”孙傅瞅了瞅郭京,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事到如今,孙大人你随我来。”郭京说完便抓起孙傅的手往外走去。
管家见孙傅和郭京急匆匆的走出大门,赶忙追上问道“老爷!郎中还没来呢,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郭真人已为我疗伤,没什么大碍了,你回去吧。”孙傅一挥手便跨上了马背,比刚回来的时候精神多了,“驾!”郭京一抽马鞭便奔了出去,孙傅也仅仅跟后面。
汴京城一片凋敝,街道已没有人走动,一些骨瘦如柴的百姓尚存一口气便依靠在墙根,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道一路通畅,郭京、孙傅二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是外城一座废弃的军营,起初是汴京内龙卫军军营,金军南下,上四军士兵死伤缩编后这座军营便废弃掉了,郭京原本就在此军营中所以知晓此地。
孙傅一看这军营已没有半个人影,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营帐上满是沙土,残阳的照射下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郭真人你带我来这干嘛?”孙傅心里有些发毛。
“孙大人,你还记得上月让您替我征兵之事么?”郭京瞎掉的左眼似乎能透出光,盯的孙傅心里更加发毛了。
“记,记得啊!但和你带我来着有什么相干?”孙傅纳闷道。
“上月我就和大人您说过,从您征募的士兵中挑选六甲之人,炼造六甲神兵,此时已炼造三十三日,再需三日,这些六甲神兵便可出关了!”
“六甲神兵!”孙傅眼睛一下放出了光,回想起上月寻得郭京后,郭京的确是从征募的士兵中抽调走不少人,但是这些人之后都没了音信,他也一直没有过问,这事就当是信口胡说便不了了之了,现在没想到还真有六甲神兵,大宋有救了?
“大人随我来~”郭京的一扭头大步迈进了军营里,孙傅急匆匆的跟在身后,这军营虽大,但是郭京上月抽调少说几千人,然而两人进去后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孙傅看着四周的死寂,寒风吹起的沙土使得阳光越来越昏暗,心里战战兢兢。
“到了,大人!”郭京一回头露出诡异的笑容,阎王眉下的双眼露出邪气,那只瞎眼的瞳孔里冒着红光,孙傅低头走路一下没反应过来,正撞上这张脸。
“啊!!!”孙傅一下跳了起来,回过神来看清这索命阎罗原来是郭京,抚摸了几下胸口才顺过气来。
郭京露出一丝尴尬的说道:“神兵就在这下面。”
孙傅顺着郭京的手势望去是一座山壁,有着向下的阶梯,原来是一座地牢!以前金国和西夏的战俘被送到这军营后就关押至此。
“大人,这地牢下有瘴气,你拿着这块布,等会儿我会释点混元气在这上面,可报你安然无恙。”郭京说完便双手比十运气吐息,慢慢一股紫气从鼻息中涌出,附着到了布上,孙傅随即将布绕过后脑覆盖在嘴鼻处,两人便走下了石阶。
咯~扭!废旧的铁门被推开,孙傅拿过墙上的一个火把,嘴里轻轻一念,左眼瞳孔中便射出一道红光将火把点燃了,想必这与孙傅先前看到山岩熔化的原因一样。二人绕着螺旋的石阶不断下行,滴~滴~,阶梯下不断传来怪异的声响,孙傅不敢多想紧跟在郭京身后。
“郭真人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啊。”孙傅在布的覆盖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您马上变知了。”郭京用力一推,又一道铁门被推开,声音比先前的还要显得陈旧,二人好像到了一个大房间,火把的光亮显得太过微弱,致使屋内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
“火鬼!”郭京运气一念,嘭!火把上的火苗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分散开来飞向了各处,轰~轰~轰,墙壁上几十个火把被一一点燃,屋内顿时也明亮了起来。
“这!”闷沉的一声,孙傅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郭京将原先分隔开的地牢打通,形成了个方圆几十丈的大石室,而被抽调走的数千人像兵马俑般,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原地,地面上不断有液体流淌,而且还冒着蒸汽。
“这些人是活人还是死人,为何一动不动?”孙傅连忙问道。
“可以说是死,也可以说是活。”郭京讪笑道,“这些人已在我摆下的阵中关了三十三天,不吃不喝,已无意识,现在全凭我的法术号令。”
“这为何不像你先前所说啊。”孙傅诧异道,先前郭京说六甲神兵实乃请天神下凡,覆于人体,凡人便可化作金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神智清晰,但现在这般却是活死人。
“呃,这~唉~,只怪金人南下太快,已无时日炼制六甲神兵,我只得改用阴阳五行术进行炼制。”郭京脸上露出一丝心怯,好在灯火有限,孙傅并没察觉,上月郭京借孙傅兵部之名选调新兵,而后将所有人带至这地牢内,用五行阵法锁住了他们,再用真气运行灵水车,然后每日反复用水银、树脂、水、焦油、硫磺冲刷这些人,仅数日这群人因饥饿、干渴而开始吞食这五行,久而久之神智尽失,骨骼硬化,皮肤焦黑坚硬,体态膨胀,身体透出幽幽瘴气。
“可是这~这些人变成了活死人,要是被皇上和那几个带御器械知道,定会降罪啊!”孙傅指着这些人愁眉不展,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也是为大宋着想,所以改用它法,皇上方面还望孙大人多多帮忙才是,到功成之日,小人定不忘大人之恩啊。”说完郭京便拱手拜谢。
“唉~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你是怎么打算。”孙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现在这五行鬼兵还需三日凑足三十六日才能出关,若真如大人所言金人今夜便会急攻,还请大人想办法在皇上面前说辞一番,将守城之任交于他人才是。”
“可这昨夜一战,上四军两千精锐竟夭折,段宸都死了,照张叔夜的意思,已经要守不住了!!!”孙傅一听郭京还想推迟出关时间显得异常激动,因为先前在朝堂上已夸下海口,如若金人再犯,必由郭京抵御,现在却说暂时出关不了,这怎么行。
“哎呀,这~这该怎么办啊。”郭京连连摇头,自知在皇上面前没法推辞了。
“那你强行出关会如何?”
“虽只差三日,但威力减半,而且~~”郭京摇了摇头,心里在害怕什么。
“现在就别卖关子了,如实说来。”孙傅急的就快跳脚了。
“而且这些人五行之气未封印稳固,强行出关很可能体内之气破体而出,导致这些人皮生脓疮,面目全非啊,到时候被人看见定会以为是妖怪。”郭京就是担心被人知道了,到皇上面前参一本,到时候反而会落得个欺君罔上之罪。
“唉~”孙傅深深叹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诶,对了,皇上不是赐了你三百匹锦绣么?”
“正是,都一并存放在您府库里了。”
“我等会儿命人将其裁剪好,到时候你将这些人身体各处包裹起来。”
“可这也会被发现啊!”
“咳~,金人应是夜里攻城,到时候我派人为你开路,不让百姓靠近,你借夜色定能蒙混过去,到明早如果有人发现,你就说是被金军中方术之人施法所致,与你无关。”
“可这城楼上还有张元帅在内的将士观望啊。”
“一会儿我与你上朝奏明皇上,就说你施法时六根得静,必须身无他人,所以城楼上除你之外谁也不许上来。”
“好,就依大人您。”
孙傅摇了摇头,这些活死人看的直叫人恶心,不愿再多看一眼,说完扭头就走,郭京心想这事算是过去了,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上一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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