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两生湖梦 > 第20章 破解之策

明玉:“曾经厌倦了学道练剑的清修生活才决定踏入红尘,未想此刻重新握起剑来,倒觉得十分怀念,似乎……似乎不该离开它这么久。”

    岫萝:“或许不是因为握剑,而是因为我们七个又能提剑并立……”

    曦月:“哈哈,正是如此!”

    杜蘅:“好在朝中事有重岩摆平,杨金刀又担起了扬州城那边的重任,我们才能抽得出身来啊。”

    江蓠:“就是不知道姐妹几个御剑的功力还剩几成?”

    沅芷:“我现在无财一身轻了,应该飞得不慢吧?”

    娜迦:“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以真身示人,催动真气时可用尽全力,你们不能掉以轻心哦。”

    站在山脚的七人相视一笑,下一刻便齐齐纵身御剑上冲,瞬息间就按落在了昆仑山巅。

    陵川和无阙已在层城门口等待。

    陵川:“还是岫萝和娜迦最快,江蓠虽慢了一步,但气息匀顺如履平地,显然是没尽力。”

    明玉:“落后了没关系,要论姿态娴雅,那还得数我和沅芷。”

    江蓠:“要论姿态娴雅,有杜蘅在这儿,陵川师兄眼里怎么会看得到你们?”

    明玉:“对对对,是我自作多情了。话说江蓠,我们姐妹几个比试脚力,你为什么有所保留?真乃无趣,要是臭虫在这里就好了,让他代我骂骂你。”

    此时无阙上前来,从后面伸手护住江蓠的腹部,对众人道:“如今她腹中有我的孩子,自然不便与你等拼什么脚力。”

    除了娜迦之外,其余人都是一惊。

    沅芷:“怎么回事这是?这节奏太快我跟不上了!!”

    曦月:“江蓠啊江蓠,你真是长进了,唉唉唉……”

    明玉:“我们在曲波湖边累死累活,你却在岛上做有情人快乐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蓠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说:“六位孩子的干娘,先别忙调笑我,师尊还在天机阁等我们,快走吧。”

    岫萝:“我在昆仑呆了一段时间,也还是没摸清这里的构造。还请无阙妹夫带个路。”

    无阙对这新称呼并无不满,扶着江蓠走在前面。

    江蓠低声对他说:“你不是说这灵胎是怎么也掉不了的么?扶我做什么?”

    无阙:“你走路东倒西歪,我怕你摔一跤,吓到它……”

    天机阁中间坐着昆仑派掌门戴延云,右侧是万庚明、古中雪和姜直烈,左侧依次是微明、决明、青木道长、陵越与云汐。余下的人退坐在后排。

    玉浮的两位掌门直上昆仑,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也足见微明、决明此次相请之事必定不同寻常。而看他二人志在必得的神情,似乎是要先礼后兵,若昆仑推诿不从,则……

    戴延云捋着一尺长的白须,平静的面色中含着几分怒意,道:“微明掌门,如今天下将乱,正是吾辈戮力同心、扶大厦之将倾之时,何以二位剑意萧然,似是要与昆仑兵戈相见?”

    微明:“微明此行意欲何为,戴掌门心知肚明,又何须有此一问?”

    决明:“我等何尝不知,若是戴掌门不应允,玉浮就算翻遍了整个昆仑山,也找不到往复水的踪迹。所谓剑意萧然,绝非针对贵派,而是……决明抱定了必死之心而已。”

    万庚明:“此次祸端,皆因夜生渊而起。玉浮派看守不力,不代表昆仑也会将敝派神泉拱手让人!”

    决明:“万兄责怪的是,二十年前之事,白夜确实难辞其咎。”

    昆仑这边本有些咄咄逼人,但听决明愿意服软认错,于是倒也不便再继续追责。

    戴延云:“神泉乃天造地化,本不归任何修仙门派所有。昆仑也不过是代天地行看守之责罢了。现下九湖吸魂,二位掌门欲寻破解之策而上昆仑,更在情理之中。只是……”

    只是往复水需以活人相祭,这点江蓠已经知道了。

    古中雪:“想要从往复水中得到破解之策,必先以活人相祭。只有活人心意真切,才能在没入池水的片刻茅塞顿开,但同时亦骨肉溃烂,魂归西天。临死之前就是能勉强喊出什么,也只是只言片语。”

    姜直烈:“呵呵,曾有人以摄魂术控制弟子心神,将他们一个个投入往复水中,让每个人临死前说出几个字,再全部拼凑起来……不知道这次玉浮派准备了多少弟子做祭品?我看如今堂中这几位,怕是不够的!起码也得百二十个才行!”

    一番话惊得众人面如土色。

    决明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回答道:“无需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微明虽然早知决明有此决心,但此刻听他说出来,还是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座下其他人更加震惊。陵越当即起身在决明身前跪下,道:“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副掌门切不可做此无谓的牺牲。那往复水中……陵越愿往!”

    云汐亦在陵越身侧跪下,道:“云汐同往。”

    决明笑着看向他二人,道:“你们两个同心同德,倒不枉我和微明以修炼双剑的绝秘相授。”

    古中雪:“决明副掌门,在下无意冒犯,但恐怕你入那池水之中,也不会比这两个孩子强多少,照样只能说出几个字,就一命呜呼也。”

    微明:“他……不需要开口说话。”

    戴延云脸色一变,问道:“莫非二位掌门持剑双修,已到达了心意相通的境界?”

    微明默认。万庚明、古中雪、姜直烈见状,也忍不住点头以示敬意。

    戴延云长叹一声,道:“既如此,昆仑便再无推脱的理由了。本座还有些派中事务需交托给徒弟,玉浮的贵客请暂时移步赤金苑。明日丑时,坐忘穴中,便让各位遂了此行之愿!”

    决明将陵越、云汐二人扶起,随着微明掌门称谢退下。余下的人各怀心事,也在昆仑弟子的指引下到达宿处。

    戴延云与三位首徒商议之后,又将无阙和江蓠喊道跟前。也不提九湖吸魂,也不说派中事物,只是闲话家常,问了江蓠家中的一些事。江蓠一一具告。她虽然与戴延云掌门接触不多,但一直觉得戴与微明、决明不同,像一个亲切的老爷爷。事实上,无阙与戴延云虽有师徒之名,却有爷孙之情。戴延云将江蓠当做孙媳看待,自然也不曾在她面前刻意摆过掌门的架子。

    只是江蓠发现,戴延云关切的言辞之中,似乎隐隐然有凄别之意。对此,无阙又怎会没有觉察?

    回到房中后,江蓠一直想着该如何安慰无阙,连与姐妹叙旧的心情也无。她在房里至少来回绕了一百来圈,不知道这时候应当让无阙独处,还是过去陪陪他。当她终于决定去对门看望无阙时,才发现无阙已到了她房门口。

    他在门口站了好些时候了……

    江蓠见过他凶狠的神情,见过他漠不关心的神情,见过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见过他不怀好意地调笑她时的神情,但还从未见过眼前这个无阙的样子——

    欲言又止,好像鼓足了勇气,但又有一些……羞赧?

    两人也不知对视了多久,无阙才开口问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蓠脑中轰然作响……她本来想的是,只要无阙肯认她腹中的胎儿,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嫁娶之事,虽然暗暗憧憬过,但也不敢太过奢求。尤其是眼下哀鸿遍野,苍生为先,谁还能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呢?

    而此刻……无阙的眼神是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炽烈得让江蓠都不敢直视。她觉得手腕上的血印都在发烫。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记忆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觉得没有必要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腹中的胎儿便是她最大的安慰,早就弥合了她心中任何可能沉渣泛起的伤痛。

    她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无阙眼色一黯,自觉希望渺茫。他不是不知道,不该在江蓠失忆忘掉陵越时趁人之危,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

    江蓠接着说道:“我没有跟你们说,是因为我想起的事情,并没有改变我的决定……

    我刚到昆仑时,几乎万念俱灰,恨不得耗尽最后一丝真气,只为把一头黑兽救活,然后两眼闭去,再也不要醒来。可是我醒过来了,后来,你说是我救了你,其实你何尝不是救赎了我?是你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我活着还有些价值,才让我觉得我是那么应该继续活下去……

    你说我是一个蠢人,折损修为和寿命来助你修行,其实你不也是个笨熊吗?明知道我会救你,却在山洞里东躲西藏,不肯让我施救……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只断了线的风筝,从东边的故乡一直飘到了西边的玉浮山。我虽不曾怨过什么人,但我总是默默地害怕着,怕有一天谁都不记得我了……可是,你在我腕上留下一个血印,说我只要对着它,就能找到你。你让我觉得,不管我在哪里,都被一根绳牵着,不用担心自己走失……当你跟我说,你死了之后血印就会消失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在我摔入溪涧时,不断回想陵越带着云汐消失的画面,那种心里的恐惧和绝望,比身上的痛楚更残酷百倍。但我却突然不想死了,而且我十分坚定地相信,你一定会把我救回去……

    等我睁开眼,看到你,我知道一切都好了。

    有了你的孩子,更让我对命运充满了感激……

    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管你娶我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别的,我想,我可能都离不开你了……”

    江蓠突如其来地一番告白,让无阙大喜过望。他紧紧拥住眼前人,反复不停地说着:“不是为了孩子,不是因为你救过我,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这是江蓠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敢认真地想过有人会喜欢自己,没敢奢望有人会日日夜夜思念她、牵肠挂肚地想着她,会愿意分享她最不值一提的喜怒哀乐,会把她当做这个世界上不可缺少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全世界都被颠覆了,好像一切都焕然一新,要迎接一个新主人来入驻一般。

    无阙:“你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让我不放心。”

    江蓠:“有什么不放心?”

    无阙:“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感激涕零,你真是太容易被人带走了……”

    当天日落之前,无阙求亲的事就传遍了昆仑上下。青木道长俨然以岳父自居,对无阙拷问了一番,还算满意。最高兴的似乎是姜直烈,因他早就提过“洞房花烛”一事,便觉得自己算是半个媒人,还提议择日不如撞日,让无阙和江蓠立即成婚。

    江蓠当然认为时机不妥,决明副掌门就要自绝于血池,各人吉凶未卜,在这时操办婚事,岂非荒唐?

    然而决明却极力赞同姜直烈的提议,说是自己入土之前,能见一桩喜事,心里更多些安慰,还有些嗔怪地对江蓠说道:“偏要等我的头七再成亲,不让我喝上这杯喜酒么?”

    长辈都这么说了,晚辈自然也违拗不得。

    决明还希望云汐和陵越也一同把婚事办了,双喜临门。陵越不置可否,倒是云汐婉拒道:“江蓠腹中有无阙的孩子,却未行过周公之礼,自当为她补上一个婚宴,所谓名正言顺。而我和陵越持剑双修,早有夫妻之实,再折腾这些俗礼,反倒没什么意义。”

    关于陵越与云汐是否有“夫妻之实”,大家早有猜测,但云汐突然这样说出来,倒让众人吓了一跳。在场的江蓠也倒吸一口冷气,偷偷对无阙说:“咱们这个云汐师姐,不仅姿容清丽无匹,而且还很有性格……”

    无阙发现江蓠的关注点竟然在云汐而不在陵越,还有闲情开玩笑,心里很高兴,道:“清丽无匹?我觉得你比较好看。”

    江蓠脸上发烧,回道:“这世上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不过……够了……”

    其实江蓠又何曾没有想到陵越呢:“都已经把云汐师姐那什么了,还好意思跟我说要我别嫁给别人?这个陵越的脸皮也是够厚的,还好我当时没有犯傻……说起来,我以前怎么就傻了那么久呢?”

    他二人的耳鬓厮磨和打情骂俏,悉数落入了旁观者眼中。

    六位干娘可忙开了。昆仑山上没有现成的嫁衣,只能在江蓠原有的一件红衣上修修改改。她们各自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大片,缝在江蓠的红衣上,制成了一条镶着七彩花边的大裙子,如此别出心裁,倒比寻常嫁衣更华丽新奇。

    这嫁衣上还混了七个人的香味,江蓠穿在身上,又忍不住喜极而泣。

    正在帮江蓠梳头的明玉看不下去了,道:“你哭什么呀?你……”一句话没说完,一向牙尖嘴利的明玉也一个哽咽。

    在离恨宫拜了青木和戴延云,在阆风巅拜了天地,应江蓠的要求,还拜了各位姐妹,最后夫妻对拜,等进入洞房已是亥时了。

    江蓠听说很多新人在礼成前的刹那会有害怕甚至反悔的心情,摸了摸腹中的孩子,她心想,好在自己没有这个问题。

    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整颗心都紧绷着,手心渗汗。很想照照镜子看自己的妆有没有花,但又不敢乱动。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推门进了屋。

    一股熟悉的力量已将喜帕掀起,她却羞得不敢抬头。

    无阙:“别怕羞了,丑时就要去坐忘穴,我们得抓紧时间……”

    坐忘穴是历代昆仑掌门闭关之处,无阙曾经来过,并没见到什么池水。此刻诸人到齐,见洞中空空如也,只有戴延云掌门盘腿坐在中央一片下陷的凹地中。

    微明:“戴掌门,敢问往复水是在何处?”

    众人屏息以待戴延云的回复,但他只是闭目而坐,并不言语。

    忽然,眼尖的曦月一声惊呼:“血……血泪!”

    血水源源不断地从戴延云七窍流出、汇入凹地中,而戴延云的躯体就好像被水融化的泥偶一样瞬间垮塌……

    江蓠紧紧握住无阙的手,怕他不能承受。无阙则蒙住江蓠的眼睛,浑身颤抖……

    原来,往复水就被封印在戴延云体内。要解开封印,戴延云自然肉身泯灭。

    所谓生为附赘悬疣,死为决疣溃痈,生生死死,真是那么容易看破的么?万庚明、古中雪、姜直烈三人也痛苦地合上双眼。

    “诸人靠后!”决明一声吼毕,便朝凹地走去。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一点点没过他的脚踝、肩颈直到头顶……

    片刻之后,一切复归平静。万庚明向古、姜二人点头示意,二人即念动咒诀,将一池的血水又灌注到了万庚明体内。

    古中雪叹了一句:“这样的场面,其实本不该让你们这些孩子看到。”

    姜直烈:“但是掌门师尊与决明老弟都觉得应该要你们看看,这样你们才会知道,自己将来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众人默然。

    微明也没有想到,原来让往复水现世片刻,需付出一位昆仑掌门性命的代价。她向万庚明深拜致意,随后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去找和光了。”

    见微明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戴延云和决明没有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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