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送我去公司，他并没有上去，他说：“酒真不是好东西，到现在还难受。行了，我回去睡会儿，别偷懒啊。”
假装的轻松，仍旧扯不开的笑意。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怏怏无力，好几次拿了手机，却始终拨不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耳边萦绕的，是他痛心的低吟，“你真狠心。”
二十几年的情谊，因为寥寥几句话断了所有的希冀，就像溺水的人渴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却没想连根拔起而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心里的绝望，就像水底的石头，没有了重见光明的那天。
我本无意的伤害，终究伤的最深。
余妮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拿了小零食在我面前。换做平常，我总能笑着闹着跟她抢。面对我的无动于衷，余妮连连叹息，“吃的都不屑一顾，看来无药可救了。”
“去你的。”我没好气的瞪她。
“哎，说说，到底怎么了，看样子像是为情所伤啊！”
我摆摆手，敷衍道：“没事，可能昨天忙的太累了，提不起劲儿。”
“今天莫总没来呢。”
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往他的办公室看。折叠窗帘，阻隔了一切视线。我知道，他借着酒醉的缘由躲着我，因为在以前，就算身体不适，他也会撑着挨着坐在里头。
今天，该是他上班以来第一次旷工。
桌面被敲响，不知不觉，没有了余妮的念叨，反而是华天琪撑着手肘，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在我低头瞥向电脑的时候，他开了口，“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
我想也没想便说：“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舒子伊，我说认真的。”
他颓然低沉的音调，像是极度不满我的随口胡诌。
我抬头，瞧见他聚拢的眉峰，微眯的双眼，反而挑了嘴问他，“华天琪，你看我眼睛，我像傻子吗？”
他愣了一愣，冷哼道：“一直都挺傻的。”
不在意他的回答，我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说：“你追过女孩子，交过女朋友，她们什么心思，喜欢什么，你居然还要问我？”
华天琪几乎是立马否认，“这个不一样，跟我之前的那几个不是同一类型。”
我嗤笑，“切，花花公子的作风，不到谈婚论嫁，都是一个性质，玩呗。”
许是我不屑的态度刺激了他，华天琪瞪着眼，颇为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不代表将来。”
我莞尔，“不好意思，我只知道，猫没有不吃鱼的。”
“舒子伊。”
压抑的从喉间蹦出几个字，我知道，他怕是到了生气的边缘。
我却满不在乎，“听着呢。”
沉重且急切的呼吸在头顶不远处，一呼一吸，声音近的几乎是在耳边萦绕。就算我没抬头也知道，他周身该是凝聚了不少寒气，仿佛一块乌云，随时都有冰雹而下的感觉。
我以为他走了，却在公司楼底下见到他。开了车直接挡在我身前，落了窗，命令道：“上车。”
毫不客气的口吻就像上班时他严谨的态度，想让你干什么就偏得干什么。
我挑了眉头正想说话，华天琪捷足先登开了口，“现在下班时间，你想演舞台剧没关系，我无所谓。”
斜勾的嘴角，昂扬的下巴，无不显示着他的志在必得。即使不用看四周我也知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跟他的小别扭足以引得他人驻足观赏。
索性上了车。
我问他干什么，他只是侧头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话。那样子，简直有冲动在他脸上揍一拳。
我也选择闭目休息，两耳不闻。
车子停了，我看了会儿地方，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悠。华天琪下车，将我利索的从车里捞出来。
排队买票，最后将一大桶爆米花塞给我，到底我还是不确定的问出口，“你带我来……看电影？”
华天琪手里拿了两杯饮料，晃了晃票子，“如你所见，千真万确。”
他选了一部喜剧电影，比较靠后排的位置，刚进去没一会儿便开始了。的确有娱乐的效果，不管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一个搞怪的表情，都能让全场的人捧腹大笑。
我也沉浸其中。
看得兴味，感觉耳蜗边突兀的灼热气息，就好像无意间触碰了烧烫的开水，一个激灵，歪了头看去。
华天琪靠的很近，我能强烈感觉到他喷洒在我脸上的呼吸，热而轻缓。仅凭着放映的光线，他的眼睛炯炯发亮，似浮光流转。
在我呆愣的时候，他再一次靠近，耳蜗边轻缓的暖流再次划过，“我说，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吧？”
我顿了两秒，也稍稍靠近，“眼光犀利了，知道我心情不好。”
华天琪一声冷哼，“今天你每一句话都跟吃了火药一样，以前跟我吵嘴表情挺生动的，鼓腮帮子瞪眼睛，今天真可怕，面无表情啊！”
前一秒有感动不假，转眼间让他的话击溃的丝毫不剩。干脆坐直身子，目不斜视。
电影散场。
两人下了班直奔电影院，我从头到尾捧着爆米花吃得干脆，华天琪偶尔抓上两把。打着商量，索性找了附近一家排挡吃烤串。
华天琪去点单，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等待的间隙，偶尔瞥到邻座几个青年人投射的目光，上下的打量，心里极度不舒服。
看着华天琪忙碌的身影，微一思量，想着跟他一块儿总是好的。刚一起身，便遭到他人的围堵。
是邻座的几个青年人。
其中一个开口道：“美女，别急着走啊，坐下一起喝个酒吃个串，聊聊天嘛。”
立马有人符合，“是啊，我们四个陪你一个，划算呢。”
我的不予理会，换来他们的变本加厉，反而出手拉人。稍一侧身，胳膊被人抓住，一个力道，面前舒然多了个人。
听到对方的叫嚣，“想打架啊！”
“自不量力。”华天琪慢慢卷了衣袖，漫不经心的说，“我今天心情不爽，正好拿你们几个出出气。”
“口气挺大，你一个打我们四个，有把握吗？”
他冷嗤，“还真小看我了，我可学过跆拳道，对付你们，大材小用喽。”
他上前一步。
对方虽算不上魁梧但也至少身强力壮的样子，我伸手扯了他，“你干什么呀？”
“打架啊。”华天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急了，“你傻啊，一对四，你能确定安然无恙不受一点伤？你以为拍武侠呢。”
“小瞧我。”
“大哥，打架可是要进派出所的。再说了，他们只是嘴巴上欠揍，也没干出格的事儿，我都不计较，你较什么真儿啊！”
就算再不情愿，总算半拖半拉的出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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