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过得很快,总感觉过年的劲儿还在呢,上班上学开工的警戒线就猝不及防地围拢过来。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回来的消息一早年前就传开了,乔总软磨硬泡,秉持着把握好一切可利用时间赶进度省时省投资费的原则,事业心、责任感、荣誉感都给他一股脑搬了出来,夜以继日地进行电话疲劳轰炸,搞得我哭笑不得,也彻底扰乱了我原本计划的二人世界。我无奈,索性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和大家一块开了工,早点开始也能早点结束吧,只是没能陪小阁子过完她的寒假。
小阁子开学算是正式进入大三下半学期,一般这个点儿大家都会开始着手筹划自己的毕业的方向并开始准备了。出国的抓紧时间考雅思托福顺带刷分,考研的选好学校就能马不停蹄的复习了,打算工作的相对要轻松一点,只需要用把剩下的功课顺利修完就坐等着毕业迎接社会的摧残了。
“那你打算呢?”我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着小阁子。
“我还在想,”小阁子翻着刚买的崭新的水污染的课本,小脸有些迷茫,“工科女生就业都不好,我也有点想读研。”
“都行啊,看你更偏向哪一个了。”其实我不太想让她读研,毕竟还要辛辛苦苦地再读两三年,但这是她的选择,我只希望她做的事是自己喜欢的。
“你觉得呢?”她转过头询问我的意见。
我心里一动,看来我的想法对她而言很有价值嘛。我放下电脑,轻咳一声,煞有介事认真道:“我比较倾向你去工作,这样对我们的家庭比较好,也能早点要孩子。但如果你想闯一闯自己的事业,并且为我们国家的环保发展做贡献的的话,我也不反对。”
基本上除了第一句都是废话,总结起来就是我想让你去工作,然后你自己选吧我都支持你。
她听到我说孩子双颊微微烧红,想了想道:“工作也要跑现场,要出差什么的。”
我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敲键盘:“那不行。你可以做内业呀,干什么一定要跑来跑去的。”
“哦。”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回身看书去了。
默了一会儿,我抬起头看着她:“小阁子。”
“嗯?”她侧过脸来。
“其实你也可以不工作,”我冲她眨眨眼,“就当我老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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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暗地忙了不知道又忙几个月,终于把整个游戏弄了出来。
当最后把音乐、画面、文字等等整合到一起游戏终于完整出炉的时候,我听到五楼办公区一片如释重负的嘘气声,连带着整栋大楼地动山摇。
我大手一挥,对沉默地瘫软桌上、沉浸在大功告成后的虚脱欢喜交加、灵魂出窍中的众人宣布:“我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
“欧耶~~~~”刚才一个个还在突如其来的解放中迷惘空虚的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
“火锅!”
“吃什么火锅,难得老大请客,还不趁机狠狠宰他一把。”
“那你说吃什么?”
“日本料理?泰国菜?哎我跟你说,我上次去的一家泰国菜馆特别好吃。”
“那有什么好的呀,一点也不热闹,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当然要奔放一点啦”
“切……”
看着这一帮摩拳擦掌准备狠狠让我放一次血的家伙们,我淡然一笑:“你们定了先去,我随后就到。”
“哎哎哎,”付以璨双手在嘴边围拢成喇叭状,积极主动、尽职尽责的担任起领头之重任,对沸腾的“羊群”召集道,“我说,先别忙着炸锅,咱们这些工薪阶层,还得等公交挤地铁,就笨鸟先飞,从这儿走到公交站,也够时间讨论去哪的问题了。”
“还要挤公交啊?”严梦梦心有灵犀地第一个钻进付以璨的套里,失望道,“就不能打个车吗?”
付以璨绷着脸,扫了一圈被提醒而有些泄气的众人,义正言辞道:“这么多人,打车得多贵啊,你一个都市小白领勤俭节约懂不懂啊。”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我几眼。
我会意地勾起一个弧度:“打车去,我报销。”
“男神威武!”“组长万岁。”热烈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老大破费啦。”付以璨冲我贱贱挤眉一笑,接着双手一摊,声如洪钟,“童鞋们,今天市里的出租,随我们坐,走着!”
喜形于色的人们冲我做着拜拜手势,无比欢脱的在“头羊”付以璨的领导下涌向楼梯。
喋喋不休的说笑声伴着蓬勃的背影渐行渐远,周围慢慢安静下来。我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下楼,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那边的杂声很大,还伴有建筑工地施工的嗡嗡机器声,电话那头的人努力提高了嗓门喊着。
“怎么还没弄完?”我把椅子摆回去,一边关灯一边往外走,想象到她在一片嘈杂声中费力地对着电话声嘶力竭,一张小脸又红又无奈的样子,唇角不禁弯了起来。
“快了快了。”那边突然安静了许多,她像是躲进了一间房间,隐隐有他人交谈、办公室电话响起的声音,“你呢,还没结束吗?”
“完了,”我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等下和那帮家伙去吃饭,一个个已经眼冒精光像饿了几天的狼一样。”
其实我才是吧,小阁子大四刚开学出去毕业实习,不过走了五天我就觉得孤独寂寞冷,俨然沦落成了一个夜夜数着铜钱到天明的深宫怨妇。
“嗯,你还要开车就别喝酒了,”她顿了一下,“这是实习最后一站了,晚上我们就能回去了。”
“自己小心点,要不要我去接你?”我按了电梯,在门侧的反光大理石墙面上打量着自己,盘算今天晚上要用什么造型迎接她。
还有姿势。
“不用了,同学看到不太好。”她一直把我藏着捂着,好像我有多见不得光似的。
“小阁子,”我在这头挑眉,“你这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啊?”
“啊?哦……”她接不上话来,想蒙混过关。
“你还哦。”我气鼓鼓不满道,盯着墙面上倒映着的棱角分明的脸,颇为费解,“我的色难道还不够,可再怎么说还有技术呢不是。”
“你正经点行不行,”她失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意敛了几分,“哦,对了,我在这里看到台球厅的那个人了。”
“黑头?”我不由凝色,蹙眉道,“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他好像是来找人的,就只看了我一会儿,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走了?”我微微放下心来。
“嗯,我看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车走了。”
“小阁子,”我盯着楼层数,正声叮嘱道,“跟着你的老师和同学,别自己一个人乱跑,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她察觉我的不安,安慰道,“有学校的老师呢。”
“集合集合了。”那边有洪厚男声传来,引带起一波凌乱窸窣的脚步声。
“我们集合了,我先挂了。”她往外走,嘈杂声逐渐清晰。
“嗯,去吧。”我同她道了再见,挂断电话。
我低着头翻手机,一个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天的聚会我能去吗?”
“随你。”我淡淡道,大步走进电梯。
唐笑也跟着上来,从我等电梯开始她就在了。
门上的数字不断跳跃,中间没有人上来。快到负一层的时候,她的声音打破封闭空间的安静:“这次做的很好,你很厉害。”
“谢谢。”电梯门开,我率先走了出去。
“你们去吃什么?”
“海鲜。”刚才上电梯前看了一眼微信群组,付以璨他们已经统一了意见通知我。
唐笑的车也停在地下车库,空旷的车场里,我感觉她在后面一怔,停下脚步注视着我。
我回头,轻描淡写:“付以璨定的,好像是严梦梦想吃。”
唐笑海鲜过敏,从来不碰。
他曾经为了迁就你每一次集体聚餐都据理力争不要海鲜,但现在他有了新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喜欢吃海鲜。
“没关系。”唐笑俏丽的双眸盯着我。
我转身朝我的车走去。
“她快毕业了吧?”唐笑的声音低了半分,但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还是激起一片回声。
“嗯。”
“要工作吗?去哪儿?”
“不知道,也许就在家养养猫种种花吧。”
唐笑就跟在我身后,妆容精致成熟,职业装干练优雅。她不解地看向我,眼眸里带着一丝嘲弄和悲凉,压抑着沉默片刻,终于像是忍不住开口:“程一晗,我真不知道,这种寄养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有什么好?”
我一边开车门一边心不在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你选择奋斗,她也可以选择爱我。我养她,我心甘情愿。”
我关上车门,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的那抹艳丽身影不断缩小,最终完完全全的消失。
我知道她心底从始至终看不起小阁子,觉得她懦弱平庸,只会依靠我,像所有不愿意努力、寄生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只是唐笑始终不明白,林雨西不是依附我生活,而是我们彼此依附着生活。她不需要任何手段,我就在她身边,赶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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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挂着小阁子晚上要回家,只看他们闹腾了一个中午后我就早早回来了。
在为期一年多的游戏开发结束时刻,宋北鸣终于鼓起勇气,当着众目睽睽,手捧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向蒋一杉求婚了。
虽说经过宋北鸣长期坚持不懈的拉锯战,蒋一杉对他没有那么排斥了,他的一些关心和示好也慢慢在接受。但两人情侣关系还尚无完全定论,宋北鸣就这样出人意表地搞了一次突然袭击,吃饭到最后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把花,单膝跪地隆重的向蒋一杉表明了他今生非她不娶的坚定心意。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蒋一杉今年刚好三十岁了,没有未婚夫也没有正式的男朋友,除了工作几乎一切为零,这样海誓山盟的场景对她的冲击要远比对那些还有时间、有条件、满脑子浪漫泡泡的年轻小姑娘强大太多了。
蒋一杉几乎是掩着嘴,全程哽咽的听完宋北鸣的告白。
说实话,宋北鸣的真情剖白还是很感人的,除了最后两句画风不对的败笔。
因为真心实意,所以感人。
“蒋一杉,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求婚,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可能结果的准备。我知道我自己是块木头,猜不来女孩的心思,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做什么会让女孩开心,也不知道女孩嘴上说的和她们心里想的到底有什么不同。我只会鼓捣电脑,写代码,编程序,虽然它们很简单,看起来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七拐八扭的言外之音,只要用心按部就班做下去就能做出结果,但我知道其实爱情和女孩也是这样的,只要你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地去对待她,她们其实也很简单。我是比你小,挣得也不多,长像很一般,不符合你理想的标准,但我会用我的全部照顾你,珍惜你,对你好。我和你一样,希望人生能有一场能从初恋到结婚的爱情,平平淡淡,细水长流,从现在能坐着地铁上下班挣钱,到老了一起搀扶着逛公园,一辈子不离不弃。我本来看上一个戒指想买来今天求婚的,但因为前两个月莫晗说我修坏了他的电脑敲诈了我一笔钱没有买成,其实是他自己逛黄□□站搞进了木马,我不想随便买一个戒指给你,但明天领了钱我们的团队就解散了,我怕你也跟着离开了。蒋一杉,我没有戒指只有玫瑰,你愿意吗?”
莫晗一口啤酒喷出来。到场众人甚至连不少路人都纷纷驻足瞩目,吹着口哨欢呼“嫁给他,嫁给他”。
蒋一杉泪流满面,颤抖着接过玫瑰:“我愿意。”
瞬间全场掌声雷鸣。宋北鸣激动的抱着蒋一杉,久久难以平复。
付以璨站在外围,身边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的严梦梦。他虎着脸一言不发,难以接受宋北鸣一招制敌地把蒋一杉拐回了家而他还没有跟严梦梦表白这个事实。他竟然输给了宋北鸣,还输的这样压倒性般彻底!
我洗了澡躺在沙发上,回想起刚才这一幕觉得很是欣慰。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蒋一杉同志,终于亲眼看着她嫁出去了。
我唇角浮着一丝笑,懒散地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沉中,感觉别墅的门开了又关上,有人走了进来。一阵细微到几乎难以捕捉的摩擦后,两瓣湿暖的唇,贴到了我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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