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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峰,位于哥勿州境内,太白山系之一,峰高林密,积寒凝翠,物产丰富。
此正是初春时分,惨白的阳光无力的渲染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一颗颗傲立的红松枝叶间,尚是白雪皑皑,苏醒的唐松草正奋力的从薄薄的积雪中破茧而出,偶尔一两只欢快嬉戏的雀鹰在密林中往复的追逐,带起树上的雪块“啪”的坠落在地,惊起正在林间觅食的马鹿警觉地竖起他们那毛绒绒的双耳。
“爹,等等我。”忽然,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这片山林的寂静,慌乱的马鹿迅速的窜入荆棘之中。
“小羽,你在家里是怎么说的啊。”
一个雄壮的汉子映入眼帘,此人身着青布粗衫,头带花貂皮帽,腰间围着一块花斑兽皮,宽厚的肩膀上背着一张雕木乌弓和一个箭筒,手中持着一把刀口铮亮的开山腰刀,浓眉大眼,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此刻宽亮的额头上正泛着密密的细汗。
“我们赶紧翻过这块山头,山那边的雪已经差不多融化了,趁现在开春,猎物们筋骨还不活络,我们多打点回去,分点给林嫂子他家。你不快点跟上,天黑前我们就赶不回去了。”说罢,脚下没有细毫停留继续往前疾行,皮靴踏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咂咂”的声响。
身后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略显瘦小的男孩正张着小嘴急促的喘着粗气,他身着斑杂的兽皮缝制的袍子,毡帽下,一张粉嫩稚气的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把灰色的小弓,腰间的小箭筒里装着十来枝羽箭,“嗯,我记得。”说话间,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色的雾气,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我要给柱子吃我亲手打的猎物。”
柱子是他的小伙伴,比他小一岁,去年年底柱子他爹为了储蓄一冬的食物,上山打猎时被黑瞎子抓伤了腰,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落了个半身不遂,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一家顿时陷入困境,若不是邻里接济,这个冬天恐怕都熬不过去了。小羽用力的握了下手里的弓箭,加快脚步。
余晖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的慢慢的消逝在丛林之中。
山腰,一个只有十来间茅草屋的小山寨里,偶尔传来两声猎犬低沉的吠声,积雪已经被清理集中堆积在一个三丈高的瞭望塔下,只有屋顶间或一块块冰晶状的积雪反射着阳光的炫丽,塔顶一杆破旧的三角旗在寒风中咧咧作响,依稀可见旗面描绘着一只简易的猛虎下山的图形。这是方圆十里内,白云峰下唯一的山寨,叫虎扑寨。
东首一间三居室的草屋中,正在升起袅袅炊烟,一股淡淡的清香肉味沁人心脾,忽然,“吱呀”一声,一个身着灰色褶裙,挽着高髻,面容端庄,肤色略黑的妇人打开木门,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柱子,心姨娘炖了花尾榛鸡汤,你来端过去。”
隔壁另一栋屋子内传来另一个妇人的声音:“心姐,老是这么麻烦你们多不好意思,去年封山就比往年来得早,你自家的食粮本就不多……唉,只怪我们当家的命不好,累得你家猛子哥这么早就上山,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一声妇人的叹息悠悠的传来。
“咱屋上屋下的,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你也别太担心了,等孩子他爹回来后,我让他去山下请个大夫回来帮你当家的看看。”妇人轻声的劝道,返身从灶堂里端出一个小锅。
“柱子,去吧,记得谢谢心姨娘。”隐隐的传来妇人的抽啜声。话毕一个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六七岁的小胖子从屋中跑出来,接过妇人手里的锅,咽了下口水,恭敬的说道:“谢谢心姨娘。”
妇人慈爱的摸了摸小胖子的头“乖,没吃饱的话,等会再给你炖点野菜填填,等你羽哥他们回来,姨娘烤鹿腿给你吃。”
小胖子抬起头,望着妇人,期盼的说:“羽哥说要打一只雪狐。”羽哥是这个妇人的儿子,名字叫任飞羽,羽这个名字还是他出生那年他爹去城里卖猎物时,花了一吊钱请城里的先生取的,意为展翅高飞,今天见他爹上山打猎时,缠着一定要跟去,临行前跟小伙伴夸口说要打一只雪狐。
雪狐是白云峰上稀有的动物,全身纯白,只有在冬雪未融时才出来觅食,平常是很少见到的,警觉性很高,速度奇快,猎户们都以打到雪狐为荣,一个寨子里若是有猎户能够打到一只雪狐,全寨的人都会去围观和道贺,没有杂毛的雪狐皮拿到城里可以换一年的口粮。
这时另一妇人也从屋中走出,身板相比第一个妇人稍微柔弱,肤色较为白净,双眼微微泛红,用手插拭着腰上的围裙,接话道:“心姐,你家小羽可比我家柱子懂事多了,我家柱子还浑浑的。”
说到孩子,第一个妇人顿时面露喜色,扬了扬眉道:“那孩子心性纯良,就是脾气犟,跟他爹一样。你家柱子也不错啊,身板儿壮,以后啊,这寨子里怕是数他力气最大了。”
寒风呼啸而过,渐渐掩盖了两个妇人的声音。
山北,因与完达山交接,这里山势较缓,因底下多白岩石,除了一两株顽强的小树苗外,有泥土的地方均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嫩草,少了参天大树的遮挡,这边的雪已经基本上消融的差不多了,消融后的雪水混合的冰块顺着山势往山侧的一条小沟中汇集,潺潺泉水叮叮咚咚的向下奔泻。
一处水潭边的草地上,七八只梅花鹿正在贪婪的享受着新春的礼物,一只公鹿扬着那树枝般的灰色的锐角昂首挺胸的在母鹿中耍着蹄儿的奔跑,时儿,也会停下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
离鹿群不远处的一块白色的岩石背后,一个身影半跪在地,缓缓的拉开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鹿群中那只骄傲的公鹿,旁边,一个小孩双手紧握着手中的小弓,紧张的注视着远处的鹿群。随着“嘣”的一声,离弦的箭如奔雷般直射向公鹿,准确的命中了公鹿的颈部,强劲的力道将公鹿带着往后翻了个跟头摔出一丈开外,公鹿抽搐着想要站起来,踢腾了几下腿后却无力挣扎,满怀着不舍与不甘,公鹿抬头迷恋的看着天上的太阳,缓缓的闭上了那双或许是因痛楚而泛着泪光的双眼。
突然的变故令失了主心骨的母鹿群四散奔逃,一只年幼的母鹿惊慌的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跑过来,随着又是一声放弦的声音,一支黑色的羽箭插在了奔跑中的母鹿的额头,颤巍巍的箭羽尤带着嗡嗡的响声,母鹿止住势头,双膝前屈,一头栽倒在地。
“哇”任飞羽一声欢呼,从岩石后面转出来,将小弓背回肩膀上,走到母鹿的前面,双手用力的从母鹿的头上将箭拔了下来,将箭头上的血在草地上蹭干净后,将箭递给身后的父亲。“爹,你好厉害。”
任猛接过羽箭,一边从公鹿的颈脖上拔箭,一边严肃的说:“小羽,一个好猎人,除了体魄外,首重在坚韧,其次是反应。”
任飞羽歪着头想了一会,慎重的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爹。”
“你今天第一次上山,也不需要太勉强了,能懂多少算多少。我们把这两只鹿带回去,再到山上打几只鸟禽,顺便带你熟悉一下这片山林。”任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从腰间扯出一根麻绳,将两只鹿的后腿扎到一起,往背上一扛,大跨步的往前走去。两只鹿两百来斤的重量却丝毫不影响大汉的速度。
任飞羽连忙跟上去,轻声的说:“爹,你带我去打雪狐吧,我答应了柱子的。”
任猛停下脚步,笑道:“傻孩子,雪狐哪有那么好打,爹在这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几次,我们虎扑寨可是好多年没人打过雪狐了。”
“我们去看看吧,万一碰上了呢。”任飞羽毕竟是才八九岁的孩童,虽说农家孩子早当家,可还是免不了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撒娇。“可若是我都没去找过,柱子会不高兴的。”
“好好好”看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有信义,做父亲的当然很高兴。“雪狐都只生活在山顶,那边可比这斜谷要陡峭的多,加上那里常年冰雪不化,你呆会跟紧我,小心不要滑倒,还有,不要乱跑。我们在山顶不能转很久,必须得赶在天黑前回家,晚上在山上过夜不安全。”
“我会的,爹。”听到父亲愿意带自己去山上打雪狐,任飞羽连忙欣喜的应道。
两人继续往山顶攀爬,任猛一边跟儿子讲解着动物的习性和狩猎的要诀,一边轻巧的从树上射下来几只麻痹大意的斑翅山鹑。每当大汉射落一只斑翅山鹑,任飞羽都会兴冲冲的拾捡起来,挂在自己的腰间,那志得意满的模样,俨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战利品。偶尔,任猛也会让任飞羽亲自练习,然后在旁边指导,虽然基本不可能有收获,惊吓的斑翅山鹑扑腾着翅膀带下的一抹雪花也会让任飞羽激动的欢呼雀跃不已,“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没浸在这片安祥的丛林之中,那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在平整洁白的雪地上印下一片温馨与欢乐。
山腰的虎扑寨,那叫心姨的妇人此时正徘徊在寨子口的瞭望塔下,满脸的担忧与焦急,时而抬头看着天上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嘴里轻声的嘟哝着一些担心的话语。
柱子家中,柱子看着眉头紧锁的母亲,愣愣的问道:“娘亲,羽哥怎么还不回来?”
柱子他娘温柔的摸了摸柱子的头说:“甭担心,你猛叔叔可是这里最好的猎人,他们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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