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姬与卫子怡见司马雪一身平常青色道袍,衬托身材纤秀挺直,满腔江南软语,眸色如烟笼寒水般清澈,微微透着好奇,正侧着头打量她们,显得极为亲近,连忙一起躬身回礼。
卫子姬看了看高恩华,满面喜悦之色。说道:
“高道长,你来得真及时哟,刚才还与师妹提及你的大名呢,转眼间就见到你携徒登门,难道有顺风耳不成?”
上次在云渺宫替蜀地众修疗伤时,卫子姬负责迎送众修,性情直爽开朗,与师妹卫子怡娴静如水的性情对比分明,高恩华深有印象。现在听她这般说词,眼见千机夫人与卫子怡也是面带喜色,问道:
“卫道友话中有话,全说出来听听。”
卫子姬道:
“前几日,宫中师姐妹下山采办食物与用品。回山时、顺路带回一个重伤男子修士,我等正束手无策时,道长便赶来了。”
千机夫人一边说道:
“高道友,本宫对卜算之术,仅略懂皮毛。云渺宫中有一位精通卜算之术的长老正在闭关修练,月余左右便能出关,到时一起商议一番,如何破解卜算跟踪之术。”
云渺宫的主殿与宫室的距离颇远,山风徐来,空气异常清新,风中更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在鼻端萦绕不散。卫子姬头前带路,步履飞快,高恩华只得灵力轻提,随后而行,卫子怡陪司马雪押后,疾趋紧随。
卫子怡看了看司马雪,轻声问道:
“司马姑娘,你随高道长修道多久了?”
司马雪道:
“二三年了吧,只是我生性懒惰,道法微末,多亏道长大叔不嫌弃我。”
卫子姬远远的扬声道:
“司马姑娘,你为什么不称师父呢,现在这般称呼不尊不敬,有些不妥。”
司马雪心中一窒,自出宫后,她一直不离高恩华左右。虽然高恩华传她道法,不过总感觉叫师父太过于威严,叫道长大叔习惯自然,高恩华更是从来没有刻意要求过这些规矩,现在卫子姬这般说法,难道自已做错了么?
高恩华道:
“两位道友有所不知,贫道徒儿身世有些奇特,以后再说,现在先看看病人吧。”
宫室中静寂无声,青年男子如一片枯片般躺在地上,面色如雪一般惨白,一股死亡的味道慢慢在宫室中弥散。
高恩华仔细查看了伤口,说道:
“身上伤口小伤无数,重要一处是箭伤,洞空胸腹,另外一处是以某种大力术法所伤,猛力撞击之下,五脏离位。如此重伤之下,竟能挺到现在不死,实属奇迹。"
卫子姬道:
“高道长,今日若是你不来,此人必死无疑。你来了,是他命不当绝,一定伸手救他个小命哟。”
高恩华沉吟道:
“此人只剩半口气,需想法吊住他这口气才好施救。”
司马雪插话道:
“道长......那个师父,我们不是有参夫子送的参嘛,用它吊气最好不过。”
高恩华不禁菀尔一笑,参夫子送的参,原藏了个私心,想留着日后也许用来应急,此番是留不住了。司马雪若论得失随缘,不恋钱财,比自已尚能稍胜半分。路上遇到贫苦之人,总会慷慨相助。身上有十两银钱,绝不会掏出九两半相送,素来目光坦然,一付我家还有很多,你一定要收下的神情。
一柱香后,参汤在灵力的催压下,缓缓喂进青年男子的嘴中。时间不长,只见青年男子的脸色好似冰霜解冻一般,有了丝丝的血色,呼吸也明显的粗壮起来。
高恩华放下参碗,凝神掐诀,催动灵力,缓缓将其五脏归位,收术而起。说道:
“若能挺过明日,此人有救,若是挺不到明日,只能叹其命薄了。”
云渺宫女弟子居多,在千机夫人的安排下,给高恩华与司马雪收拾出两间住处。屋中用品相当精致,所用之物比普通庶族人家尚胜半分。高恩华心中感叹,自已师尊给自已留下的物品原本感觉不少,现在和云渺宫一比,不值一提。
司马雪在众人离开后,眼眸低敛,嘟起嘴角,说道:
“道长大叔,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卫子姬姐姐好象不太喜欢我。”
高恩华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司马雪在宫中时,宫女们均曲意讨好她,出了宫后,一直不离自已左右,自已从不用世俗规矩来束缚她。今日卫子姬突然说她不尊师,给了她压力和束缚,所以现在才有此畏拒之言。
推开窗子,屋外的清新空气迅速扑面而来,此时日已偏西,太阳收起君临大地的辉煌,慵懒的挂在云渺宫西首一处山峰上,俯瞰人间万物。云渺宫院墙间,种植着合腰粗的各种树木,彰显着云渺宫数百年修真巨派的岁月痕迹。
司马雪见高恩华不出声,追问道:
“道长大叔,我这般喊你,算对你不尊不敬吗,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高恩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司马雪的肩头,说道:
“俗世间的规矩,公主可以遵,亦可以不遵。儒家讲究规矩,以一套套的规矩来治世,但是规矩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的尊敬来自内心。比如、司马元显以前对你和孝武帝从来皆是恭恭敬敬,但他现在的作为,你说这些规矩和称呼能有什么用处呢?”
司马雪侧着头,看了看高恩华的脸,忽地展颜欢笑,说道:
“只要道长大叔不嫌我就好了,我们要这里呆多久啊?”
高恩华道:
“如果千机夫人能破解宫中术士的卜算追踪,我们没了尾巴,便可以翱翔天下,择一处洞天福地栖身了。”
听到高恩华描绘的美好前景,司马雪顿时感觉心花怒放,笑上眉梢,说道:
“明儿你要带我去长安城听说书人讲故事。”
高恩华嘿嘿笑道:
“明日公主不可贪睡晚起,免得云渺宫中弟子笑话。”
翌日午后,宫室中。高恩华给青年男子试了试脉,说道:
“命应当是保住了,不过伤是否能痊愈要看他本身的恢复能力了,此人体质甚是奇怪,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能熬过来,也许是以前所修道法的原因吧。”
高恩华此次前来,千机夫人仍按上次惯例,让卫子怡负责照顾高恩华的一切。卫子怡年纪稍长司马雪几岁,性情娴静委婉,不似卫子姬般直爽无忌,与司马雪交谈甚欢,闲时便四处游逛,时间不长,两人便笑言晏晏,姐妹一般。
这一日,卫子姬突然匆匆而来,说青年男子苏醒了。
高恩华等赶到宫室时,只见青年男子已换上件普通灰色袍子,点漆般的眼睛呆呆的盯着上方,虽然呆滞,确是一双凤眼,皮肤惨白如纸,眼角处的鱼尾纹清晰可见。面容也被仔细清理过,有了许许生机与血色,鼻直唇丹,竟如女子一般妖艳的美。
卫子姬愁道:
“高道长,醒是醒了,但是不会说话,这是为什么?”
高恩华上前试了试脉象,沉吟道:
“性命已不妨事。也许以前博斗中,头部受了暗伤,又使脱了力,伤及元神,造成神智一时不清,这几日贫道多来看看便是。”
以后的十数日间,高恩华每日均按时来给青年男子以各种办法治疗,服丹、针炙、灵力引导,都一一试过。青年男子慢慢已能坐起进食,只是目光仍然痴呆不灵,不能开口说话。
这一日高恩华离开后。卫子姬捏起青年男子尖俏的下巴左看右看,叹息道:
“模样煞是好看,前朝什么粉面卫阶、玉面潘安想来也不过如此。可惜不会说话,人有些呆瓜。唉、可怜的家伙,你家是那儿的呢,你又叫什么呢?”
青年男子有些不安,摆脱捏着下巴的手,面色不动,眼眸如漆,呆呆的看着卫子姬。
卫子姬笑道:
“不愿意?没有傻到什么也不知道,呆了一点点,那我以后便叫你阿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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