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盛开了,马年来询问她什么时候一起去磨山去东湖看樱花,她有些懒得动,而且马年来本身也很忙,要他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着自己,显得有些奢侈。
这个咖啡馆中地道的口味吸引了几个老外的关注,他们会在下班后在这里坐一坐,喝两杯咖啡,不断的带着朋友过来。韩冲觉得这是个好的兆头,如果能够把这些老外留下成为常客,这将是一个比自己临街磨豆更耀眼的招牌。有部分人就是这样的虚荣,他们喝咖啡根本就品不出味道的差别,却张口闭口猫屎,他们走进这里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而他们却又无疑是这里消费的主力,只有这种人才不会在意百八十块钱那么小小的一杯。能够和地道的老外在同一个咖啡馆中品尝相同的咖啡,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荣幸,他们会不会自拍后发到朋友圈未必知晓,但是他们内心中无疑会有一种自豪感。这就是商机,韩冲主动的跟进,她和这些老外很快成为朋友,偶尔会聊几句。
在年前超级流感病毒在西亚和北非一带爆发,虽然没有成灾,却也得到卫生组织的重视。这种病毒在一段时间的爆发之后安静下来,就在人们以为其消声觅迹的这个阳春四月,它们突然间像小宇宙爆发般放射出灿烂的烟花。欧洲、亚洲、北美几乎同时爆发疫情,当各国的卫生防疫机构发出警告时,几千名疑似患者已经躺在病床上,几百名患者在卫生机构追溯到的最终爆发点后十五天突然离世。
韩冲被送进防疫隔离室,这是马年来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仅仅是因为早晨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外国人在九点钟走进咖啡馆,要了一大壶浓浓的咖啡,看样子似乎是昨晚喝过不少的烈酒,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他自己端着咖啡壶,托着托盘在韩冲的对面坐下,韩冲皱了皱眉头,她礼貌的问:“先生,你昨天喝了酒!”
这个老外是经常光顾咖啡馆的几个人之一,与韩冲也算熟识。他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浓浓的苦咖啡,一边伸手从瓷罐里抓出一把方糖丢进杯中。在浓密的弯曲的胡须上闪着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鼻涕,他的大个鼻头在不断地翕动,毫无征兆的打出一个喷嚏,四射的口水很准确的喷了韩冲一脸。
老外刚要抱歉,又忍不住的打出几个喷嚏,天空中就像下了一场小雨,韩冲清晰地看到自己笔记本的后盖上一层细密的亮晶晶。她只能自认倒霉的喊服务员拿过来两条湿毛巾。老外很不好意思,不停的用宽大的手掌揉搓着蓬松的胡子,连连的道歉,韩冲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外很快把一壶浓咖啡喝的干干净净,才打起一点精神,嘟囔着说:“明天我也要回国了,昨天晚上跟一群哥们喝了不少,都没赶上今天送机。这武汉的鬼天气,也算是熬到头了。”
“你们都要走吗?”韩冲想起来昨天这群老外一个都没有露面,便追问道。
“sars又要来了,这群家伙早就想要回去了。”
“sars?”
“超级流感病毒,昨天世卫组织已经发布了预警,中国有可能再次成为重灾区。你没有关注新闻吗,超级流感病毒已经把欧洲搞得风声鹤唳。”
老外又要了一壶咖啡和一些茶点,一边吃一边和韩冲聊天。就在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一辆救护车在咖啡馆门外停下,四个全身包裹着淡绿色防护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闯进屋中,径直朝着老外走过来。韩冲愣愣的看着他们伫立在老外身边,一个人一边向他出示一张a4纸,一边递给他一个一次性口罩,示意他立即戴上。老外愣愣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接过纸扫了两眼,有些抗拒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叽里呱啦的提出一堆疑问。带头的人的英语水平一般,磕磕绊绊的解释着,很快韩冲就明白过来,这个老外的朋友们在机场被拦截下来,其中有人携带着超级流感病毒,所有相关的密切接触者都要被隔离观察。
韩冲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她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很快,老外带好口罩后被带离出去送上救护车,剩下的两个人并没有离开,他们朝四外巡视一番,一个人招呼领班过来询问,一个面对着韩冲平淡的说:“这位女士,鉴于刚才您同皮特先生曾有过接触,我们建议你也进行隔离观察。”
这次韩冲真的蒙了,她颤巍巍的站起身说:“我们只是一起聊聊天,不会这么快被传染吧!”那人看了看桌上散放的湿毛巾,犹豫一下接着说:“确实这次的病毒传染性比较强,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建议跟我们一起回去。没有问题当然最好,如果有万一,也能够最早发现,最早治疗,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韩冲最终被一同带上救护车,被套上一套崭新的防护服与皮特一同坐在后排。出门前她和领班交代了几句,又给马年来拨了电话,不过接通了却没人接听,大致应该是去了实验室,便发了条短信过去,说明自己要被带到疾控中心隔离。
马年来看到短信是中午吃饭之前,不经意的打开手机看到几个韩冲的未接电话,心底里忽的一紧,慌忙翻开下面的短息,一下子整个人就傻了,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像只无头的苍蝇般乱了手脚。
他抓着电话匆匆的走出去,走到半路又站住脚步,直接给主管领导王书记拨通一个电话,问清他还在办公室里。他转身回办公室拿好背包,匆匆朝着院长办公楼一路小跑的赶过去,急急地敲了门进去,王书记已经收拾好衣物,桌上放着包,似乎也要出门。马年来开门见山想要王书记想想办法,让马年来能够去疾控中心见见韩冲。王书记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与马年来错开身形,紧皱眉头问:“怎么回事?你的爱人感染了mncr,感染源在哪里,不会是你们实验室出了什么问题吧?你感觉怎么样?”
马年来焦急的说:“实验室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我还没有申请到mncr,目前实验室中所有的病毒株苗还都是去年的中东病毒亚株,倒是都在盼着它们能够变异呢。您放心,我们一切的操作都是严格按照最高等级的防范措施工作,不会出任何的问题。她具体怎么会沾染到mncr,只有到了疾控中心,我想才能清楚。”
“那你找我的意思是想去见见她,这还不容易,就是再严格的传染病,也没有说不能够让家属见的。你就放心的去吧,我给那边中心康主任打个电话,他们会给你方便的。”
马年来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出了门,突然又站住,转过身说:“王书记,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您的首肯,我们项目想要引入mncr与中东亚株进行比对研究,希望您能够跟那边打个招呼。”
“这个,现在mncr的分离工作好像刚刚开始,倒是你可以去疾控中心采集到活体,不过这还是需要走个正规流程的,毕竟这又是一种新的sars,如果一旦从实验室中发生泄露,恐怕我们整个院都脱不掉责任的。”
马年来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具备全套的病毒分离设备和专业人员,只是没有接触活体的机会。我想这次去疾控中心是不是就顺便的搞些活体回来,以目前的形式,这很可能最终会演变成像03年那样的一场大的疫情,如果我们能够及早的入手,说不定能够赶在全面疫情爆发前得到成果,这也是为武汉院争光的一件好事啊!”
王书记考虑了一下,摇摇头说:“书面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你,如果你们想要搞到活体,我倒是可以和疾控中心那边说一声,说不定他们很高兴我们武汉院能够参与进去。行了,你去准备准备吧,我先跟那边联系,这个点,估计他们也去吃饭了,你也不用着急,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隔离几天,也不过是虚惊一场呢!”
马年来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叫来两个研究员,交代清楚他们准备取样的设备和防护装置,又向院办公室争取到一辆采样车。一切安排妥当,他一气喝掉半杯凉白开,感觉紧绷绷的心脏稍微松弛一些。苦苦的挨到一点半钟,王书记那边传回来消息,跟疾控中心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他们可以出发。马年来迫不及待的领着两个研究员携带工具钻进采样车。
疾控中心时不时的有各种车辆进进出出,连停车场的保安都已经套上无纺布防护服,这场景有些像欧美大片中的无人区。采样司机见了这架势有些心惊胆战,一再的表示他就在车上候着了。马年来只好和两个研究员拎着东西朝中心办公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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