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师承汕水大仙云玥飖,从业五年有余,尔等鼠辈,资质卑微,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听到云玥飖这三个字我和吕建国都吃了一惊,云玥飖是一位资深的倒斗行家,盗墓界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关于她老人家的故事都近乎神话了,此人一生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戴着面罩,据说面罩也是从墓穴里面盗出来的,她不用罗盘定位,只要看一看,闻一闻就知道哪里有墓穴,闯过的墓穴比我们吃过的盐巴都多,但是她基本不怎么贪恋钱财,只是拿自己非常相中的东西,别的一概不动,如果活到现在大概有八十多岁了吧,然而此人行踪诡秘,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是死是活。如今这个小孩居然喊出云玥飖的名字,这确实让我震惊不小,但是云玥飖的江湖地位以及名号谁人不晓,这小孩知道也不为怪,但是敢自称云玥飖徒弟的还是第一次见。
“云玥飖是谁?”李安道。
“说你资质卑微还不信,连汕水大仙都不认识,还敢出来掘人坟墓,也不怕冤魂夜半向你索命。”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还敢独自一人在这险象环生的地下古墓中淘金,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自称云玥飖的徒弟,如果情况属实,那才叫绝呢,即使看不到云玥飖本人,看到她的徒弟,也算是三生有幸了,遗憾的就是眼前这个毛羽还没长全的家伙确实和我们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我来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云玥飖的徒弟?”吕建国走上前去道。
“我师父年芳八十又六,左手臂有龙形胎记,鹤发童颜,一生未曾婚嫁,独来独往,往来于阴阳两界,行踪诡秘,隐居山林之间,这些够不够?”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没见过,说点有实质性的东西。”吕建国道。
这小孩听完,便从大衣兜里面拿出一面面具来,这下大家都看的清楚,是云玥飖的面具,和传闻的一模一样。
“我可以摸一摸吗?”我轻声问道。
那小孩看了我一眼,便将面具伸到我面前,我结果面具摸了一摸,果然非同一般,这面具先不说造型,光是这材质就已经价值连城,这是难得的上好帝释花玉,质地细腻光滑,戴在脸上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再看这工艺,鬼斧神工般的精雕细琢,让这件工艺品近乎浑然天成,这是云玥飖的面具确凿不移了,但是面具在这小孩的手上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孩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便直言道:“我师父已经在三年前驾鹤西去,她把这件宝物留给了我,说关键时刻可以救我一命。”
这小孩所言不假,就是遇到同行夺财,看到这副面具也会有三分惧意,再加上云玥飖的威望,他们是不会下狠手的。遗憾的是这么一位女怪才就这样香消玉损了,实在是盗墓界的一大憾事,然而她死的消无声息,世人还蒙在鼓里,今天若不是碰到这小孩,估计我们还以为云玥飖活在世上呢。
“你们要是放过我,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小孩看我们都不做声,便坦言道。
“你知道出去的路?”吕建国立马来了精神道。
“别忘了我可是云玥飖的徒弟,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我玉面小神通的。”小孩自信满满道。
“好,只要能出去,咱们都井水不犯河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吕建国兴奋道。
小孩一听,便走到刚才怪物被杀死的地方,拉了一下缠在九条龙上的铁链,突然听见轰隆隆一声响,墓室墙壁上的一块石头移了开来,瞬间我们便看到了亮光,是出路。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能通晓墓穴的机关,着实不易,我们赶忙跑了过去,这是一个很窄的隧道,弯着腰刚可以行走,眼看着就要走出隧道了,突然觉得脑袋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独自一个人躺在一颗大树下,所有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旁边是清澈的小溪,洪水已经退去,小溪的液面也降了下去。我准备起身,突然感觉头像刺扎了一样痛,用手一摸,后脑勺有个大疙瘩,看来我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我马上翻了翻自己的旅行包,有我从里面带出来的两件金器和其他的一些玉器,其他什么也没少。是谁把我打晕的呢?当时吕建国和孙欣走在最后面,我中间,李乐和李安走在前面,最有可能就是他两个。既然探险已经完事了,为什么还要打晕我呢?难道他是要抢李乐的砥厄?李乐可是把它当宝贝一样,装在包里,寸步不离啊。那他们哪里去了,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现在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的,如今又饿又渴,先回卧虎镇吃口饭再打探消息,我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回了,回到卧虎镇,我随便找了家面馆,要了一大碗面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了便提了包准备回宾馆去。
“他妈的,看你往哪里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脸上一拳,把打得爬到地上,然后被人不由分说按到地上一顿揍。边揍边骂,我一听声音便知道是李乐那家伙,我大喊道:“李乐,你他妈的疯了么?我是梁旭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
“你他妈凭什么打我?”
“就因为你黑了老子的东西。”
“梁旭,你他妈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黑我们。”李安在旁边插嘴道。
“住手,你们他妈的在说什么啊?”我激动道。
“你说,我的那个宝贝是不是你拿了?”李乐停手道。
“什么宝贝?”
“你他妈还装!”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没出去就被人打晕了,醒来躺在一颗大树下,不信你他妈摸摸我后脑勺,现在还有个大包呢。”我赶忙解释道。
李安摸了摸我后脑勺对李乐道:“确实有个大包,这小子可能没说谎。”
李乐松开我,抢过我的旅行包一顿搜,没有发现他的宝贝才罢手。
“我觉得我们是被吕建国那个孙子给耍了,应该是他抢了你的宝贝,自从你拿到那个宝贝,他眼睛就没离开过你。”我拍拍身上的土道,摸了一下脸,火辣辣的疼,这犊子下手真黑。
“是啊,怎么没见到吕建国和孙欣呢?”李安道。
“我就说是他们两个了,我从进去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我用湿布我着脸道。
“那你他妈的不早说。”
“去你奶奶的,我那也是猜测,你会因为我的猜测上去揍他么,庆幸吧,那家伙没要了我们的命就算不错了。他要是真一发狠,把我们三个嗝屁了,扔在山里面喂狼,谁会知道我们已经牺牲了。”我回应道。
“这吕建国真他妈黑啊,别看他是个憨厚的胖子,心眼真他妈的多啊,我先前还以为它就是个探险迷,现在发现这家伙是个财迷。”李安道。
“你又错了,吕建国并不是财迷,他从进去就没看那些翡翠什么的玩意,唯一让他上心的估计就是你那块玉石宝贝。我看是另有玄机。”我辩解道。
“你他妈别扯淡了,一块破石头能有什么玄机。估计是看我那宝贝价值连城才抢走的。”
“大哥,你也不动一动脑子想一想,那样的宝贝想出手都很难,谁敢收啊,国家查的这么严,那玩意怎么也是国宝级的文物,谁敢私下倒卖,那是犯法。你没那玩意真是你的幸运,你包里那些东西都够你一辈子花了,这些玩意没人知道,好出手。给你一块和璞你敢卖么,你敢卖还没人敢买呢。”
“梁兄说的是,这次总算有些收获,先回宾馆闲一闲,明天各自回家了,把东西一卖,哈哈哈,我就天天呆在家里,雇几个佣人,过大老板的生活。”李安道。
“没有出息,我们应该再组织些人手,大规模的挖掘一次,说不定富可敌国啊。那时候我们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和李安听了暗暗擦汗,这家伙一定是穷疯了。
“对了,那个小孩呢?”我突然想起来道。
“对啊,怎么没看见他呢,难道这小子和吕建国是一伙的?”李乐嗷着嗓子道。
“我看不像,要是一伙的,吕建国还能不认识他。”李安推理道。
“这小子忒他妈能装,你这一路还没看出来啊,这家伙就是一个阴险狡猾的狐狸。”李乐愤愤道,看来这小子丢失了那件宝物后,对吕建国是恨之入骨。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个小孩的身影,我赶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回身,果然是那个小孩,看到我他也很惊讶,结巴道:“你……你还活着?”
“嗯?我为什么不能活着?”
“我分明看到……”小孩将手指塞到嘴唇里,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你看到什么了?”我有点好奇道。
“臭小子,你他妈和吕建国是一伙的,今天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李乐冲过来愤愤道。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小孩激动道。
“怎么不管你的事,快说,我的那块大印哪里去了?”
“我被打晕了,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模糊中我看到有好几个人,他们拿着刀对这位爷下手了,还把这位爷扔下山了。”小孩用手指着我道。
“我?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惊愕道。
“我也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我看到一个月牙似的亮东西再闪,就应该是你胸前的这一枚,所以我推断是你,当时没有别的人戴这样的东西。”
我看了看胸前的玉坠,心想着小孩观察的挺细致,但是这玉坠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宝物,任何喜欢倒斗的人都可以仿制,小孩在惊慌失措中可能看花眼了,如果真的是我,我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说话,看这小孩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那么说明当时我们确实被人暗算了,而且还是人数不少的一帮人。
“对了,你是不是没有去处?”我话锋一转问道。
“小爷随风漂泊,四海为家,怎么能没有去处呢。”小孩倔强道。
“俗话说‘天雨再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甚广不渡无缘之人’。你这样漂流就像这‘无根之草’,既不受老天垂怜,也没有亲朋护佑,要不以后跟着我们吧。”
“你要收留他,他就是个刺头,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李乐断然否决我的决定道。
“本来小爷还不稀罕和你们一起呢,冲你这么一说,我还跟定你们了,随话说的好,人不要脸鬼都怕,我看你们怕不怕!”
“嘿,小兔崽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旭哥儿,像这样寡廉鲜耻的无耻之徒你也接收?”李乐不满道。
“小孩怪可怜的,这么点年纪就漂流在外,还去干盗墓那样危险的事,你不觉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别看他年纪小,一肚子花花肠子。”李乐打断我道。
“怎么,这么大的个人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都怕?还是不是爷们?”
这一下李乐词穷墨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这小孩的牙尖嘴利我是领教了,但是像这样色厉内荏的人我见的多了,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这些年就是云玥飖这个护身符才没有让他抛尸在荒郊野外,加上他色厉内荏的性格,才能多次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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