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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正瘫坐在太清楼顶,身前放着《云笈七签》,赵桓心里念想着李福应该已至外城,他在朕身旁服侍多年,今日算是朕对不住他,随着愁上心头,赵桓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彷徨之际,楼梯传来了阵阵铃声,伴随着清脆的木板声,小太子赵谌跑了上来,赵谌抿着小嘴显得有些不开心,毕竟从昨晚就被带到了这,这里又寒又湿,还有股书卷发霉的气味,整座楼却连个窗户也没有,让人憋着难受,满墙的黄符就像狗皮膏药贴的死死,偶尔想撕下一张玩玩也不行。
“父皇!皇儿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赵谌拽着赵桓的袖口撒娇,赵桓没什么心思搭理,依旧闭目养神。但小太子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仍用力拽着袖口摇晃着,小鞋底一滑,小太子便摔在了地上。
赵桓听声赶忙翻身坐起,慢慢将小太子扶了起来,摸了摸小脸蛋后,小太子却哭了起来。
“哭什么,明日就会有人带皇儿出去玩了,而且是去很远很远的南方,那里春天百鸟齐飞,夏天有珍兽出没,秋有奇花异果,冬有群山雪景,到时你便可玩个够!”赵桓说完将桌上一盘桂花糕递到了小太子手里,小太子眨巴着将眼睛里的两滴眼泪挤了出来,接着拿起桂花糕吃了起来,桂花的香甜一下子将小太子刚才的牢骚冲的一干二净,只满心期待明日的出游。
转眼时辰快至未时,在出城的百姓中有一行人显得步伐匆匆。
“李公公,再向前五里便是南薰门了。”年迈的公公说完赶忙咽了口口水,倒了两口气,气才顺了过来。从皇城出来后,一行人没停下过脚步,而这些人中除了数名太子亲卫,便全是些在宫中多年上了岁数的公公,加之雨天道路的湿滑更是让一行人疲惫不堪。
随行的那孩童已经累的抬不起头,即使有人牵着也已抬不起腿。
李福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随即抿了一口嘴唇但却咽不下去,“不行,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得赶到金营附近。”
李福将孩子背在了身上,一行人便又加速向南薰门方向走去。
“再忍忍,再忍忍!”小孩眼圈泛红,李福一边走一边安慰,路上不停叮嘱之前教他的话。
小孩能感觉到李福的后背已经湿透,但他不知晓李福为什么这么拼命,只记住了所教的话,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我乃当今太子赵谌,……。”
雨后的天空没有放晴,仍是阴云密布,而成千上万的百姓正在不断地涌出城。
“让开!!!皇令赶路,挡路者死!!!”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将人群冲散开来,不少百姓被吓得够呛。
“吴~吴将军!”朱雀门的门卫见这阵式嘴变得有些不利索。
“李公公可从此门出去?!”
“是~是~李公公午时从此门出去,说是受皇命要往南薰门去。”
“荒唐!其中是否还有一孩童?!”吴革先去了东面青龙门未果才来的朱雀门,现在已经气急败坏,双目赤红。
“呃~……”
还没等到门卫回想起,吴革已经领着数十铁骑冲了出去,桥上的百姓纷纷被冲下桥去,掉到了护城河里,咒骂声和哀嚎声从河里不断传来。
见吴革已领人走远,朱雀门的领班守卫抹了把汗赶忙喊道:“快!快拉人上来!”
不久李福一行人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不好,追兵已经来了!!!”走在最后的公公疾呼道,人群的一阵躁动,李福使了个眼色,两名公公便领着几名太子亲卫断后,其余人继续往前奔去。
吴革已望得见一行人,猛抽的马鞭将马屁股打出了丝丝血迹,距离不断缩进,而吴革的马却越跑越快。
最为年长的公公已不再向前逃命,反而冲向了吴革。
吴革一眼认出了是大内老总管,疾呼道:“让开!!!”
“嘿!!!”老公公奋身一跃,还没等吴革反应过来,嘭!!!一声猛烈地撞击,一大块血肉被撞飞了出去,吴革扑倒在地,马儿也气绝暴毙。
“疯了!!!都疯了!!!”吴革翻起身来不明白为何最近汴京会乱成这样,几日前外城告破,国破在即,外城百姓竟骨肉相食,今日当今太子竟被宦官掳走,现在又有人以命相阻,人间已经乱套了。
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公公手里握着柄短剑颤抖不止,蜷缩的身子也和几名太子亲军挨在了一起。
“你~你们不能过去!”公公颤颤巍巍的说道。
吴革已红了眼,恶狠狠的说道:“格杀勿论!!!”几十铁骑将几人团团围住,长枪和大刀的挥舞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围观的百姓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尖叫着四散逃命,“杀人啦!!!”“杀人啦!!!”恐惧在人群中传播的很快,不一会儿整座外城便骚动起来。
南薰门前金军的哨塔察觉到了异动,很快便传到了守将金兀术的耳朵里。
“啊~,杀就杀呗,死的都是些宋人。”金兀术正打着盹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显得有些不耐烦。
“大人,但还有一批人马正向南薰门冲来!”
“什么!!!真是活到头了!”金兀术猛地睁开牛眼,被打搅了午休使得里面布满血丝。
金兀术嘴里嚼动了两下,似乎中午吃的东西还没全消化,一起身便抄起一旁兵器架上的鬼头大刀,大跨而出。
李公公随行的人陆陆续续去阻挡吴革的追兵,到现在仅剩下了李公公和他背着的孩童。
“我教你的话你再说一遍!!!”李福厉声说道。
“我~我乃当今太子赵谌,被这~帮~。”孩童胆怯不敢继续往下说。
“咳!!!我让你说你便说,我不会怪罪你,快说下去!”李福路上一遍一遍的教说着,此时声音已经沙哑,本就有些怪异的腔调变得更加怪异了。
“被~被这帮狗奴才虏来,快来救我。”孩童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但是身后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已经让他战战兢兢,只知要按照李公公吩咐的话说。
“李福!!!还不快停下!”远处传来一声高喊。
噗通,李福背着孩童一个跟头摔翻在了地上,此时已近南薰门,地上全是沙土,又湿又硬,后背的小孩还好,但李福的脸上被划出多道血痕。
嘿~嘿~李福大喘了几口气,扶起孩童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随着马蹄声的逼近,李福知道已经到头了,呼的一转身,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顶在了孩童的脖子上,吴革见到大惊失色,赶忙摆手示意其他人停下,二者仅隔着十几丈。
“别过来!!!太子在我手上,谁再过来我便杀了他!”李福声嘶力竭的喊道。
“李公公,想你服侍皇上多年,为何要让自己晚节不保,快放了太子,我可回去进言保你不死!”
“呵呵~保我不死?喝~喝~名节能值几个钱!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要个名节还有什么用!不如趁早降金,只要把太子一献,金人~喝~金人便可保我晚年太平!!!”李福上气不接下气,握着匕首的手一直抖着,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划破孩童的喉咙。
吴革没想到皇上身边的红人竟是这种贪慕虚荣之人,见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了“你敢!你要敢动太子一根汗毛,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两者对视着,李福向后挪动半步,吴革便领人向前半步,寸步不让。
吴革身后的弓箭手已经对准了李福,李福不敢再随意移动,万一露出上身一丝空隙便是一箭穿心,只得够下身将孩童怀抱在身前。
慢慢李福脸上的血滴也贴着身子滑到了孩童的脸上。
吴革额头汗珠翻滚,不知道万一太子受伤,自己该如何回去交差。
一阵急促的声响,南薰门方向来了一大队人马,李福等的人终于来了。
“前方何人,竟敢在金营前撒野?!”金兀术提着鬼头大刀冲在最前面,身后上百铁浮屠重装而来。
各位读者,第一部分已临近结束,马上就到最后的高潮了,希望大家多多鼓励,多多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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