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郡位于建康东南,东临大海。郡内地广人稀,乡人皆喜欢傍水而居。原属于建安郡管制,
晋太康年间,晋武帝司马炎平吴后,将晋境重要划分十九个州,设晋安郡,首任太守严高,下辖侯官、原丰、温麻、晋安、同安、新罗、宛平、罗江等八县,其中侯关与丰原县靠海。外与建安郡、南康郡接界。
数日内,高恩华奔行如飞,在晋安郡城内,将大街小巷里里外外查找数遍,甚至每逢遇见身材瘦弱的乞丐,都要上前仔细查看一番,结果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晋安郡古属于闽越之地,风土人情与建康及三吴地带大异,当地乡民大多身材偏瘦小,面孔短方,眼睛又圆又大,祼着的身体上刺着纹身。高恩华在路上见到每一位当地乡民,便询问司马雪的消息,当地人大多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乱摇,表示听不懂。
司马雪独自一人,在晋安郡举目无亲,包裹遗落在荒山破庙中,身上银钱定然不多,兼之初出皇宫,不谙世事。到底能去那里呢?一想到司马雪可能流落街头,高恩华寝食难安。
两日后,门主押着八大山人等胡匪来到晋安郡。胡匪全部约有二十余人。两个健壮胡匪抬了一顶软轿,门主威风八面的坐在上面,一路耀武扬威,颤颤悠悠而来。
“高道长,小神把这伙蠢货给你带来了,有事尽管吩附。”
八大山人等人在不远处低眉顺眼的站着,个个背箱抬柜,有的脖子上还挂着大布袋子,里面也不知装的啥宝贝,几个胡匪脸上被门主挠得血肉模糊,一路之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高恩华微微一笑,说道:
“很好,很好,你带他们,去寻个偏僻的客栈住下。凡是见过我徒儿的人,全放出去寻找,多向那些偏陋的小巷中找找,沿街遇到的乞丐中也要仔细搜一搜。”
门主眼睛一瞪,喝道:
“道长说的都听清了吗?谁找到了,重重有赏!若是找不到小道姑,本尊将你们全部挖肝拘魂。”
“喏”
八大山人等胡匪个个战战兢兢应了一声。
高恩华嘱咐道:
“在客栈住下后要小心谨慎,休要张扬惹事,不得骚扰乡人,当地人喜将蛇奉为神灵,不得犯忌。”
门主点头哈腰的笑道:
“道长放心,小神包管将这群伧胡治得规规矩矩。”
“伧”字仍是晋境江南人氏对北方人的蔑称,根据北人的身分不同,分别叫老伧、伧荒、伧蛮、伧胡等。黑猫门主虽然只是一只猫灵,但跟随主人谢道韫时常常听得,有样学样,顺口就说了出来。
高恩华原本一直心急如焚,见到门主这般可爱滑稽,不仅莞尔一笑。
“晋安郡中,天师道门徒甚多,不知其中有无大神通修士,你离他们尽量远点,莫不要被窥破身份。”
门主眯了眯眼睛,说道:
“小神知道了,道长请放心。”
高恩华离开后,门主派胡匪寻了家小客栈住下,开始分派任务;
“你们七个蠢货,分七组,各带一人,马上出去找人,找不到人的话,晚上回来跪着睡觉。”
一伙胡匪战战兢兢,一起低低应了一声,确没人敢动弹。
门主大怒,骂道:
“一群伧胡蠢货、还不快滚出去找人,等着找挠吗?”
高恩华与门主等分别后,径直步行出了晋安郡,沿着晋安郡通向会稽郡的古道,来往巡查数遍。古道上,芳草萋萋,野花摇曳,古道边,绿柳依依,随风轻舞,那儿也没发现司马雪纤秀的身影。
晋安郡境内人口稀少,山野间、荒林漠漠,百里之内,很少看到人烟,一路之上,除了几个重要的郡县,零零星星的只见过几个大型的坞堡,堡墙高叠,堡门口均有乡兵持械值守,司马雪弃婚而逃,估计不会有意靠近坞堡。
这日午时,高恩华顶着炎日,驾驭着碧云剑,正沿古道巡察。夏日的天,说变就变,一片阴云漂来,凉风一吹,天空中顿时洒下星星雨点。高恩华只得驱剑向附近县城边,一处卖茶的摊儿避雨。
茶摊离县城约有二里之遥,位于县城与古道的三叉口边上,几块木板横在石块上,石块边上摆上数张竹杌,摆上瓷碗,茶棚掌柜是一名当地中年男子。
茶摊中,高恩华点了壶当地产方山茶,独桌而饮,心中愁绪万千,棚外天空中,雨丝翻飞,高恩华此时默默企望司马雪能从棚外突然出现,前来避雨。
正漫想中,棚外古道间人影晃动,从雨中匆匆跑来数名男子,身上的皂色短衣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大部分提刀携剑,从衣饰上看,不似晋安郡当地人。
数名男子进得茶棚中,抖了抖身上雨水,点了一壶茶,然后围坐一桌,边喝边窃窃私语。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更快,一阵风吹来,天空便开始放晴。
一名青年男子忽然站起,问茶棚老板道:
“掌柜的,此去大龙山怎么走?”
茶棚掌柜道:
“顺着古道左拐,前方两里处,有条岔道,还顺着左边岔道一直走,不要停,第一座高山便是。”
青年男子道了个谢,扔下茶资,众人出棚,一起顺着茶棚掌柜指的方向而去。
高恩华也起身付了茶资。随口问道:
“大龙山是个什么去处?”
茶棚掌柜道:
“道长独自一人,可不要靠近大龙山,那是个匪窝,聚积了百十号流寇,专门四下掳掠,恶悍的很,连县府也不敢管。”
高恩华心中一动,,向掌柜的施了个礼,转身出了茶棚,看了看远去那伙人的背影,缓步跟了过去。
大龙山沟深涧幽,山上怪石凌乱,道路崎岖难行,山中原有一处二进院的寺庙,数名僧人在寺中远离尘世,结伴修行。
六七年前,寺庙中来了一伙流寇,山大王姓林,自称岭南蛮人,进得庙中,二话不说,利刃一挥,和尚们全部搬到西方极乐界颂经。
林大王占庙为寨后,派手下四出掳掠行人,又在寺庙周围伐木,搭建了了不少房舍。晋安郡内的流寇悍匪闻风而投,至今已有百十多号人,气焰嚣张,在大龙山方圆数十里内,除了好事不做,其余全干。
夜色降临,月牙儿细的月亮在云间缓缓穿行。林大王和匪兵们喝完酒,从掳掠来的女子当中挑了一个顺眼的,叫到房中任意凌辱,正兴到极乐处,房外突然传来“噗、噗。”的物体倒地声。
林大王大惊,从女子身上翻身下地,抄起长刀,大声吼道:
“兄弟们,抄家伙,有人劫寨。”
吼完伸手抓起铺上的女子,踢开房门,扔了出去,随即跟着冲了出去。女子摔落地面后,发出厉凄的惨叫声,整个山寨顿时沸腾起来,匪兵们抄着各式兵器冲到院中,到处一片叫嚷声。
林大王大叫:
“点火把,点火把!”
火把在黑暗中燃起,整个院落明亮起来。几个值夜匪兵,躺在墙根处,污血正缓缓的从身下洄洄流出,旁边站着几名手执长剑的皂衣男子。
林大王大吼:
“那来的衰仔,乌里墨黑的来送死,把这些衰仔全砍了,扔山中喂狼!”
狂野的吼骂声中,林大王手一挥,黑色光华一闪,祭出一个铁锅模样的法器,在空中上下翻滚,喷出黑气,向几名皂衣男子罩去。四周匪兵呐喊声一片,将几名皂衣男子,团团围在中央。
几名皂衣男子也不出声,手执长剑,摆了一个圆阵,黑暗中,骤然升起一朵光芒四射的莲台,淳和庄严,在空中抵住林大王的黑锅法器,与众匪徒刀来剑往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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