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雪稍一沉吟,说道:
“小道高雪有礼,破庙中那个门主和你熟悉么?”
凌风笑嘻嘻的还了礼,说道:
“它是在下主人养的一只笨猫,偷吃主人家的世传灵珠,灵智大开,逃出府去,在破庙中拘些幽魂充当门主,摆摆威风。”
司马雪顿感觉好玩,展颜笑道:
“你主人是谁啊?好象很厉害的样子。”
凌风见司马雪衣衫全是灰尘,发际面上满是污秽,但启齿一笑,齿白如玉,双眸空澈灵动,竟然俊俏十分,禁不住反复打量了几眼。
司马雪见凌风眼上眼下打量自已,心中微嗔;凌风这般无礼,盯着自已看来看去,自已脸上有花不成?忽然醒悟道,是不是自已身上有什么古怪。垂首一看,自已一身灰尘,手上污黑一片,不见皮肤,想来近日懒于梳洗,昨晚夜宿荒庙,奔逃一路所至。
“在下主人乃会稽城中王、谢世家的谢道韫。”
司马雪正在拍打身上灰尘,随口说道:
“原来是谢家啊,怪不得连只猫也能通灵得道。”
口气随意平淡,凌风听了大奇,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面对名动天下的王、谢世家,态度竟然轻若淡云,其家世来历必定深不可测,不知是那家士族豪门之女。
“敢问道友,于何处修道?“
司马雪答道:
“小女子娇痴慕学,承蒙师尊不弃,蒹葭倚玉学得几手道法,让凌道友见笑了。“
凌风听司马雪的说完后,嘿嘿一笑道:
“看不出高道友文才斐然,还是位清谈高手。主人家时常举行清谈,谈了半天以后,结果仍如姑娘刚才这般,大家啥也没说。”
司马雪刚说话时,无意间伸手一拢头发,忽然摸到发髻后,竟然还别有一根金簪,心中顿时有了胆气。嘿嘿一笑道:
“凌风,现在带我进城吧。”
王、谢世家在会稽城中世代经营,谢道韫的公公王羲之世称“书圣”曾任过会稽郡内史,领右将军职。现在的会稽内史仍由谢家谢琰担任。
凌风对会稽城内的情况十分熟悉,一会就利用王、谢世家的名头,替司马雪在城中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然后称要回府向主人复命,便告辞去了。
王、谢世家的名头在会稽城中果然响亮,王家一个奴仆出面关照一下,客栈的掌柜马上对司马雪照顾有加,所有要求一一照办。通过近几日在外面逃避,司马雪也稍具心得,现在就是要利用现有的金子把自已改变一下。
翌日正午,凌风兴冲冲的跑进店来,刚敲了几下司马雪的房门。只见门吱的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房中一位青衫女道士,头顶道冠,身材纤秀,正是司马雪。
司马雪见他进门,张口问道:
“找到布包了吗?”
凌风一呆,会稽城中见过众多美丽女子,主人谢道韫也是万中挑一的秀慧之女。只见司马雪身穿道袍,沐浴后容光焕发,明眸烟笼寒水,一派灵动空澈的感觉,顾盼之际,威仪实不逊于自已的主人。
“没有,在下赶到寺庙中时,寺中地面上一片狼藉,只余残骨满地和一条大蟒蛇的尸体。定是在我们走后,有大神通修士前去斩蟒灭魂。”
司马雪“嗯”了一声,又追问道:
“黑猫门主呢?“
“在下用主人的铜镜在附近仔细搜过,不见踪影。”
司马雪原本对找回布包也没存多大希望,现在最迫切的就离会稽城远一点,离王、谢两家的人远一点。当下说道:
“谢谢帮忙,小女子欲前往晋安郡投奔一个亲人,凌道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另过凌风,出了会稽城后,司马雪仰望碧空如洗的蓝天,心中有些茫然和忧愁。晋安郡只是昨夜在客栈,听投宿的客人讲的名字。自已并不知在那里,只知道晋安郡远在会稽郡南边。
背着布包,沿着黄土古道,数着路边依依垂柳,司马雪缓缓行走。离开会稽城,前去晋会郡是离建康远了些,不过离高恩华一样也更远了一些。
“唉”司马雪不禁叹了一口气,远去晋安郡虽然离建康远了些,但也离道长大叔远了些,不知高恩华现在有没有出建康寻找自已。人海茫茫,天下陌陌,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地能碰到高恩华呢,现在已然逃出谢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走一程,算一程吧。
身后忽然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有声音高喊:
“高道友,正好在下也有事要到晋安郡,一路同行如何?”
依声扭头一看,奔来的却是凌风。司马雪皱了皱眉,也不便于出言驱赶,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一路之上,凌风旁敲侧击,问东问西对司马雪充满好奇,司马雪逐渐不胜其烦,因为每一句都是假话,还要时常记着自已说过什么,免得前言不搭后语。
司马雪时间稍长也想出一办法来应对凌风的这种好奇心,就是反问凌风的一切状况,凌风身为谢道韫书童倒没有什么秘密,一切据实回答。
凌风有个特点,就是话多,一路之上不待司马雪问及,便主动说起主人家诸家事由。
王谢两家自几世前起、族中子弟多信奉天师道,族中之人修道者众多。谢道韫与其夫王凝之皆是天师教的信徒。
天师教中在各郡府均设有分坛,每位分坛坛主便是教中长老。平时大多各自传道,分坛之间极少往来。奉总教护法命令行事。
数日后,在一条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山风呼啸。峰尖缭绕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当风吹过时便露出峰尖的片片翠绿。一只孤鹰鸣叫着从云雾中翱翔而过,振翅而上,向远方的云层中,盘旋而去。
司马雪站在山腰上向下方的一个坞堡眺望,风吹过她的秀发,飞舞飘扬。
凌风站在她背后,望了望司马雪背后的一柄长剑,脸上露出戏笑的表情,前番路过一个坞堡时,司马雪一定要买一把桃木剑背后。
凌风大惑不解的问道:
“高道友,你又不是道士捉鬼,背一把桃木剑干什么用,一不能防身,二不能杀敌。”
司马雪白了他一眼,答道:
“铁剑太重,背着太累。师父以前说过,心怀利器、杀心必起。背一把桃木剑只是用来吓吓匪人。”
一路之上,司马雪就一直背着这把桃木剑,很少和凌风说话,甚至很少正视看凌风几眼。但凌风恍如不觉,从不生气,还是自顾自的说东说西。
凌风一直在王家长大,平时也见过一些俊俏的丫环,美丽的小姐。但从来没有见过司马雪这般空灵纤秀的女子。初见之下,心生倾慕。便借在外探查门主的消息为名,跟着司马雪共赴晋安郡。
司马雪独自看了一会,说道:
“今天就在前面坞堡,寻个住宿。”
说完也不等凌风回答,轻轻巧巧顺着山路快步而下。时间不长,便行至坞堡近前,司马雪抬头打量面前坞堡。
坞堡有些奇特,不似一般普通坞堡那样浑圆统一,而是分为里、外两部分,里面的部分面积稍小,外面的稍大些。外围坞堡墙由石块与夯土彻成,简易低陋,堡门前无人值守。里面的坞堡院墙高大厚重,围墙一角建有哨斗,哨斗中,人影晃动,显然有人在值守巡逻。
司马雪从外围坞堡的石门中进去,见堡内街道横七坚八,毫无章程,有几只狗“汪、汪”狂吠不止,每户人家皆门户紧闭,房内有人站在房内,隔木窗向他们偷偷张望。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31_31461/c913660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