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至云渺宫的山路崎岖,原本无路,数百年来,由无数个上山之人依山势踩踏而成。山路两侧这一段草色青青,无数不知名的花朵争妍斗艳,再过一段路又怪石林立,每块石头上色彩斑驳,彰显着岁月匆匆的痕迹。
卫子怡道:
“抓不得的,妹妹有所不知,这猿猴最有灵性。师尊以前曾讲过一个故事;恒少族中一名叫恒温的大将军,曾率兵克灭过益州称帝的成汉国李氏。进军途中,有位兵士诱捉了一只小猿猴,母猿失子后,一边哀嚎,一边追赶大军。恒温闻母猿声音凄厉,问明原由后,令人放了小猿,猿猴母子相见后,母猿确倒地而亡,恒温不解其故,令人剖开母猿之腹,只见母猿的肠子已断成了一节一节的。”
司马雪一吐舌头,说道:
“这么聪明的猴子,可不敢抓了。”
山风徐来中,密林中的猿声悠悠传来。司马雪心中暗想,自已虽为公主,但自小母妃早逝,孝武帝驾崩后,受辱出宫。两次出宫,一次被索魂僧诱擒,只有高恩华次次千里象母猿寻子一般追寻自已。转念又想,将高恩华比喻成大母猴子,实在有些不敬,思绪纷杂,脸色忽忧忽笑。
卫子怡见司马雪面色一会忧愁沉思,一会又好似甜蜜而笑,猜不到她心中想些什么,便不在说话。两人在身边男修们一片戏笑声中,快步向青城山赶去。
阿呆现在云渺宫别院中帮着干活,这儿聚集了许多挂单的散修。散修们大多道法普通,武力平平,帮云渺宫中做些杂活,寻个生计,大多是一些草莽之士。
阿呆一到别院,顿时于鹤立鸡群,他的皮肤比鹤还白。众修纷纷打赌说、阿呆皮肤白是敷了粉,一起干活时,阿呆面上出了汗,不论怎么拭擦,肤色却是越擦越白,这才纷纷信了。只可惜阿呆一直眼神空洞,一付呆滞的模样。
卫子姬对阿呆尤为照顾,关照诸修不要派其各种累活。这次下山采办各种宫中用品,卫子姬便刻意带上阿呆吧,想让他见见世面,也许对病情有好处,不料想归宫途中遇到郑松泰一伙士族子弟。
数日后,千机夫人命弟子请高恩华宫中后殿相见。后殿一处偏室中,除了千机夫人外,还有一名须发尽白,头顶半秃的干瘦老者。
千机夫人凤目带笑,说道:
“高道长。这位是林师叔,云渺宫中术算之学,以林师叔为尊,你相托之事,看他老人家可有术破解。”
高恩华连忙上前见礼。林师叔抢先说道:
“高道友,老夫所学,乃云渺宫中正宗护宫阵法,与偏术占卜追踪之法颇有不同。云渺宫护宫阵法乃前辈所创,代代长老精心改进,最能掩匿修士气息,高道友与徒儿只要在身在云渺宫中,绝对无人能卜算踪迹。至于如何破解术士的卜算追踪,老夫还待详研。”
林师叔身材干瘦,但声音洪亮,一口蜀腔,说话又急又快,加以手势比划。高恩华倾神听完,心中大约才明白其意。
千机夫人笑道:
“高道长,天下无处不修行。现在天下战乱四起,人人自危,据小徒所述,道长所学道法应当也是玄学五术其中一支,与本宫所学乃为同宗,不如与高徒留在云渺宫中多盘恒几日,待有了明确去处,再做计较。”
高恩华沉吟道:
“怎么能如此劳烦贵宫呢。”
千机夫人凤目亮光一闪,笑道:
“高道长,云渺宫屹立青城山数百年,多半功劳靠各路道友相助,宫中现在最缺象道长这般精通丹道与医术的道友,道长与高徒便在宫中住上数十年,本宫欢迎至极,怎能说劳烦二字呢。”
高恩华心念急转。建康城中、只要司马道子一直掌权,追踪司马雪之事便没完没了,无非那一路人马出手而已,烦不胜烦。自已带着司马雪闪来躲去,终非良策,前次京口索魂圣佛之危,若无黄泉使者黄云子暗中带路,司马雪已然被擒,下一次再出现的追捕者,可不一定有人相助。
林师叔道:
“高道友,宫主说你曾数次相助本宫。你所托之事,老夫定会详细翻查宫中藏书,以求破解,便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如何?”
高恩华施礼道:
“就依宫主所言,多多叨扰贵宫了。”
千机夫人喜道:
“高道长也不必搬去别院居住,就住现在的居处吧,以后由子怡负责照顾。”
益州城中、半月后,郑松泰与士族众子弟在城中又呆腻了,纷纷相邀出城踏春游逛。众子在附近山中,呤诗赏舞,临风饮酒,好不快活,在归来的山路上,经过一片树林时。
林间小道上,突然闪出一个黑衣人。小道上草色萋萋,绿意油油,路两边树藤枝叶摇曳,轻摆飘舞。黑衣人面罩面具,手执宝剑,悄无声息的站在春色浓郁的林间小道之中,挡住去路,身上无丝毫的杀气。
益州士族豪门之家,均有看家护院的修士。士族子弟出城游玩,自然也少不了护卫同行,其中以郑家与朱家随行的修士护卫最多。
黑衣人出现后,几名修士护卫修士一惊,连忙四下观察。小道树林中一目了然,并没有大队人马埋伏,前后更是空空荡荡,没人其他人马堵截,几个修士护卫松了一口气。
一名修士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喊道:
“小贼,真不长眼,知道我们是谁吗?”
黑衣人抬起剑尖,圈了一下郑松泰与朱姓子弟为首等几人,说道:
“他们留下,其余滚。”
声音嘶哑僵硬,舌头好似不会弯曲一般僵硬,配合其宝剑圈划的动作,刚刚能明白他的意思。
前面的修士骂道:
“滚你娘了个巴子,先日死你。”身后的几名修士哈哈大笑,均感这人疯了,相互间使了个眼色,各举兵刃一拥而上。
明媚的春光下,黑衣人轻轻的挥剑相迎,剑光一闪间,众修士只感小道上景色瞬变,一片秋天的残败肃杀之意迎面扑来。“噗、噗、”利刃划过肉体声中,几名修士瞬间倒地,在地面上挣扎扭动了几下,僵硬不动。
每个倒地修士喉间的血汩汩流出,鲜血浑洒在小道绿意油油的小草上,草绿血红,鲜艳诡异。片刻间、还欢声笑语的生命伏尸地面,静谧的林间充满了淡淡血腥味。
郑松泰一行士族子弟适才躲在护卫修士背后,还在相互指指点点,想看一场打斗的好戏。血腥的刺激下,马上清醒过来,倒地的人真死了,下一个死的不知会是谁,一众弟子不敢反抗、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了,战战兢兢呆在原地等待屠戮。
今天出游的建议仍然是由郑松泰与朱姓子弟提出。其他诸人此时不恨黑衣人,纷纷恨不得把郑松泰与朱姓子弟掐死。好好在益州城内喝酒玩妓多好,一定要学什么名士风流,流山赏水。现在好了,可能再也见到家中的妻妾了。
“滚。”
黑衣人再次喝道。
除了郑松泰与朱姓子弟等几个人,其余的人如逢大赦,四散而逃。吓软了腿逃不动的纷纷躺在地上向远处爬去,实在连爬也没有力气的就在地上翻滚,打着滚儿,一点一点的向远外翻滚而去。
郑松泰还算硬气,虽然腿打哆嗦,仍然站在当地,眼见黑衣人慢慢的走来。牙骨山响,结结巴巴问道:
“往日无怨,大侠何必要害我性命,要多少钱都有,只求饶命。”
黑衣人“唰”的一声把手中长剑还与鞘中,围着这几个人转了一圈,面具后面的眼眸寒意闪闪,如饿狼盯着地上的肥肉。说道:
“脱裤子。”
场中众位大族子弟全都一楞,呆了片刻,只听黑衣人嘶哑着又道:
“脱裤子。”
伴随着喝声,“唰”的一声,秋意肃瑟的长剑又离鞘而出。春光中,如一条蛇一般邪恶的颤抖着,冷冷的盯着众子弟。
黑衣人刚才冷酷无情的杀戮,让场中剩下的几个人胆颤心惊。什么文雅风流,什么名士风骨,都被抛在脑后。人人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息间、个个便光着屁股,站在浓浓春光中。有两个士族子弟为了讨好黑衣人,顺手连上衣也脱光了,站在春风中瑟瑟发抖。
春风中,只传来一句问话:
“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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