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悬空,阳光灿烂刺目,在建康城中时,高恩华曾带司马雪到过的醉江楼客栈玩耍,醉江楼与面前客栈相比,两者均伫立在道路中央,十分显眼的地方。客栈门前、一根高大的木杆上挑了一个布幡,上书四个大字;青阳客栈。
青阳夫人走出轿子,对司马雪笑道:
“进来看看吧,这是姐姐的窝儿。”
青阳客栈里面颇为宽敞,碎石铺地,打扫的干干净净,行人进进出出。一看就感觉青阳夫人经管有方,外面是酒楼,里面是客栈,两边尚有几进的厢房,倒颇似一个大族的庄园。
青阳夫人径直引着司马雪进得后院,登上一座二层阁楼,进了房间让小桃给司马雪搬了个竹椅,沏上茶。
“道姑妹妹,现在世道不大太平,到处流寇甚多。也不知几时能寻见你师尊,先在姐姐这委屈几天,再慢慢寻找你师尊如何?”
司马雪来这晋安郡、只因在会稽城外为避追兵,临时起意,待来到这晋安郡后,人地两生,心中早已后悔,更不知高恩华何时寻得到自已。心中无依无靠,见青阳夫人提此建议,不仅心头一热,感觉遇到了亲人。
“多蒙夫人照顾,只是小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此过于打忧夫人,多有不便。”
青阳夫人微笑道:
“道姑妹妹眉清目秀,谈吐不俗,定然识文认字,你来这晋安正好言语不通,就留在姐姐内堂帮着记数,帮个闲手好了。”
司马雪道:
“小道手拙力弱,干的活儿、夫人不要嫌弃就好。”
青阳夫人笑道:
“无妨,青阳客栈人手这么多,慢慢学来就好。妹妹是黄籍还是白籍?”
司马雪一愣,但马上应道:
“小道出家以后,俗事一向有师尊主张,不知黄籍、白籍之分。”
青阳夫人笑了一笑道:
“不妨事.小桃,去收拾一间向阳的房间,给道姑妹妹住下,以后要好生照顾她。”
司马雪在青阳客栈住下后,一晃数日,凭着以往在“济世堂”中帮工时学到的经验,勉强应付。
晋安郡的天气与建康城中差异很大,天气闷势异常,蚊、蝇特别多,常常成群结队“嗡、嗡”飞来奔袭,司马雪倒有一半时间,用来驱赶它们。
司马雪心中暗暗祈祷:
“道长大叔,神通广大,能掐会算,早点找到本公主吧!"
青阳夫人对司马雪颇为关照,时常找司马雪说话,出门还特意叫上司马雪一道出行。
天师道在晋安郡中设有不少门铺,其中有两间是供路人吃饭的。店中有天师道教徒在负责发分米饭,出入吃饭的教徒和乡民吃完以后,施了个礼、便走了,也不见给银钱。
青阳夫人指着一个牌子,说道:
“妹妹你看,凡是有这种标牌的店铺,均是天师道支持的“义舍”。供教中道友或一时不便的乡民自取饱腹。”
司马雪颇感惊奇,询问道:
“如此施舍,所需米面从何而来?”
青阳夫人自豪的答道:
“天师道有神灵相助,米面想来应是神灵所供,吃不完的。”
司马雪虽然不谙世事,但也不信神仙供米之说,“哦”了一声就不在追问了。
青阳夫人的丈夫是晋安郡士族高门子弟,名胡均。凭族中推荐在晋安郡中谋了个闲职清官,天天也不去府衙做事,每日里脚踏木屐,身着宽袍与晋安郡中士族子弟饮酒呤诗,一付名士模样。
司马雪在青阳客栈中住下以后,胡均便整日沾在店中,青阳夫人稍一离开时,便在司马雪左右呤唱闽语山歌:
“真鸟囝,啄西瓜。对面依妹真作佳,头梳蜀隻金钱髻,手礼拈蜀菩牡丹花......”
一边摇头晃脑唱来唱去,一边色迷迷的瞟看司马雪。司马雪虽然不谙世事,但胡均的眼神令她恼怒,数次便欲施符教训胡均,但念及青阳夫人的恩情,才没有当场发作。
有一日、青阳客栈中突然来了一伙住店的客人。
客人进店时,司马雪正好在内堂做事。来客满口的江南口音,使司马雪不免心生亲近之感,于是便侧耳轻听。从建康城到晋安郡,虽然一路颠簸坎坷。但司马雪对太玄诀的修练一直没有松懈,道法日进。此时越发耳聪目健,大异常人。
一位客人说道:
“我等奉命自建康追到晋安郡,连公主的影儿也没有寻得到,如何回去交差呢。”
另一个客人说道:
“噤声,此处人多耳杂,莫要提公主之事,晋安郡不大,慢慢总能找得到。”
司马雪瞬间浑身寒毛乍起,这伙从建康来的客人,肯定是前来寻找自已的差役无疑,只是猜不透他们何已能查知自已藏身晋安郡。
耳听追兵已至身边,司马雪顿时如骨在喉。刚要独自溜走时,想起近日来青阳夫人对自已的颇多关怀,自已不辞而别显得忘恩,马上匆匆赶往青阳夫人居住的后院。
隔着院墙,只听院中胡均的声音说道:
“夫人,这次要随了我的念想,以后你说怎地便怎地。”
青阳夫人道:
“非是妾身不允你纳小,只是此女来历不明。绝不是道门中人,妾身数次用言语试探,她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最奇者竟然不知黄、白籍之分别。”
胡均愕然道:
“有这等事,我怎地从来没发现。那夫人准备如何打算?”
青阳夫人笑道:
“你魂早被小道姑的俊脸勾走了。天师道每年中秋均要选俊俏的少女供奉老祖,且先用好言好语笼住她,到中秋节时用她换取个富贵吧,说不准老祖还能赏我个治头大祭酒当当呢。”
胡均嘻笑道:
“夫人如果能做上治头大祭酒,掌管晋安、建安等三郡教众,到主持“过度仪”时,一定让我替那些俊俏的女教徒度气如何?”
司马雪一颗感恩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虽然不明白此二人说的“过度仪”是什么,但感觉不是什么善事。外面追兵临近,也顾不得其它,当下悄身退回自已房中,取了随身物品,从后门折出了青阳客栈。
青阳客栈离东门较近,司马雪怕青阳夫人追赶,特意拐了个弯,穿过城中晋安河,从南城门出了晋安郡。
站在城南门的古道上,绿柳依依,古道陌陌,阵阵蝉鸣声传来,司马雪心中一片茫然,天下虽大,自已确连个落脚的目标也没有。
忽听有人喊道:
“喂,等一下。”
司马雪闻言扭头一看,只见胡匪八大山人满面通红,双手乱晃对她叫嚷:
“小道姑,可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换解药吧。”
这该死的胡匪竟然能追到这儿,大惊之下。司马雪不待对方任何动作,掏出最后一张风遁符,“啪”的声响中,风一般的顺着古道向前遁去。
远远只听八大山人在身后嚷些什么。这次惊骇狠了,奋力将太玄诀挥发到极极,晋安郡渐渐连影儿也看不到了。
风遁符上的术法之力越来越弱,司马雪喘息着看了看,八大山人没有追来,心中稍安,沿着茫茫古道、慢慢踽踽独行。日已偏西时,前方远远出现一处城郡的轮廓。
......
数日后,在离侯关县约二十余里的一条荒僻古道上,走来一群担茶的商队,商队中有一名身材纤秀的女子。
司马雪逃离晋安郡后,沿着古道先奔到前方的一个县城,巧遇这队贩茶的商队要到侯关县搭船出海北上,漫无目地的司马雪只想离晋安郡越远越好,便编了个理由,跟了下来。
日刚过午,古道荒凉,草舞雀飞,四周的天气炙热如炉。
商队队长擦了一把汗道:
“兄弟们,加把力,天黑以前必须赶到侯关县城,现在路上可不大太平。”
话音刚落,古道前面的山梁上,突然跳出一群汉子,为首者是一位皂衣独眼大汉,独自站在一块大石块上,嘎嘎大笑。
“发了,发了,这群肥羊够吃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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