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为何非要一心求死呢?你明明知道你死不了的。”
“你不是我儿子。”
一番苦口婆心得到只有一个冰冷的回答。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已化作了枯骨,那些前尘旧怨该放下了。”稚嫩的童声里满是关切,
“他夺了你的氏族,你也把他的国家拱手给了别人。可以两清了吧!”
“两清?说得轻巧!”女人转过脸来,绝美的容颜上是掩不住的悲切,妩媚的笑容近乎癫狂,“我最美的年华让他囚在了那个枯燥的宫殿里,我最爱的人都因他而死。以为处处迁就我、处处讨好我就可以弥补我失去的一切么?不够,远远还不够。他那种人,就应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母亲。他已经如你所说堕入六畜之道、沦为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你忘了么。”
“是吗……”女人喃喃,瘫坐在地上。
恍惚中往事历历在目,好似时间又回到了那一日。从相遇到别离,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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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一晃半月便过了,那日花尤睁眼,却不见日日相伴的床幔,就连这床,都好似不怎么结实,一直都在左摇右晃。
胡乱洗了把脸之后,花尤瞅准门口的光亮便冲了出去。
半月的相处,虽说这“夫妻”两个字有名无实,但花尤不得不承认跟这个人在一起很舒坦。
加上这人又十分宠她,不消三天花尤便对着他“恶言相向”了。
“你你你……”青山绿水、水鸟众多,这里显然不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那个落云镇,“这是把我拐到什么地方来了?!”
花尤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船上,而且,这船,八成是条贼船吧。
隐约看到船头那个白色的影子,花尤便厉声。
“哟,你终于是起了啊?”墨漓并不曾回头,反正,这船上也就他们两个人,“这十来年的大小姐生活,倒是把你养得愈发金贵了啊!”
花尤不回话,打量起周围的景色来。
这个地儿好似都没有大人们说过,虽说这落云镇是有个雁空河,但她可从来没听人说过两岸有这么高的山。
花尤黑黝黝的眼珠转了两三圈之后,转了语气。
“我们这是去哪啊!”
毕竟这么个荒郊野外的地儿,离了墨漓,她也回不去啊。
“终南山。”墨漓站在船头上,两缕青丝顺着风便招摇了起来。
“去终南山干嘛。”花尤支着她的小脑袋,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讨债。”墨漓嘴里掉出两个冰冷的字来。
“这么急急忙忙把我拽了出来,不会是你惹了什么风流债吧!我跟你说!你娶了我就只能对我一个人好!那些个阿猫阿狗的,我一个都不许留!”花尤听得他那话,扭过头大声说。
“你夫君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人吗?”
“这不明摆着吗?”
墨漓正准备拍拍她的头表扬她时,花尤又开了口:“你本来就是!”
“……”
墨漓便不说话了。
“怎的不说话了?”花尤两手插着腰,得意洋洋,“我说的话戳中了你的心事,不敢面对我了吧?!”
“不是。”
“还狡辩?”
“是被你丑到了。”墨漓撇了头。
花尤见此情此景,便也不敢再造次了,
花尤低头才发觉自己穿的还是那身素白的中衣!
“啊啊啊——”
花尤大叫,捂着胸口回了里间梳洗。
看到镜子时她下巴都要掉了。
“这个。。。是我?”
花尤的脸颊上全都是成块成块的红色,眼睛那里更不能看:红的黄的黑的。
她又回想起以前额头上布满疤的苦日子了,这一想泪珠子就成串成串落了下来。
所以墨漓进门看见的就是在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花尤,墨漓心里一惊连忙过去抱她。
这一抱花尤哭得越凶了。
“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墨漓轻拍着花尤的背,捏了袖子轻拭她的眼角,“刚刚那话说重了?那我以后不凶你了便是,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在墨漓的安抚下,花尤慢慢平静了下来,可这脸因为眼泪的原因,已经……比方才不能看了。
“公子……我……好似……又……毁容……了……”
抽抽搭搭地说完这句话,花尤又开始哭起来。
而墨漓却是一头雾水。
半天,墨漓才后知后觉地猜到了花尤的意思,拿了毛巾给花尤擦脸。
“别瞎哭了,换身衣服先。”墨漓看着她这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昨日叫你莫要弄那些个幺蛾子,你非得缠着巧芙。今日倒好,在我这里哭鼻子。”
花尤一惊,这才想起昨天她无聊至极,为了打发时间就缠了巧芙给她装扮了一番,描了眉、涂了嘴还打了胭脂。
可今日被花尤胡乱洗了,自然就花了。
想到这里,花尤低了头,不敢看墨漓。小脸涨得通红挪着步子去了里间。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杏黄色的襦裙了,花尤满意地在原地转了三圈,亲昵地跑过去挽了墨漓的手臂。
墨漓看她这个样子,自然也不提方才的事情了。
“到了。”
花尤正看着岸边的风景出神,一阵风吹过,身边的人就在岸上了,花尤欲哭无泪。
却也很久都没想起来那天墨漓教她的诀。
“以后还敢不敢偷懒了?”
墨漓扬了扬袖子,花尤睁眼便站在了他身边,踩在了厚实的土地上。
“这可不是落云镇了。”墨漓转头支了扇子,悠悠地说,“可不能再变着法儿戏弄我了。还有啊,那个大小姐脾气得收着点啊,我治你的法子还是有的。”
花尤听他这话便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双手环胸看着面前那个人的背影。
墨漓并未回头,可花尤这一番动作他心知肚明,于是乎偷偷念了个诀。
一声虎啸,一群鸟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
花尤连忙跑上前抱住了墨漓的手臂,闭着眼半天不敢抬头。
“怕吗?”
墨漓轻声。
花尤狂点头:“夫君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
“乖。”
约莫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两人碰见了一对母子。
“娘亲!我可以自己去玩会吗?!”
“去吧,但是不能走太远了!”母亲放下了手中的菜篮,躬身劳作起来。
“嗯!”得到母亲的允许,这孩子显得异常兴奋,“就到那边那个姐姐那里玩一会就回来!等会给娘亲带好吃的糖!”
“哪个姐姐?”母亲听到这话放了手中的锄头。
“诺,那里啊?”花尤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屋脊,孩子两眼发亮,又开了口,“那个屋里的姐姐人可好了!我上次不小心崴了脚是那个姐姐帮的我!她还给了我好多糖呢!可好吃了!”
孩子说到兴起,差点就跳起来转圈了。只是这份兴奋不过维持了三秒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
这个巴掌打在屁股上,孩子嚎啕大哭,可又不敢撒脚丫子跑。妇人一手抓了孩子的衣服,又急又气。
“那地方以后可不能去了!那女人可是个吃人的主儿!你再去被她吃了都不知道!你可长点心,小心点你的脑袋瓜吧!还在这乐呵呢。”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的两人,或许是有点怕她口中那个女人,妇人急匆匆地抱着孩子走了,菜篮子都不要了。
墨漓并未言语,牵了她的手云淡风轻地继续朝前走。
花尤看得一愣一愣的,弄不清个中缘由,于是呆呆地跟上了墨漓的脚步。
走了一小段路,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屋越来越清晰,花尤这才察觉他们走的这条道可不正是方才那对母子指的地儿。
“哎哎哎——”花尤的脚步慢了下来,拖着墨漓也停了步子,“那妇人不是说这里头有……”
“妖怪?”墨漓皱眉,“你怕了?”
“怕!肯定怕啊!”花尤弱弱地点了点头,“会吃人呢!”
“说的跟真的一样。”墨漓白了她一眼,“那何曾看见你怕我过?”
“这不一样的。”
在她眼里,墨漓充其量不过是个会耍小把戏的术士,可这里面住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啊!会吃人的啊!
花尤畏畏缩缩地朝后退了两步,冷不丁被墨漓攥住了手腕:“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花尤吐了吐舌头,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走了。”墨漓抬步。
轻叩三声,门里头有个细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墨漓推了门进去,花尤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进门起,花尤的眼睛就在滴溜溜的转,这打量了一圈下来她才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什么豺狼虎豹。
“我当是谁来了了,原来是您二位啊。”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细细的,一听便觉这女子当是温婉文静的。
花尤探了头,想一看究竟。
这一看可是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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