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风雪·旧刀·忘情剑 > 第九十四章:论剑

如雪般寂寞。

    叶初尘凝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有一片雪花飘扬,随冷风入了天池。

    雪落在掌间,冰凉冷冽。

    叶初尘忽有些伤感,他见过无数次雪,见过许许多多的江湖人。但这一次,这雪实在太过特别,这老人也实在举世无双。

    “也许对你来说,雪也是悲伤的。”

    叶初尘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慨叹。这声慨叹,好像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

    雪从未寂寞,更不会悲伤。

    寂寞的,是人,老人。悲伤的,也是人。

    飞雪依旧,人却已非。这本就是人生中最大的无奈。

    “听雪,依旧是雪,从不因人而变。只是人的心绪在变。学剑,剑法也是随人心而变化。你可知,何谓最高明之剑法?”

    剑法由人。无论是何等样剑法,皆是由武林先辈所创造。而同根同源之剑法,在不同人之手中,威力亦是截然不同。点苍之飞星,南海之龙蛇,剑雨之斜风,藏剑之无形,江东之兰亭。。。举世无双之剑法,其风姿同样是无法复制的。叶初尘见识过世上七八十门独特之剑法,真正令人神往的,也不过熟数人而已。

    他已明白,剑,从来都是在剑客的名声之下。剑因人而闻名,人以剑而流芳。

    听雪楼剑尊,庄无道之剑,又该是何等样剑法?

    “最高明的剑客,皆有自己心中之剑道。独孤玄以气称雄,顾南枫以意为先,还珠楼主崇尚飞剑之术,东瀛霸剑则重于剑势。此四人有绝世之剑术,自有自身体悟之道。”

    叶初尘沉默,剑道之境界,因人而论。这一刻,他已有些觉悟,同时他又想起昔日所见之剑客,王逸之以缥缈出尘而闻名,聂观雪则以傲意孤高之心御剑。而他自己之剑心,岂非在于“优雅”二字?

    可此刻已无“优雅”之心,又要如何臻至绝顶之境界?又如何去对付今时今日之箫太师?

    就在这个时候,庄无道忽然沉声一问:“叶小友可曾听过太上七篇?”

    “柳前辈只提过庄楼主的太上剑道。”

    “太上剑道?”庄无道喃喃,“她只知道我修太上剑道,却不知太上之中本有七篇。”

    “而我就是修得其中之一‘无道’篇。”

    太上无道?骤听这一句话,叶初尘心头一动,这一篇听来神奇之武功,难道就是庄无道成就绝顶高手之根基?

    下一刻,叶初尘的脸色又变了。只因此时,庄无道又说了一句话。

    “叶小友虽修为精深,剑意卓绝,但剑心已不存,终非长久之道。就算你再修十年,也不是萧太师之敌手。”

    庄无道眼中已有精光闪过。

    “一念楼主要你取回这把‘幽涧泉’,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前辈的意思?”叶初尘不解。即使他如何之机敏,也猜不透这位老人的意思。

    不知何时,手中雪已化作虚无,庄无道忽然笑了笑。

    “我要教你练剑!”

    叶初尘一惊,陡然间,耳畔风声呼啸,继而,一缕悠悠之琴韵弥漫。

    琴座上,庄无道已抚过轻弦。

    他的目光炯炯。

    “我要帮你重铸剑心!”

    重铸剑心?剑心乃是剑客一生之追求,若要重铸,岂非是否认自我?

    叶初尘神思恍惚间,忽然感觉一股震天慑地般的剑气,在悠悠琴声之中,涤荡着他已冷的心。

    漫天风雪,遍地银白。

    有人立于风中,有剑行于雪间。

    叶初尘手中只有残缺的丹青剑,然而此刻的他,好像漫无目的般,不停出剑,又回剑。

    雪与剑,好似将融为一体。

    风雪中幽幽之琴,寂寞的老人端坐观剑。

    他呢喃着:“太上忘情篇,果然适合你。”

    这莫非就是所谓太上七篇之忘情?

    世上有无情之剑道,亦有有情之剑道。有无在于人,而太上忘情之真意又是什么?

    此刻,庄无道好似年轻了许多,他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黄河上的相遇,也记起了昔日温酒读诗的古天青。

    原来他从未忘记,原来,无道即是有道。

    雪还在下,琴声依旧。

    听雪楼中多少人忘我,多少人忘情?

    。。。。。。

    。。。。。。

    三月,烟花三月。真是个美妙的时节!

    江东烟雨蒙蒙,多少人未归,多少人不愿归。

    清江,小船,纸伞。

    顾朝雨已在江上,她的容颜清冷,却有着难以言明之疲惫。即使她已是南悬三剑之一,却也不曾有过安全之感觉。

    “二公子。”有一道老迈的喊声自船内传出。

    紧接着,一位灰袍老人走了出来。他的身子虽然依旧如一杠笔直的长,枪般□□,但他的神色,已不免有些憔悴。

    这人,赫然是剑雨楼的老人,那位顾朝雨口中的梁伯。

    “梁伯,你还是称呼我为二小姐,剑雨楼不需要一个无用的雨公子,即使是女儿身,我也能够重振父亲之声威。”

    梁伯微微一怔,最后不免心头一叹,顾朝雨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父亲的荣耀之下,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可是此刻的她,却有着非凡的气度。一位有担当的剑客,绝不弱于他人。

    他已有些欣慰,他相信,纵然顾南枫已死,但剑雨楼却绝不会消失,因为剑雨楼的传人,已有勇气与担当,假以时日,在江湖中,依旧会为人所称颂。

    “二小姐,”他已用上这个称谓,即使他说得很生疏,“不出半个月,那条消息就会传遍九国,南北悬剑会如何应对?”

    顾朝雨听到这句话,握伞的手有些轻微抖动,这消息若是落入风神秀的耳中,也不知会有多大之反应。

    她担心的,并非这消息的主角,反而是远在天边之人。

    这一幕看在梁伯的眼里,却是又让他叹息,一年前,小姐还对那风神秀怀着敌意,如今,她倒是担心起来了。世事之变化无常,凡人也难以揣度。

    所以他只好说道:“风盟主的能耐,二小姐是清楚的,十二月时东海一战,他在三十招内重创东瀛霸剑,已是当世绝顶之高手,谁又能奈何得了如今的他。”

    “楚国欲将轩靖公主嫁于凉王公子,以成合纵之势,我就怕风神秀听到这样的消息,难以自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声入耳。

    “在你的眼中,风某人莫非就是这样没脑子的憨货?”

    顾朝雨皱眉,继而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青衣人。

    风神秀在岸边。

    他的手中有酒,但他说的并非胡话。

    下一刻,他已纵身而起。浓郁的酒香,淡青色长衫,由远及近。

    风神秀终归是醉刀,终归是酒客。他潇洒,他豁达,更有些幽默可爱。

    他一上船,顾朝雨就有些苦恼。可令她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她对这种感受居然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她还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忽然间有人发出了轻轻地咳嗽,风神秀却只是一笑。

    “其实关于这条消息不仅我已经知晓,悬剑中各位前辈也略知一二。再加上,你大哥飞鸽传书给我,恐怕我还要比你更了解。”

    “我大哥?”顾朝雨神色一动,“你莫非要去中原?”

    “不错。”

    “那你怎么还上我这艘船?”

    风神秀饮了一口酒,道:“我希望你也能去。”

    顾朝雨不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风神秀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三月的烟雨,轻柔的江风,风神秀懒懒地坐着饮酒,淡淡地看着风景。

    只是他的心思,已飞得很远。

    顾朝雨还在船上,她的心思也飞得很远。

    没有人能看透风神秀的刀法,更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

    心思,本就是世上最难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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