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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月眸光一闪，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心中不免生出点想法来。莫非竹筠没有将妖界一行说出来？是了，如果她真说了估计也不会被罚了！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姬月偏过脑袋一脸无知的反问：“师兄怎的突然提到妖了？”
竹天看到席寒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表情微微一僵，略带尴尬地收回手：“也就是问问。”看师弟这表情也不像是会和魔人走在一起的，何况师弟本就是个孩子，性子稳重了些，哪里像是席寒口中的多智近妖。
姬月眼眸半阖，也就是问问？她的下颚微抬，余光从席寒、竹天的脸庞划过，在不经意间将二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席寒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玉戒：“你，对妖有何看法。”
“没有看法。”姬月并没有被席寒的气势所影响，反倒是因为对方的强势变得越发镇定。
席寒唇角轻轻一扯，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讨厌程度不亚于决华。
“那……对魔呢？”
“妖便是妖，魔便是魔。我从未同妖魔打过交道，又怎会有看法？”说着，姬月的目光转凉，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有的温度。
席寒阖上的眼眸缓缓睁开，他摇头轻叹：“无论是敌视偏见还是置身事外，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着自己的看法。而我，却想听听你的。”这句话里蕴含着的不仅仅只是对姬月想法好奇，更多的是试探。
姬月薄唇微微一勾，选择将包袱抛给一边的竹长老：“宗主想听我的看法，我却很想要听听师兄的。”要真论起看法，在不违背她的原则上，利益这一条路确实可取的。不管是妖还是魔，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有些关联又有何妨？一不伤天，二不害理，无愧于心便好。
但姬月却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席寒得到她答案，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席寒此人颇有心机，对她的态度也是在一种危险边缘徘徊着。姬月不是蠢人，内里同样不是不懂人心的孩子，怎么说也是活了快千年的人，面对席寒这个代宗主，她心中自有评判。
“我？”正在喝茶的竹天手里的茶盏晃了一晃，压根没想到姬月会突然提到他。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下，竹天搓了搓手，长舒了一口气：“妖也好人也罢，都是世间生灵，无非是所修不同，道不同。”他对妖没多少偏见，只要不害人，心存善念不走邪路，他就不会夺人性命。
姬月怔了下，对竹天的答案倍感诧异，她根本没想到脾气火爆的竹长老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其实姬月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是竹长老还是其他几位长老，这几人都是见识斐然，了解的比常人要深太多，而这妖族历史恰好就在其中。
所以说，深知历史的他们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就产生偏见？
“这话我并不认同。”席寒眉心拧起，想都没想就反驳了竹长老的话。
妖是世间生灵不假，但那些都是邪恶、不容于世的。
妖魔为祸人间，擅长蛊惑人心，席寒的观点便是斩妖除魔，除尽世间妖魔。
“席小子不认同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是……”竹天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只是紧紧地望着对方，到嘴边的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有时候这人的偏见并不是来源于经历，而是血脉。
竹天在心里这样想到。
“虽然我对你们的某些观点并不认同，但从实力上来讲，我暂时并没有这样说的资格。”席寒凌厉的视线从竹长老的脸上一扫而过，态度也跟着冷淡了不少，其中同样包括了对试探姬月的心思。
“存在即合理。”姬月看了席寒一眼，此刻的他却是一脸正气，眼里写满了对妖魔的厌恶。
席寒眼眸微微眯起，用探究的视线打量着她：“所以，你和妖有交情？”这话虽是问句却是被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席寒似乎是很肯定自己和妖有联系啊……
“代宗主此话怎讲？”姬月笑吟吟的反问了一句，黑眸微微一沉，显得格外深邃。“凡是上了缥缈峰的人，要是师尊不允我是出不来的！而这一点，我相信宗主和师兄想必是已经很清楚了。同理，如果没有师尊点头，我又怎敢和‘外人’有往来？”姬月在说到师尊和外人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在用决华压席寒的同时也和妖类瞥清了关系。
席寒脸上凌厉渐消，他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听说决华的小徒弟天资过人，极为聪慧，可惜却是一身反骨。”以为搬出决华就能让他打消念头？她太天真了！自己忌惮决华不假，但决华此人也是懂得利害取舍的。
姬月脸上笑意僵了下，薄唇一抿，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望向席寒：“天资过人、极为聪慧，这两点我不否认。但这一身反骨从何说起呀？我性子温和好相处这一点竹筠师侄可是深有体会！当然了，这其中同样也包括宗主的徒弟。”对于前两点姬月确实认同，毕竟也是自己的优点，哪有否认的理儿？反倒是这反骨一说，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反骨。
“凡是和妖有过交集的人都逃不过我的鼻子。”席寒手肘撑在桌上，两只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稳操胜券？呵……
姬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只是针对席寒对妖气的敏锐。虽然诧异但她并没有将其表露出来，大大咧咧的一甩手，然后故作惊讶道：“哎呀宗主这话要是被师尊听到，以师尊的霸道性子，我这小命可就不保咯！”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可不这么想。
自己和妖有交集的事情，决华早已知晓。
所以，她没什么可害怕的，同样也不担心决华会因为这事而将她逐出师门。
席寒支着下巴的双手缓缓放下，正襟危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决华。
“可有听说过妖、魔两界？”
姬月神色淡淡：“当然听说过。”
这时，一直在观察姬月的席寒突然将话锋对准不远处的竹筠，语气冰冷如刀，压迫感十足。
“竹筠，本宗问你，你是否去过妖界？”问完席寒就一直在观察着竹筠的神色，因为竹筠回宗门时身上就带着好大一股妖气，就算他人发现不了，但却瞒不住他。
“我……”竹筠蓦地一抬头，望向姬月，眼里带着些许无措。
姬月皱着眉，朝席寒看了一看，缓缓开口：“竹筠师侄被我救下以后便一路逃到密林，一不小心便闯进来了密林深处。当时天色以晚，我们便决定住一晚再找出路，哪能想那群魔人竟会追进密林深处。”她的话里大半都是真的，唯一改变的便是一些细节。
竹筠听到姬月这样说瞬间有了底气，微微定了定神，眼睛里带着几分认真：“宗主，我当时受伤最重，身上的气息恐怕就是打斗时候沾上的。”其实竹筠决定把去妖界的事情瞒下来也是为了姬月着想，也因为知道席寒厌恶妖魔的性子她更加向着姬月了。
席寒半信半疑：“是么……”
竹筠丫头是他的弟子，又是他养大的，这丫头的脾性如何他这个做师父的再清楚不过了！
“这打斗起来沾上敌人的气息不是没可能。席小子，筠丫头可从没对我这老头子撒过慌。”竹天眸子紧紧盯着席寒，显然是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悦。
“被妖魔攻击一事非同小可，我只是为了宗门着想。”
席寒看了看竹筠又看了看姬月，连大长老都发话了，他不得不放弃刨根问底的想法。
竹天脸色稍霁，冷哼了一声：“为了宗门着想没错，但筠丫头和小师弟并不是犯人，死里逃生已是不易。”他们进了密林深处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至于和妖魔有交集，他认为这决对不可能的！筠丫头的父母死于妖物手中，她还怎会去和妖魔走到一起？至于这位小师弟，以决华师叔的独裁性子，她敢和妖魔有交集吗！
姬月看到席寒退步觉得有些惊讶，因为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半路放弃的人。“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便回缥缈峰了，回去晚了可是会被师尊训的。”留下这句话，姬月从座位上站起。
席寒的右手紧紧攥着茶杯，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丝丝冷意，他问姬月：“妖魔视人类为食物，以吞噬人类灵魂来增加修为，该杀不该杀？”
“该杀。”姬月脚步顿了下，反问回他：“代宗主，不做恶事心存善念的妖魔也该杀吗？”
席寒眸色微沉，冷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姬月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竹天望着席寒摇起了头，只听他长叹了一声：“妖并非都是作恶多端，有的妖修的则是灵和功德，就像锦鲤一族和灵狐一族……”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说再多席寒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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