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进了酒楼。站在楼底、只闻二楼上各个房间中,暄哗声不断,酒楼的伙计也全上上下下忙着递菜送饭。
阳大牛小心翼翼上了二楼,待推开丙字号房间时,只见房间内空空如,里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不禁心下嘀咕:
“快过年了,谁没事逗俺开心干嘛?”
正准备退出房间,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脆脆的鸟鸣声。一只浑身雪白羽毛,形如喜鹊的鸟儿,从厅堂中瞬的飞了上来。鸟儿的眼睛和嘴巴色泽赤红,尾巴宽大如漏斗。围着阳大牛翩翩而舞,飞来绕去。嘴中叽叽喳喳,鸣叫不停。
“臭娘们?”
阳大牛恍然大悟道。
“傻夯货,现在好象聪明一些了。”
阳大牛依着声音望去,见慕容妃正自楼下拾阶而上。此际天气寒冷,但慕容妃穿着单薄,浑身凹凸有致,显得妖娆妩媚。
慕容妃今日面上轻搽薄粉,头顶二把刀髻。发髻顶尖各贴了一个金灿灿的分心首饰,脑门上一抹珠玉额带,款款沿楼梯顺阶而上,随意间风情万种。“婴勺”鸟儿清鸣一声,回飞过去,稳稳的停在她的肩上。
阳大牛呆了一呆,赶紧左右看了看,把嗓门放在最低,问道:
“你来京口干什么?让人碰见可是麻烦不小。“
慕容妃白了他一眼。斜身而过进了房间,在桌子边寻了个椅子坐下,将肩上的一个布包裹放在桌上。看阳大牛还站在门外,不禁嗔道:
“夯货,还进来坐下,白长个大个儿,胆儿却这般小。久闻江南菜肴味美天下,今日特来尝尝,你要是害怕,就自已下楼走人吧。”
阳大牛听慕容妃说他胆小怕事,登时忿忿不平起来。几步跨进房间,一屁股坐在慕容妃身边的一把椅子上。说道:
“呸,俺何时怕过谁。年关将至,你受伤刚愈,不好好养伤,跑京口来,不会只为尝菜吧。俺识字少,不过你休想骗俺。”
慕容妃撇了阳大牛一眼,从包裹中取出一件黑色棉衣袍子。说道:
“夯货,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位粗犷汉子,现在看来心眼不少啊。刚才进门前,路过衣店,见这衣服和你身材相似,给你捎来一套,试试合身不?”
阳大牛修练夸父神功,平时不忌寒暑,一直就轮流穿着两身破旧衣衫。平素也无人关心他穿衣吃饭这等细末之事,时间长了,常年自已也习惯于穿得破破烂烂。
慕容妃送他袍子,实是平生第一次女子送他衣物。心中有些喜欢,刚伸出手准备收下,迟疑间又收了手。问道:
“俺在彭城时听刘敬宣讲过,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你送衣服给俺,有什么要求不成。”
慕容妃一愕,没想到阳大牛竟然能文绉绉的说出这般道理来,不禁侧面打量了他几眼,见阳大牛豹眼仍然盯着衣袍,知道他心中还是喜欢。
不禁嘻嘻嘲笑道:
“夯货,猪耳朵插黄纸,混充识字的名士啊。听了一句半句词儿,便来掉书包”
说着“啪”的一声将衣服扔进阳大牛怀里。命令道:
“去里间换上,不合适的话也好早点调换一下,”
迎宾楼在京口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酒楼,每个房间中都分为二部分.外间可以吃酒赏舞,里间俱备有案几。每有名人雅士等酒客来时,酒喝到兴起,可以随意诗书作画或下棋奏乐等。
阳大牛这次很听话,不在辨争什么,抱着衣服进去了。换好一套秦黑色圆领袍子.走了出来。秦黑色色泽很正,俗话说人是衣服马是鞍,果然不差,换好衣服的阳大牛精神抖然间变得英武豪旷。
望着神情有些局促不安的阳大牛,慕容妃嫣然一笑。夸奖道:
“我选了个最大号的,穿上果然合适。以后冬日里便穿这身吧,以往那件满是汗秽味的袍子洗洗放起来。”
说着起身帮阳大牛上下扯了扯衣服。头一次有貌美女子,主动离自已这般近,还存意示好,阳大牛一瞬间脸色酱红。说道:
“以前穿旧袍子习惯了,猛然穿这么新的袍子,反尔有些不习惯了。”
慕容妃道:
“快过年了,你脚上还差一双新靴子,现在这双真是烂得不象样子。”
阳大牛问道:
“你大老远从燕境跑到京口来,就为吃口江南菜,送套袍子和靴子给我吧?”
慕容妃轻轻掠了一下髻边的秀发,轻声说道:
“上次在大漠受伤,回山后,慕容老祖不问曲直,说我没能斩杀恒少,将我等重罚。我一时气不过,抽空跑下山下,来江南看看风景。”
阳大牛道:
“江湖传闻,慕容老祖在修真界乃曲指可数的修真巨擎,能任你不遵山规,放过你吗?”
慕容妃道:
“参合陂一战中,老祖被晋室国师王蛮子以流云袖偷袭,至今玄功难复,需借助不咸山底的玄冰寒渊来疗伤,近年离不开不咸山左右。”
阳大牛道:
“上次大漠之战中,你已身受重伤。回山竟然受罚,怎么罚你们了,伤全好了吗?”
想起慕容老祖的惩罚方式,慕容妃又恨又怒,面色顿时潮红,但此际又不便与阳大牛明言。支吾道:
“现在多半好了,不妨事。”
正说间,阳大牛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正在有些出神的慕容妃,听到后菀尔一笑。说道:
“忘了正事儿了。”
出到房间外面。倚着栏杆喊了一声。片刻间,酒楼的伙计便应声而至。
慕容妃从怀中摸出一颗碎金,吩咐道:
“挑好吃的菜,先上一满桌,银钱不够时,只管来讨要。”
阳大牛一只眼大一只眼小,长相颇异,兼之饮酒论缸食肉数只。上次在这迎宾楼中一吃留名,酒楼中的伙计,个个都还记得他。
伙计打量了阳大牛几眼,羡慕这位爷真好福气。只是猜不出阳大牛什么来头,如此美貌女子送他衣裳,不过在这酒楼之中送衣,料想不是正室,定是小妾情人之流。
又自忖了一下自已,论长相可比这豹眼大汉强上几倍,怎地就是没有人请吃送衣呢。想来这大汉定是附近士族子弟,当下言语之间,对阳大牛格处尊重有意巴结。
饭菜上来以后,慕容妃吃的很少,一道菜上来,往往浅尝几口,便停筷不食,坐在一旁凝目看阳大牛风卷残云般的狼吞虎咽。
阳大牛吃肉甚是一绝,大小肉块,从他嘴这边进去,片刻功夫便从另一处嘴角吐了出来。骨头上原来的脊肉,不知不觉中被剔除的一干二净,仿佛阳大牛的舌头生有倒钓一般。
“婴勺”鸟儿脆鸣一声,跳上桌来,顺着桌边颤着翅膀走来走去。
阳大牛瞪着一只稍大些的豹眼,好奇的问道:
“它也想吃肉了么?”
伸手赶了赶“婴勺”鸟儿,慕容妃吃吃笑道:
“你认为都和你一般那么贪吃肉食啊。听闻三吴旧地附近山水闻名,可有空陪我游逛?”
阳大牛说道:
“马上便至年关,天气寒冷,天吴旧地也没有什么逛头,不过你即然刻意要去,俺便陪你。明儿我和高兄弟说声,你等我同去。只是一路之上莫要遇到你以往的仇家。”
慕容妃微微一笑,询问道:
“要是遇到了晋室的仇家,与我打斗起来,到时你帮谁?”
阳大牛想了想。说道:
“应当是帮你吧,我在晋境除了高兄弟,和别人又不熟。”
回到京口驿站时,高恩华与司马雪正好都在。司马雪见阳大牛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衫,不禁问道:
“大笨牛,今日这般舍得,竟然做了一件这么漂亮的袍子。”
阳大牛哈哈大笑,挺了挺胸脯。说道:
“那是,那是。稍后俺也给高兄弟捎一件回来,明儿俺陪一位旧友去三吴旧地逛逛,过几日方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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