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华看了看王恭,又看了看司马雪,淡淡笑道:
“贫道稍通术法,小伤不妨事。昨日一时失察,给王将军添了许多麻烦。”
王恭笑道:
“公主尊老夫一声国舅,于公于私都算不上麻烦。两位平安归来,老夫便放心了,进府一叙吧。”
司马雪摇了摇头,说道:
“下次再来看望国舅,我与道长大叔先走了。”
无名山洞府中,司马雪明眸圆瞪,盯着高恩华,询问道:
“道长大叔,你要真能未卜先知,我岂能在将军府外让那死和尚掳走。你是不是还有术法没有授我?”
高恩华微笑道:
“公主面前,岂会藏私。能找到你,是因为黄泉使者黄云子带的路,索魂和尚枯心掌无效,乃倚仗‘金缕犀甲’护身。”
司马雪惊诧问道:
“黄云子,上次使扇子的那个秀士么,他竟然这般好心。‘金缕犀甲’什么样的,我看看。”
高恩华无奈,只好把道袍脱了,露出衬在其中的‘金缕犀甲’。司马雪看了半天,说道:
“道长大叔有这犀甲护身,死和尚打不过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高恩华道:
“索魂和尚乃受命而来,现在他的本事已尽为我知。杀了他,阴阳殿定然另派其他高手前来完成任务。反尔更添麻烦。”
司马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跑到“玄鸿鼎”前,伏身查看。只见玄冥剑静静的伏在鼎底,发出一股柔润的淡淡光芒。欢叫一声,伸手便抄了出来,转身问道:
“道长大叔,这剑以后归我了么?”
高恩华点头道:
“那是自然,不过玄冥剑非普通剑器,贫道自《通灵诀》中悟出一套道法,公主需每日以自身道念粹炼,玄冥剑方能认主使用。”
司马雪左手握玄冥剑剑鞘,右手握着古木剑柄,轻轻一抽,剑刃不着力一般轻轻滑出剑鞘。剑上原有的凶煞、阴冷、强悍等道意已微不可察,剑刃上、一抹寒芒萤萤流转,刃上溢出丝丝寒意,化出淡淡烟气,在剑尖上萦绕不散。
高恩华道:
“公主千万注意,玄冥剑乃修真界传说的大凶之器,未完全驯服以前,剑刃万不可触及肌肤。”
司马雪点了点头。挥剑半空中一斩,愤愤说道:
“死和尚,下次遇到你,一剑刺死你,为大叔报仇。”
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灵光缤纷中,烟笼寒水般的明眸闪烁,如一潭深不可测的碧水,望了望高恩华,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
建康城、已进入烟雨季节,城中处处长柳低垂,秦淮河上水雾朦胧,水光潋潋中,荡漾着江南水乡独有的缠绵风韵。
城中西府门前,车水马龙,各士族家的子弟,朝中的大臣往来不息的求见司马元显。不过,得到的回复均是,礼物留下,人送走,破虏将军正在处理军国大事,没空接见他们。
司马元显危襟正坐于堂中古木椅中,全身轻袍缓带,面上轻搽薄粉,眉毛也淡淡的描过,神色庄严,听下首一名须发半白的大臣禀报。
“破虏将军,吴郡内史陈吉上报,前番曲阿大战中,王廞所统府兵中,有半数以上为天师道信徒,此事经下官调查,基本属实。”
司马元显面无表情,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此事且容本将军想想,自有主张。”
须发半白的大臣起身施礼告退。司马元显看了看一侧的慕府参军高素,问道:
“先生。天师道这伙乡下卖丹药和神水的流民,怎么和王廞这蠢才扯上关系了?”
高素道:
“将军,你不要低估天师道,他们可不是只卖丹药和神水的乡下人。汉末张角利用太平道发动的黄巾军暴动,结果是天下大乱,天师道与太平道之间更是兄弟之间的关系。单说天师道,师君张鲁在蜀地创教后,便曾独立建立政教合一的国家,三十余年后,才为魏武帝大军所平。如果王廞府兵中真有半数以上天师道信徒,将军,你一定要严查清楚事实始末,然后再做应对主张。”
司马元显站起身来,眉毛跳了跳,狠狠的说道:
“王恭与殷仲堪这两个老匹夫现在手握雄兵,本将军一时奈何他们不得。天师道这群乡下人想闹事,马上将他们斩尽杀绝,给企图染指司马氏江山的宵小们提个醒。先生马上派人去查明真相。”
高素迅速站起身来,施了一个礼,徐徐后退中,忽然又听司马元显问道:
“先生,催促一下阴阳殿,加快抓捕公主回宫,告诉他们,如果再办事不力,我们就另换别家了。还有、刘牢之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么?”
高素应当:
“这两件事都需要动用大量的钱财,用得多了,司马太傅怕是不愿意。”
司马元显挥了挥手,说道:
“老家伙那有我顶着,别怕花钱,只要把刘牢之说动了,收回的利益以百倍、千倍计数。”
高素走后,司马元显望了望室外微微阴沉的天气,自语道:
“刘牢之,一个伧蛮流民的老头子。吃了成堆的珠宝和江南美女,应当替本将军办点事了。”
远离建康千里之遥的彭城。天师道师君孙泰与孙恩在一间密间中相对而立。
孙泰道:
“曲阿一战中,本教信徒的损失有些多了,教中苦派长老们纷纷不满。”
孙恩眼角微微一挑,应道:
“叔叔,休要理会那些老顽固的唠叨,苦派一直要求遵守传统。若从了他们的主张,现在供奉教中的几大士族与庶族便都需要退教,‘义舍’也无米进行,其他教众都去讨饭吃不成?”
孙泰愁道:
“是啊,天天不喝酒,不吃肉,不碰女色,教众必去半数。可这些长老们均是本教的元老,他们的意见总不能不理会吧?”
孙恩笑道:
“叔叔不必担心,现在老祖支持我们,教中大部分中层力量,均多多少少得到好处,铁了心的听从叔叔号令。苦派老顽固们的话,一个拖字就解决了,反正他们年纪都比我们大了许多,慢慢熬死他们,教中就清静了。”
孙泰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依你所言,那就慢慢拖着吧。你从吴郡王府中捎回来的东西真好,很多我以前闻所未闻。”
孙恩道:
“王廞的爷爷王导乃本朝第一代太傅,其叔爷爷王淳当时更是起兵造反,掳掠皇室与士族珍宝无数,传到王廞这辈,府中有些象样的物件不足为奇。对了,其中几件乃天子之物,叔叔可要收好了,如果让外人知晓,这便是谋反之罪。”
孙泰连连点头,说道:
“你放心好了,我最多半夜偷偷拿出来佩带一番,感觉一下当天子的感觉,哈哈。”
远在荆州的土皇帝恒玄一直龟缩在荆州自已府中,静待司马道子对他发出求职信的回复。这一日,代表着晋室的宣诏使终于给恒玄送来了回信。
除了任命恒玄为南海郡刺史外,什么平越中郎将等虚名官职免费送了一堆。还有一封司马道子名义发来的书信,勉励催促恒玄早日至南海郡上任。
胖子恒玄激动的浑身肥肉都颤抖起来,赏了大把银钱将宣诏使哄走后,马上将其堂弟恒少召来。
恒少最近一直替恒玄在建康负责探听信息,司马道子派出的宣诏使刚刚离开建康时,他早已得知消失,提前赶回荆州恒府,静等恒玄的消息。
恒少依然是骄傲的恒家天骄,眼角斜视苍穹,一路昂首挺胸而来,对恒玄府中中人视而不见。只有见到恒玄时,方才低下了头,询问道:
“哥哥有何差遣?”
恒玄摸了摸肥胖的下巴,笑道:
“司马道子这老糊涂,真的中计,封我为南海郡刺史,还捎带封了一堆不花钱的官名。现在我也是刺史了,在朝政上有发言的资格了。司马老糊涂还假意催促我至南海郡上任呢,哈哈。”
说完得意的笑起来,浑身肥肉又是一阵乱颤。恒少望了望恒玄颤抖的肥肉,喉头动了动,马上又恭恭敬敬的问道:
“哥哥,下一步如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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