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有相信过自己是神么?
——成神助推器
男孩依旧在前面奔跑,阿兰则是稳步在后面追赶。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能跑啊!
混蛋,我要跑不动了。
男孩心里想着,要快点摆脱才行。
穿过车流,游过卡姆河,对,就这么干。
万一那老家伙也会游泳呐?
不管那么多,反正我也游的不慢。
男孩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果断横穿马路,踏上卡姆河的沙石地带。
谁知道,卡姆河的沙石地带跟道路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台阶。
男孩不留神,脚下踏空,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摔倒在沙石上。
不过,钱包依旧紧紧握着。
混蛋,这下惨了!
这是男孩倒在沙石上的第一个想法。
好痛!
哎!
男孩躺在沙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可惜啊……
男孩使劲咽下口水,想要缓解喉咙的疼痛。
一个身影,站在男孩面前,挡住了空中的太阳。
正是阿兰。
阿兰,却不像男孩那么喘,伸手到男孩面前。
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钱包递给阿兰。
阿兰接过钱包,笑了笑,依旧把手伸到男孩面前,说:
“起来吧,剧烈运动后,躺着对身体不好。”
“让,让我歇会,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
男孩喘着气,说完这句话。
阿兰听了,皱皱眉,说:“那也要起来休息,最好能走走,要不你的心脏会缺血的。”说完,阿兰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男孩一起身,夺过阿兰手中的钱包,手脚并用就往前跑,想要跳入卡姆河。
而阿兰,则是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抓。
男孩刚才摔倒的时候,已经伤了脚踝,只是心思放在钱包上,没怎么感觉到。现在一跑,立刻发现自己的脚踝根本使不上力。
嘶啦!
男孩本就不好的衣衫,被阿兰扯坏,上身近乎赤裸。
脚踝的疼痛,让男孩根本无法掌控自己,再一次重重跌倒在沙石上。
沙石在男孩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过,钱包还在手上。
阿兰则是愣在原地,不去看钱包,也不去看男孩。
“先,先生,呼,呼,呼,找到钱包了吗?”
袁长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先生,你,你怎么知道他会从这边逃跑?”
“噢,这个啊,”阿兰迅速丢掉手中衣服布条,说:“这个,因为,咳……因为,人在危机或者紧急的情况下,大脑来不及做出思考,就会下意识的顺着车流或人流方向跑。”
“这样啊!”袁长文点点头,又对自己获得了新知识而高兴,也没在意阿兰先生的不对劲,转眼看见正在坐起来的男孩,问:“先生,那他怎么办?要交给警署么?”
“呃,不用,我们把钱包拿回来,就走吧。”
“好的,先生。”
袁长文走到男孩面前,轻声说:“抱歉。”
正要从男孩手中拿过钱包,却看见男孩脖子上有一条极为简陋的项链,就是一根绳子加一颗玻璃珠子而已,只不过那颗玻璃珠子里面很有多纹路,看起来还不错。
袁长文怔怔的看着项链,喃喃道:“汉森?”
男孩仿佛听到了什么,定眼看向袁长文。
“汉森!你是汉森?”
“你是……”男孩犹豫着,却陡然大声笑着说:“你是袁长文!!”
“哈哈,汉森!真的是你!”袁长文也是兴奋起来,拍打着汉森的肩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噢!”被袁长文拍着伤口,汉森不由吃痛起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没事!”汉森爽朗的笑起来,“喏,你们的钱包。”
钱包?
一时间,场面冷静下来。
袁长文接过钱包,犹犹豫豫走到阿兰身边,几度想要开口,又什么也没说。
将钱包递给阿兰,却看见阿兰微笑着,眼神中带有鼓励。
“先生,我……”
袁长文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开不了口。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先生,我……先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先生,我能不能陪他去看看医生。”
袁长文说完,迅速低头,不敢去看阿兰。
“当然可以,”阿兰笑着回答,“长文,我很欣慰,比我发现你的化学天赋,还要欣慰。绅士不仅要帮助别人,更不应该背叛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吗?”阿兰双手扶着袁长文的肩膀,郑重的说,“很多人认为绅士是贵族的特权,是贵族阶层为了虚荣而违背内心的行为,他们不相信贵族可以宽容敌人,他们更不可能相信绅士能够给予敌人帮助。他们更在意别人的眼光,更容易被社会的价值观所影响……”
袁长文渐渐变得迷茫。
“哎,长文,你要记住,绅士,首先要爱自己,不要背叛自己的想法。不要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去做,或者不做某件事情。我们帮助,我们宽恕,我们夺取,我们给予,并不是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是我们内心想要这么做,我们内心有那种澎湃的动力。所以,长文,我很欣慰!”
袁长文听了,由惊讶,变成笑容。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我会记住的,就像老师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不管怎样,先生是同意了。
“谢谢你,先生,谢谢你!”
“哈哈,去吧,长文,不过别忘了下午茶的时间。”阿兰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的,先生。”
袁长文目送阿兰离开。
……
……
从诊所里出来,袁长文扶着一瘸一拐的汉森,在银街上找了个长椅,坐下。
“真是的,好不容易一笔大单子,混蛋!”汉森嘴里碎碎念,“不过还好,能让我再次遇见你,真tmd不错!哈哈!”
袁长文扶着汉森坐好以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听了汉森的笑声,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光。
“长文,你那位先生是谁啊,看着三四十岁,居然如此能跑?”
“你是说阿兰先生吗?我也才跟他相处一个月。”袁长文靠着椅子,松开衣领上的两颗纽扣,感受着阳光的味道:“不过,以前听老师说,阿兰先生在马拉松比赛中获得过铜牌。所以咯……”
袁长文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而汉森则是一脸倒霉样。
“混蛋!居然是专业的!看来我该提高自己的眼力了。”
“哈哈,你眼力很好啊,要不然我们现在怎么会坐在一起。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你还带着那颗珠子,我想我很难认出你来。”
“哈哈,那是!”汉森拧拧脖子,让珠子露在外面,阳光下那颗珠子却显得如此廉价,“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战胜胖约翰的战利品叻!哈哈……”
“对耶,我记得,那是下雨天……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胖约翰怎样了?”
“应该还不错,”汉森略微回忆了下,说,“你被领走后,大概,大半年吧,来了一对美国夫妇,把胖约翰领走了。嘿,你认为胖约翰胖吗?”
“呃,当然,胖。”
“哈哈哈哈,那对夫妇更胖,连修女罗芬都说他们像一个家庭!”
孤儿院,袁长文记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孤儿院了。汉森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孤儿院的生活很难讲是好还是坏。修女们是用心在抚养,但是她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很难带好一群正在调皮阶段的小孩。再加上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经济慢慢复苏,孤儿院的收入却依旧仅仅靠着修女们,日子很不好过。另外一方面,很多失去亲人的家庭,都反感战争,而袁长文他们这些战争孤儿,就成了一些有条件的家庭,想要收养的孩子。
“最近怎样?长文,听刚才那位先生说,你在剑桥读书?”
“我才十三岁,哪有那个资格啊。”袁长文摇摇头,神情落寞,“我只是住在剑桥大学里,给阿兰先生当助手,以便获得一些生活补贴。”
“嗯?!”汉森有点不明白,“我听修女她们说,领走你的是一名很权威的数学家,虽然他是坐着轮椅过来的,但家里应该不缺钱啊,不至于让你自己出去工作挣钱吧。”
“哎……老师,已经去世了……”
“抱歉……”
“没什么,老师都走了快五年了。当年老师把我领走后,我才知道,老师一生都没有结婚,一直和他妹妹克莱尔住在一起。他把我当作他的孩子,去哪都把我带着,他教我认识那些树木,教我认识一些基本的物理现象,教我用数学去解释一些问题,甚至在下午茶的时间里,把我介绍给剑桥大学的教授们,但是他从不愿意让我叫他老师……”
说着说着,袁长文哭了。
“老师毕生都在反对战争,一生中不喜欢任何虚伪的东西,听克莱尔说,阿兰先生曾为盟军担任密码破译总指挥,为此老师跟阿兰先生大吵了一架。对了,阿兰先生是老师的学生。可惜老师身体不太好,领走我的那年冬天,他就去世了。”
汉森拍拍袁长文的肩膀,说:“哪天我们一起,给你老师送束花。”
“谢谢!老师走后,克莱尔一直郁郁寡欢,每天都处在沉思状态,经常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去年开始,她似乎变得精神起来,吃饭走路都有力,而且,开始教我很多很多知识,包括历史、音乐、数学、物理等。我现在才知道,克莱尔早就打算去陪老师……”
袁长文开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全在脸上。
好一会,袁长文才慢慢缓过来,不好意思的冲汉森笑了笑。
“嘿,还不好意思了!在孤儿院里,你哭少啦?!”
汉森的一句话,瞬间让袁长文噗嗤一笑,而鼻涕就正好喷到汉森的腿上。
“啊!!!袁长文!!!!!”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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