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落地后。眼窝深陷、目光幽幽,抬头俯视四周空旷的平原,脚下的土山,伸鼻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喃喃自语道:
“不错,不错,比谷中洞穴中气味强多了。如果能有美酒,肥肉那就更妙了......”
天空蔚蓝如洗,平原空旷漠漠,土山空空孤寂,僧人喃喃自语,一切渺茫而诡异。僧人从自布袋中,摸出一根檀香,伸手在香头一捻,香顿时无火自燃,山风中、檀香明灭,香味四下弥漫于风中。
僧人停止喃喃自语,在山头四下环视一圈,找了一个平缓处,闭目跌坐。任凭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沙石,打得僧人衣服和脸面上啪啪作响,恍若不觉,寂静如尸,慢慢好似失去了生机。
两柱香后,天空中光华划过蔚蓝天际,有人影御剑自中山城方向急促而来。剑器飞到无名土山附近,驱剑降落山头,走下一位相貌普通的灰衣老年人。
灰衣老年人面色谨慎,仔细看了看跌坐的僧人和檀香,上前施礼道:
“见过索魂圣使,召在下来,有何差遣?”
索魂圣佛猛然睁开眼睛,眼窝深深中透出丝丝笑意,合什道:
“阿弥陀佛。目标进入中山城,找到后,焚香通知小僧。”
灰衣老年人微微躬身,说道:
“禀报圣使,在下前日已得到殿中传来的目标画像,正在四下寻找。”
索命圣佛道:
“阿弥陀佛、去找人吧,小僧等你消息。”
灰衣老年人去后,索命圣佛喃喃自语道:
“这老家伙不似本尊这般罗嗦,本尊应当去近处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客栈在中山城中心位置,因为战乱的原因,住宿的客商不多。客栈掌柜自称姓赵,身穿灰色麻衣,懂汉语,稍识汉字。见高恩华与司马雪前来投店,满面皆是笑容,亲自选了两间最好的客房让二人居住。
赵掌柜离开后。司马雪见客栈房间简陋窄小,房中胡床只是用些木板搭成,上面铺以杂草,和棉布,不论门窗或是墙壁,均是多年未曾粉刷的模样,不禁道:
“中山以前乃是燕国都城,城中竟凋敞破旧这般模样,不及建康之万一,何以至此?”
高恩华笑道:
“燕国鲜卑族乃蛮夷之辈,建国不过十数年,乍得天下,喜好炫耀武力,靠四下掳掠为生。古人曾云,好战必危,好战必亡。天天四处打仗的国家,蔫能不穷?”
两人初进中山城,人地两生,加之白日一路所见,便失去出门游逛的念头。在店中点了些饭菜饱腹,高恩华在房中看书,司马雪心中挂念着三个魏国的问题,便出房和客栈掌柜攀谈。
赵掌柜正一个人呆在门口,向街面观看,面色有些愁绪,司马雪上前象模象样的施了一礼。说道:
“小道高雪见过赵掌柜。”
赵掌柜在中山开客栈多年,熟睹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司马雪青色道袍下身材纤秀,肤如凝玉,眸笼寒烟,未语先笑,心中便有了几分喜欢,连忙应道:
“小道长有何使唤?”
司马雪嘻嘻笑道:
“赵掌柜。我想知道,为什么中山城中的魏军对汉人这般客气,他们为什么称‘魏国’。”
赵掌柜身材粗壮,面色黝黑,微微有须,听司马雪说完后,眼角的皱纹顿时笑开了花,答道:
“小道长可问对人了,在下闻住宿的魏国客商讲过此事。说魏国的国主拓跋珪崇信汉学,使用儒术冶国,因魏字以前曾是中原大国字号,所以拓跋珪便也称魏国。”
司马雪追问道:
“拓跋珪为什么崇信汉学,说他崇信汉学有什么依据么。”
赵掌柜道:
“魏主拓跋珪在攻陷中山城后,便建立汉制,推行汉学,有一名叫公孙表的学士推荐《韩非子》一书给他,他便依法冶国。魏军中有一名叫李栗的将军,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拓跋珪封为左将军,结果这名李栗因为当众吐痰,拓跋珪说他不守汉制礼仪,将他砍了脑袋,因此魏国群臣便谨遵汉制,上下肃穆......”
司马雪吐了吐舌头,说道:
“当众吐痰也能被砍脑袋,拓跋珪好可怕。多谢赵掌柜告诉小道这么多。”
说完以后,施了一礼。便跑到高恩华房中,高兴的说道:
“道长大叔,我知道了.......”
高恩华听司马雪讲述完以后,凝色道:
“想不到魏主拓跋珪有此雄心大志,竟然以《韩非子》之冶国,日后恐为晋室大敌。”
司马雪不解道:
“拓跋珪崇信汉学,用《韩非子》冶国,与我们晋室有何关系。”
高恩华道:
“历观当世所有胡人朝国,从前秦符坚,到燕主慕容垂,后秦姚氏莫不仰慕汉土中原,稍有机会,都会梦想一统神州。”
司马雪道:
“原来我们晋境是块大肥肉,胡人都想扑上咬一口。以前父皇在世时,我常常怪他醒日无多,浑噩度日,不理国事。现在到燕都中山一看,最少他还给了晋境百姓数十年的太平日子过。”
两人说了半晌话,暮色退尽,夜色渐渐笼罩,月华东升,如白练般沷洒中山城廓,中山城的夜好似更静,更幽遂。在高恩华的数次催促下,司马雪才独自回房睡觉。
月上枝头时,猛然间,一首胡茄曲自寂廖的黑暗中悠悠传来,声音若断若续,如高山流水,于微不可闻之际转折而出,曲调委婉悲伤,闻之心中顿有撕裂肝肠的思乡愁绪。
高恩华正在灯下翻读一本医书,闻之不禁也心生黯然,灯花“啪”的一爆,高恩华一惊,连忙凝神聚气,体中太玄诀缓缓运转,灵台方才清明。
“啪、啪、”数声敲门声响起,司马雪在门外叫道:
“道长大叔,开门。”
自曲阿古道相逢后,高恩华知道建康的修士,随时都会出现掠掳司马雪。所以每夜都将司马雪安排在隔壁房间睡眠,并在其房外布下层层术法结界,防止意外。
打开房门后,淡淡的月色下,司马雪身着白色中衣。秀发凌乱,赤足跑了进来,连声娇嗔道:
“鬼头鬼脑的胡人,大半夜不睡,胡茄十八拍弹奏的这般哀怨传神,搅得我心中不宁,睡不着觉。”
中山城乃属北荒之地,春夜仍然稍有寒意,且客栈中地面有些污秽。高恩华一愕,连忙取下道袍,披在司马雪身上,说道:
“回去修习太玄诀,便可宁神入睡。”
司马雪摇了摇头,说道:
“刚才试过,没用的。”
说完侧耳倾听悠悠传来的胡茄曲,问道:“道长大叔,你能分清这是‘大胡茄’还是‘小胡茄’吗?”
高恩华道:
“贫道不通音律,但数年前游历天下时,曾远至北漠,见胡人皆于月明之夜卷芦叶而吹笳,那分什么‘大胡茄’或是‘小胡茄’。”
司马雪恍然道:
“原来如此,想来愚笨的胡人也不会弹奏琴与筝。道长大叔,你陪我说会话吧?”
摇曳不定的灯下、司马雪长身如竹,身上中衣胜雪,胴体曲线毕现,秀足纤瘦,玉趾圆润,浑身上下发出一股神秘诱人的气息。高恩华心中突然莫名其妙一荡,灵台燥热,眼神便没有了着落,左也不是,右也不对,目光远远的避开司马雪,但其中衣下身体诱人气息,仍如春风般缭绕扑来。
司马雪见高恩华默然不语,随口又问道:
“道长大叔,你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高恩华有些局促,应道:
“只要公主愿意,贫道自然愿意。”
司马雪“嗯”了一声,蹿到高恩华的胡床木板之中,单盘其上,垂下一只纤瘦秀足在空中荡来荡去,问道:
“道长大叔,你挑灯读的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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