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人们都反应你老实诚恳，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哪个时髦的话叫什么——闷骚。莫非这个项目比x项目还要难搞，你可是要说清楚，部里如果投入了资金，肯定就要有指标，现在都在推行考核制度。”王书记突然眯起眼睛说。
“咱们不要钱行吗？”马年来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要钱？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个我还真要去跟院长商量商量，这样吧，你写个材料，把利弊都分析分析，不行咱们就从院里出资来搞这个项目，免得又像x项目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搞得都被动。”王书记意味声长的沉吟两声，算是姑且撂下话题。
马年来把资料报给王书记两天后就有了消息，这个研究暂时不从x项目剥离，间接利用楚海集团的资金进行，但是从资金和人员上重新部署，形成一个独立的班子，由王书记和刘副院长之间进行协调，等拿出成果后，再以武汉院的名义向部里申请补助。
王书记为了拉拢马年来居然透露出之前查封实验室的举报来源于x项目内部。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种出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那帮闲来无事的资料收集室，一个就是权利受到影响的李清远。马年来感到有些郁闷，他虽然是夺权，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架空李清远，他只是想要把项目尽快的捋顺推进，然后能够腾出身段去忙自己的实验项目。要不要和李清远谈谈，在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他觉得这种话摆上桌面说只能激化矛盾，反正他的重心也不再在x项目上，李清远也不会对他有实质影响，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己今天的风光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幸运的成分更大。
有了部里的支持，资源的获取就变得容易，拿到第一手的病毒株是研究的基础。接下来的日子对马年来来说显得风轻云淡，心无杂念的投入到研究中去。
11月，世界卫生组织（who）日内瓦总部表示，超级流感在西亚再次出现，这次的流感病毒与之前2009年、2010年、2012年的超级流感病毒已经发生明显变异，而且世卫组织的科学家团队认为目前的流感病毒还在变异的过程中。欧洲实验室对这一观点持否定的态度，认为这次小规模爆发的超级流感病毒与之前的流感病毒并没有联系，属于一个新的种群，可能在之前的认知中并没有发现。而英国流行病实验室却声称通过病毒的变异推定，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新的病毒，不过是南部非洲流感病毒在异地的一个新流行，并与其作出对比。在这种争论没有出现一个明确结果的前提下，美国国家疾病控制中心的一个实验室和一家私人实验机构共同发表声明表示这种流感病毒是由季节流感病毒、区域流感病毒和超级流感病毒合并而成的一种新的病毒，并且还有可能发生变异。
因为不确定性，世卫组织向几个重要的实验室都提送样本，期望能够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国家实验室也等到样本，武汉院是望尘莫及，马年来与国家实验室联系几次，都被拒绝，可是他通过对国外几家实验室公开资料的研究，却发觉这个病毒绝对不简单，似乎世卫组织提出的病毒还在变异的理论更具有说服力。
11月底，形势忽然发生急转，本来在西亚小范围流行的流感病毒，忽然间就蔓延到北非。同时欧洲和美国同时提高预防等级，对于发热病人开始严格的落地检查，在这一措施下，欧洲、北美、东南亚先后发现疑似病例，中国也提高警戒级别。世卫组织为了能够尽快的弄清流感病毒种类，扩大合作实验室范围，派送了更多的病毒样本，武汉院终于搭上末班车，得到来之不易的一株样品。
胡景润被临时借调过来一起投入到流感病毒的研究当中，通过培养比对，马年来和胡景润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新的病毒。可是只有这样的认识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必须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论证。马年来二十四小时的投入到实验室中，一周、两周都没有结果，反而是英国流行病实验室最先得出结论，这是一种新的变异病毒，以前从未在这个星球上出现过，而且还有继续变异的可能，但是他们却没有指出这是那种病毒变异而来。
掌握了病毒的特性，那么下一步就是研制治疗的药物。这似乎并不困难，因为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主要靠飞沫传播，而且一旦感染病毒后的表象特征非常明显，高烧、面赤等等，十分容易诊断。再通过流行病学的分析，之所以从西亚到北非出现高致病性，还主要从他们的生活习惯说起。海湾各国虽然靠着石油，一部分人富可敌国，可是贫苦的人民还是占了绝大多数，他们患病的几率很高。
马年来在看到英国流行病实验室的报告后，与胡景润相对苦涩的一笑，他们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这个第一，但是他们确实被甩下的有些太远。病毒还在培养皿中，他们只是观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比对，通俗的说法就是他们还没有啃到玉米，人家已经排泄出来。
“继续吗？”胡景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肉，整个脸就像一个骷髅上蒙着一层破鼓皮，从出院以来他一直皮里抽肉。
“为什么不呢？”马年来反问道。
韩冲既定归国日期一再的拖延，她在视频中给自己画出的底线是无论如何在新年到来之前她都要回来，而且再也不想踏入那个国家，那片土地。现在她和刚去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除去眼角多了些皱纹，钱没有了，甚至搭进去了她在武汉的两座房子，这里终归还是一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结交过一群离别后就会忘记的陌生朋友。
距离元旦还有七天，她已经把行囊打好，不大的两个背包，其余的东西都在二手市场减价处理。能够卖一分是一分，毕竟现在她也不富裕了，账户上剩下的资金也许还能回到国内开个小店之类的。她开始策划回去后就从公司中退出股份，然后在街头开个小店，做些特色的烧烤，就算赚不到几个钱，至少是个过渡期，不然突然间从繁忙中走出来，巨大的落差会产生心里疾病。
国内公司她只占有三成的股份，就像这个办事处，哈雷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他们创业之初就是这样的分配，一个主打国内，一个主打国外。哈雷的处境据说也不是很乐观，公司有了一点点的小规模，可是利润却还迟迟没有到来，他也在寻求别的发展，重心早已经不在这上边。
在办事处撤销时，她先把哈雷的百分之三十给他退回去，哈雷很平和地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起坐坐吧！”
这两年和哈雷也变得生疏了，毕竟每次回来都是行色匆匆，办完了事情，想要去他的办公室坐坐，他不是不在就是她自己没时间，两个人匆匆的寒暄几句也就散了。之前也跟从国内调派过去的业务员聊过，在不经意间韩冲也听到说哈雷在背地里对她有诸多抱怨，出去这么多年，不仅没有给公司开拓出所谓的国际市场，甚至连维持也变得举步维艰，这可能吗？他表示深深的怀疑。
哈雷没有邀请她重回公司，她也没有主动提出来，两年前她那间独立办公室已经改造过，变成一间贵宾接待室，一圈高仿红木家具，中央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却一年都难得用上两次。也有人传言其实哈雷这些年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亏损只是出现在公司的账面上，实惠都落在哈雷的腰包里。她也不是十分在意，不管哈雷赚了多少，那是他的实力，在国内市场中能够赚到大钱，当然是实力，她赔了，也就是自己实力不济。
至于从公司中是否撤出股份，也需要看哈雷的态度，如果他愿意韩冲撤资，她就撤吧，就像这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奔走在城市中，那辆代步的车子昨天已经办完交接，还算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这也算是她当初有眼光，没有好高骛远充门面的去买豪车，否则损失就大了。不过这两天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她不得不又去租车行里租借车，很豪华，就是有点费油。租车行的一个大胡子带着她办完全部手续后又系统的检查了一遍车子，最后还要陪她试驾一段里程，这是硬性规定，似乎是专门针对女司机的。大胡子是个话唠，从见面开始他就滔滔不绝的大嗓门叫嚷，韩冲尽量的远离他，可是唾沫星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喷了一脸。
上了车，打火，起步，行驶，一切都是轻车熟路，可是大胡子抓着一个本子热情的探过身子观察她的每个动作，一边夸奖她一边在本子上打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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