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让埃尔克疲累不堪,但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惊心动魄,但他们获得了重要的信息,使得事情变得清晰起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到洛里丹,找到那个叫法利亚斯的商人,问出魔能水晶的来源就可以了。他很兴奋,觉得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天色逐渐变亮,埃尔克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洛萨靠在床头,似乎是睡着了;而卡桑德拉则在地上闭目打坐。两人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淡定。对此他一向是喜欢和羡慕的,他甚至希望自己也可以做到那样。但是今天,他看着两人云淡风轻的脸庞,心底却有一丝不爽。洛萨无疑拥有许多秘密,卡桑德拉也没有透露她具体的身份,这些他都接受了。但是他发现洛萨和卡桑德拉好像互相知道对方的一些秘密,而自己却不知道。他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不值得你们信任吗?”埃尔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嗯?怎么了?”洛萨睁开眼睛,纳闷地看着他。
“你和卡桑德拉是不是互相知道对方的事情?”埃尔克马上坐了起来,一脸严肃。
“唔,我是知道一些卡桑德拉部族的事。”洛萨回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埃尔克追问道。
“我想,这关乎卡桑德拉小姐,所以应该尊重她的意见吧。”洛萨说着望向卡桑德拉。
卡桑德拉张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族长说了,不能轻易透露我们部族的事。”
“那洛萨为何会知道?”埃尔克有些不爽。
“他本来就知道,不是我告诉他的。”卡桑德拉回道。
“好吧。”埃尔克不愿放弃,“那洛萨黑色长袍的秘密也是你本来就知道的吗?不是他告诉你的?”
“对啊。”卡桑德拉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吗?!”埃尔克的语速因激动而变得很快。
“埃尔克,有些事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洛萨很诚恳说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和卡桑德拉来自两个遥远的部族,我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们要处处保密。请原谅,我只能说到这儿了。”
“我能去你们的部族一游吗?不会禁止入内吧?”埃尔克赌气般说道。
“嗯,的确没有禁止入内,不过很难去到那里就是了。”洛萨苦笑着说道。
埃尔克还是未能释怀,但他觉得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卡莉嘉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埃尔克大哥哥,你们没事啊!太好了太好了!”卡嘉莉激动地说道。
“怎么啦?卡莉嘉。”埃尔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山那头发出了好大的动静,妈妈说是诅咒之地的恶魔出现了。”卡莉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担心大哥哥你们出事。”
“哈哈,放心吧,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埃尔克笑着摸了摸卡莉嘉的小脑袋。
“大哥哥,你们去了那里吗?”卡莉嘉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埃尔克,“有没有找到阿鲁生病的原因?有没有找到救他的方法啊?”
“这个……”埃尔克一时语塞,他想了一下说道:“卡莉嘉,阿鲁的病可能是伊撒尔神的试炼,唯一能救他的就是他自己的毅力。”卡莉嘉抿着嘴嗯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但没有怀疑。
“卡莉嘉,帮大哥哥一个忙,去看看猎户爷爷回来了没有,好不好?”埃尔克觉得羞愧,想把小女孩支开。
“好,马上去!”卡莉嘉立刻转身离开了。
埃尔克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侯开始变得这么会撒谎了?忽然他想到了罗查,那个谎话连篇的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会儿要杀我们,一会儿又要帮我们?他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把问题抛给了洛萨。
“啊,我想,也许他是觉得我们可以利用吧。”洛萨脸上的疲倦已经基本消失了。
“利用?”埃尔克担心地问道,“他想我们做什么?”
“唔,暂时还不清楚。”洛萨摇了摇头,“也许他也想找到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们的目的和罗查暂时可能是一致的。”
“暂时一致……”埃尔克喃喃道。
“埃尔克大哥哥!拉希姆爷爷回来啦!”门外传来了卡莉嘉的呼喊声。三人马上起身,推门而出。埃尔克发现昨晚崴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魔化身体的恢复力真是惊人,连自己现在的半吊子状态都这里厉害,别说是那些冰魔人了。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老猎户的家门前。卡莉嘉敲了一下门,发现门没有锁,于是径直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进入了屋里。屋里不见人影,有些杂乱,墙上挂着弓箭与猎刀,还有几张兽皮,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猎户的住所。
“拉希姆爷爷!你在哪儿呢?”卡莉嘉边找边呼喊着。
“在里面。”卡桑德拉指着里面的房间说道。埃尔克仔细一听,里面果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卡莉嘉显然也听到了,快步往里面走去。埃尔克怕有什么危险,于是紧跟在后面。
里面是一间卧室,老猎户拉希姆正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嘘,拉希姆爷爷在祷告。”卡莉嘉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一行人只好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拉希姆结束了祷告站起身来。“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打猎回来做祷告是我的老习惯。”他报以歉意的微笑。“而且,昨晚山里发生了不详的事,我必须祈求伊撒尔神保佑我们的村子。”他严肃地说道。
“不详的事?”埃尔克问道,心想不会是指自己一行人弄出的动静吧?
“离我们村子不远有一座山,被称之为诅咒之地。我的爷爷告诉我,那里曾是蛮人祭祀火神的地方,蛮人养了一条神蛇用来保护那里。后来圣王卡修蒂姆将蛮人赶出了中部王国,神蛇就此沉睡在了地下。蛮人离开时留下了诅咒,当神蛇苏醒之日,就是血流成河之始。”拉希姆向东北方望去,“昨晚那座山上发出了不得了的动静,我想一定是神蛇苏醒了。”
血流成河……埃尔克听得背脊有些发凉,这个神蛇难道就是昨晚遇到的那条巨蛇?不会是我们把神蛇弄醒的吧?他的心砰砰直跳。难道诅咒真的会变成现实?不会的,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要是诅咒什么的会有效用,世界早就灰飞烟灭了吧!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老猎户以为自己的话把埃尔克他们吓到了,于是赶紧说道:“啊,几位不要太担心,那也许只是个传说,而且伊撒尔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你们是来找我带你们出山的吧?”拉希姆马上转换了话题,“走,我们出发吧。”
“大伯,你一夜没睡,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埃尔克担心地问道。
“哈哈,没事,不要看我岁数大了,追踪猎物一两个晚上还都是常事。”拉希姆说着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就劳烦您了。”洛萨行了一个礼。
拉希姆领着三人往村外走去,卡莉嘉说要送他们一程,也跟在了后面。拉希姆对附近非常熟悉,一行人在山林间穿行了不多久,就看到了和雷巴克境内一样的陡峭山壁间。
拉希姆最终停在了一处峭壁边上,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往下面走。”他指了指前面一处崖壁的凹陷处。
往下?埃尔克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缘,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条人工开凿的栈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显得雄伟而神秘。数不清的阶梯蜿蜒向下,根本望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人建造的?”埃尔克咽了咽口水,这工程简直就是个奇迹!
“听我爷爷说说,在圣王国之前就已经有了,可能是蛮人修的吧。”拉希姆回道。
“蛮人……”埃尔克喃喃道。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蛮人,自从两百多年前圣王卡修蒂姆将所有蛮人赶到了西方荒蛮之地后,蛮人就在中部王国彻底消失了。这样惊人的工程真的会是野蛮落后的蛮人修建的?他突然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蛮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希望有生之年能见识一下。
“从这里一直下去就可以了,这是最便捷的一条下山通道了。”拉希姆叮嘱道,“不过悬崖峭壁非常危险,几位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行人互相告别。埃尔克看到一旁的卡莉嘉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蹲下来问道:“怎么啦?卡莉嘉。”
“埃尔克大哥哥!如果你遇到我爸爸的话,能不能请帮我告诉他,我和妈妈很想他。”卡莉嘉终于开口说道。
“没问题。”埃尔克笑着摸了摸卡莉嘉的脑袋。
“埃尔克大哥哥!你会回来看我们吗?”卡莉嘉红着眼睛,一副不舍的样子。
“一定会。”
云雾之中,视野模糊,台阶也有些湿滑。埃尔克绷紧了神经,走得异常小心,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尸体一定会摔成碎渣吧!走了没多远,他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这条栈道完全是把山壁镂空了一部分,一级一级的石阶本身就是山的一部分,真不知道这工程是如何完成的。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往下瞄了一眼,只觉得一阵目眩,实在太高了!为什么前面那两个人就好像在走普通楼梯似的,竟走得如此轻快?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加快了脚步。
栈道沿着一个方向斜刺里而下。渐渐的,云雾消失了,地上的情形隐约可见,但离到达地面还早得很。忽然埃尔克瞥见地面上有很多东西在快速移动。“卡桑德拉,地上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道。
“一队骑兵。”卡桑德拉边走边回答。
这里到处都有教团,埃尔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没有多想,继续往下走着。过了不一会儿,又有一群东西过去,又是一队骑兵?
“一队骑兵。”卡桑德拉没等埃尔克问就说道。
连续两拨人疾驰而去,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埃尔克有些在意。
不知道一共走了多久,三人终于走下了栈道。埃尔克踩了踩坚实的地面,感动得竟有些热泪盈眶。洛萨测算了一下方位,他们又马不停蹄开始往洛里丹前进。
太阳渐渐西下,埃尔克又累又饿,他掏出临走时卡莉嘉给自己准备的猪肉条开始啃了起来。三根肉条吃完,一座城池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洛里丹是伊沙雷尔北部的最大城市,离雷巴克很近,骑马只需要半天即可到达边境。”洛萨介绍到。
埃尔克抬头望去,洛里丹看起来规模不如卡兰卡那么大,城墙也矮了许多。城门口好像围了一堆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走近城门,看到十几匹马停在路边,一群骑士模样的人似乎和守门卫兵发生了争执。
“你们胆敢不让我们进城!我是米伦·格雷斯坦!格雷斯坦侯爵的儿子!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们!”一个金头发的年轻骑士怒发冲冠,似乎随时可能暴起杀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根据本城凯特尼斯主教的命令,任何没有邀请信的人都不得入城!”一个年轻的卫兵看起来寸步不让。
“北部所有的教团都受到了邀请来参加大主教归国的庆典,唯独我们维兰特没有!这是什么意思?!”金发骑士说着拔出了长剑,周围的十几个骑士也立刻拔剑,将两个卫兵团团围住。
另一个年长的卫兵见状赶忙柔声说道:“大人请息怒,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邀请信是福克贝尔大主教亲自发出的,与本城并无关系啊。”
大主教归国庆典?埃尔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啊!原来那个秃头胖主教已经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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