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来转过身，尽量平淡的说：“我没有能耐让你们都留下来，我只希望你们在走之前能够通知我一声，哪怕只是在一起吃顿饭呢，也不会像今天似的感觉空唠唠，虽然一直都知道他要离开在办手续，可是他去一直不肯说具体时间。今天搞了个突然袭击，他成功了，让我却觉得很难受。”
在这一个沉闷的时刻，严晓玲慢慢的站起身说：“如果院里迟迟还不能和我们签合同，那我们也不准备再坚持下去。我想最多再坚持到月底吧！没关系，我们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签约仪式之后，武汉院和楚海制药的合作关系正式确立，张副院长成了最忙碌的人，在项目组的办公室中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马年来为了实习生转正的事情又找了他两次，都扑空，只能在电话中简单的说了两句。他承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马年来觉得再去找王主任恐怕意义也不大了。
胡景润在休息一个月之后重新上岗，整个人都胖了一圈。马年来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与他进行深入探讨，两个人一拍即合，觉得值得一试。李清远还是坚持马年来继续上台，马年来推辞一番，李清远坚持做助手，他只好应承下来。
胡景润对方案进行推算，其结果与耿努力的计算机简单模型计算结果一致，而计算中心他们始终没能排上队，据说那里的工作安排都已经排到了年后。
x-238终于在经过三个月的艰苦努力下攻克，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却也清楚这不过是万里长征中的一小步，后面还有更漫长的路要走。
三个实习生一起来跟马年来告别，他们都准备离开了。本来程实钟的父母通过一些关系打通一些环节，令他有留下的机会，但是他却放弃了，他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很难做出成绩，他直接选择去楚海。马年来微笑着问用不用他去给楚海那边打个招呼，那边实验室的庞主任和王伟强等他都算熟识。程实钟实话实话，他能够被楚海欣然接受，在面试的时候就有人问起过马年来，他直言不讳那是自己的师父，结果对方就这么接受了。
马年来笑笑，他曾经在楚海兼职的事情被严格控制在有限范围内，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也算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同事。马年来又问严晓玲和耿努力的打算，两个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严晓玲说正在和深圳的一家生物实验室谈着，如果不能成行，两个人就暂时先解决终身大事，趁着这段闲暇时光结婚，然后再找工作。马年来表示对他们的祝福，同时也提出来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考虑楚海制药。耿努力瞧瞧程实钟，又看看严晓玲，最后才说：“我们不喜欢楚海制药，虽然它的母公司是欧洲的，但是主要出资人却都是日本的几个大财阀，从真心里讲我不喜欢日本企业，不喜欢日本人。”
马年来点点头，脑子里在思索着自己到底能够帮上多大的忙。他对严晓玲和耿努力说：“如果你们两个还没有找到下家，我希望你们能够再多留下一个月，我去做工作，你们再给我一些时间。”
耿努力笑笑，问：“马老师，您不用多费心了。我们已经全面的分析过，其实我们两个人一点机会都没有，之前也曾经跟您谈过，如果我们没有跟着您一起工作，也许我们早已经离开。去年一年，院里大概也接收了将近一百多名实习生，而每年这些人中能够留下的凤毛麟角，大家不过是作为廉价的劳动力在这里镀镀金罢了，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我们能够在职业生涯的开始遇到您这样一位好老师，是我们的幸运，至少您是真心实意的教会我们很多工作的态度和方法，这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对我们终生受益的，这就足够了。”
马年来不得不急冲冲去找张副院长，他要做最后的争取。在张院长在办公大楼的办公室中遇到王伟强，他作为楚海方面的代表，与x项目的对接工作是由他负责的。马年来打个招呼，王伟强站起身，仪式性的跟他握手寒暄一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张副院长摆摆手说：“你们两个都不是外人，将来还要在一个项目中共事，不必拘谨。小马，有什么事不能等一下再说嘛？我和王主任还有很多的话要谈的。”
马年来犹豫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出去。”
张副院长一愣，皱着眉头问：“这么急？”
马年来点点头说：“四个实习生已经离开一个，今天其他三个人也来跟我告别。要求转正的表格他们都填了，也都报上去了，能不能签合同也要给个回话，不能一直这么杳无音信，这算什么？能签合同的，立马签；不能签的，立马通知不能留用，别这样耗着啊！”
张副院长反问道：“就这点事？”
马年来看看王伟强，有些气愤的说：“真正的人才本来就留不住，如果我们再不珍惜，就都被像楚海这样的企业抢走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十年的建设，一个楚海的企业实验室的实力都能够超过我们整个武汉院。”
张副院长没想到马年来会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受刺激，当即提高声调问：“行，你想把谁留下，我立马打电话！”
马年来也不客气地说：“走了的也挽不回，至少把耿努力和严晓玲先留下吧！我是一直想把他们四个都留下来，他们在x项目这么长时间，对项目最熟悉，都是人才。”
张副院长一边拨电话，一边冷哼道：“跟着你的都是人才，这种话以后你还是少说，跟着别人的难道都是庸才了？”
电话拨出去，很快就通了，张副院长拿着电话一阵嘀嘀咕咕之后，盯着马年来问：“上次王主任不是答应给你一个指标吗？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算了，反正人都要走了，如果确实困难，那么这个指标我们也能贡献出来。”马年来没好气的说。
张副院长看看马年来，想要念叨两句，又看到从沙发上起身的王伟强，叹息一声，又低下头继续讲电话。王伟强一直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让马年来感到有些不舒服，在老同学面前出丑，对他的自尊心总是一种伤害。
“行了，两个指标定下来了。你想要留下那个，就叫他们去办公室签合同吧！”张副院长沉闷的挂断电话，盯着马年来问：“你还有别的事吗，我还要和你的老同学继续谈事情。”
马年来朝王伟强挥挥手，退出去，心里感到有些窝火，早知道这么简单，刚才就应该要三个指标，说不定早点来办公室堵，指标早就下来了。程实钟最先被马年来请进来，他必须要先跟他做个解释，都是一样的人，他不能厚此薄彼，就算这样做了，也要表个态。程实钟对马年来的办事效率不得不刮目相看，显然他的感觉不是太好，马年来能够看得出来，并告诉他，晚上一块吃饭吧！程实钟想了想，也拒绝了。
耿努力和严晓玲听到消息后有些惊诧，两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也是程实钟。马年来告诉他们本来自己从王主任那里搞到一个指标，可是他们四个不知道该给谁，所以一直都没有说。今天听到他们两个还没有着落，便硬着头皮又去磨张副院长，勉强把另一个指标抢过来，然后就无能为力了。两个人对马年来的感激之情不可言表，但是马年来却高兴不起来，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亏欠了侯志远和程实钟。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办公室签合同，马年来一个人叼着烟在卫生间碰到程实钟，聊了两句。程实钟表示自己本来还没有决定哪天离开，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着落，那么明天也就准备办理离职的手续了。马年来要给他送行，程实钟再次拒绝，说猴子就这样走了，他也不想搞得大家伤感，没有不散的宴席，毕竟还都在一个城市中，过几天都安顿好了，大家再一起聚聚。
四大天王就这样成为一阵风，马年来感到秋天的寒意在阵阵逼近中。
十一月底马旺来突然打来电话告知何香草的病情加重，看情况不太好，要马年来抓紧时间赶回去。马年来一下子就慌了神，丢下电话一溜烟的冲进张副院长的办公室，把正在埋头看报表的张副院长吓得一惊，差点把架在鼻梁上的花镜甩出去。
高铁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奔驰在轨道上，马年来依旧感到心急如焚。他没有时间再回家准备，张副院长替他通知办公室定了最近的高铁票，又安排自己的司机把他送到高铁站。半路上他又匆匆的到提款机上取了两万块钱，这便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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