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怪物站起来慢慢向我走来,步履轻盈,身形如同蛇虫,摆动着腰肢,还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等靠近了,那怪物拨开面前的发丝,露出一张白皙清纯的面庞,咋一看,犹如仙子下凡尘,几多妖娆,然而深邃的眼眸掩盖不了她的年龄,面露微笑的背后依旧能透射出丝丝的狡黠。
“你是何方妖孽,快点报上名来,你爷爷我不杀无名之鬼!”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喝道。
“旭哥儿好差的记性,刚刚还患难与共,现在居然不认得我了。”那怪物一开口,我立刻哑然失色,惊慌失措了,谁能想到被我看做“粽子”的怪物居然能说话,无论如何,能说话至少说明她不是鬼魅,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爷爷不是认识你,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我厉声喝道。
“真是好差的记性,刚刚你不还叫我小强,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
我听完立刻脑袋嗡的一声,小强,怎么可能,小强是个十四岁的小孩,个子还没我高,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显高出我半个头,而且还是个女儿身。
“少诳爷爷,爷爷不是被吓大的,看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快点报上名号,爷爷就放过你,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对付得了我?”那个女人笑道,声音略带几分苍老。
“大不了鱼死网破,与你同归于尽。”我危险道,我知道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对付她,从刚才她用缩骨功爬进洞来我就断定她练过,但是也不能不给自己打气,毕竟她也不知道我的能耐。
“鱼死网破?这么天真的话我是第一次听说,难道你真的相信云玥飖有个徒弟?”说完带着嘲讽的笑声。
“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十几岁大的顽童突然变成一位仪态万千的少女,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她,她似乎也猜中了我的心思,便笑道:“老娘这么多年来身轻如燕,容颜不老,靠的就是这里的什物,这都是我多少年来收藏的珍品,为了避开耳目,我隐藏到了这里,以为这里是绝佳的藏匿之所,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幸好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易容术还没生疏,我将自己化装成一个小孩,让你们毫无防备之心,这样尾随着你们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伺机再度回来,真是老天开眼,你居然还要回到这里,我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可是回来后我发现,有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藏匿之所,虽然没有动这里面的东西,但我还是能嗅到危险的味道,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大概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一切,就等我回来,可是就算死我也得拉个垫背的,不能就是我一个死,现在他们看到我和你对话,肯定会以为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到时候你就成了他们要对付的人,你的叔叔梁文光到时候还要大义灭亲,哈哈哈哈,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畅快。”
那笑声里面参杂着委屈和愤怒,我不知道她和我叔叔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对付我和我的家人,就在我准备询问她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云玥飖倒在了地上,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插入了她的心脏,她自杀了,我赶忙上去压住她的胸口,她摇了摇头笑道:“没用的,我已经刺穿了……我的心房,这笔账梁文光一定要还的。”说完头一仰,生命的曙光便从她的眼眸中慢慢消逝,接着她脸上的红润的光泽也慢慢的褪去,泛出一道道的皱纹,整个脸变得蜡黄,形容枯槁。
云玥飖和二叔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以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按理说这样的一位老前辈,都八十多高龄,和我爷爷应该是一个辈分的,怎么还能和二叔扯上关系,而且关于她的传说也是从我小时候就有的,二叔应该都没见过她才是,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瓜葛,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渐渐的发现手臂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才想起手臂被划开一个大口子,掉了一块肉,血痂和衣服都粘在了一起,稍微有点动作就疼的不得了。
想想云玥飖在这里隐藏了这么多年,应该有备用的药材,于是我在床下搜寻了一番,果然在一个玉质的盒子里面发现了一些治疗简单外伤的药材,还有消毒用的酒精,我将那个玉质的盒子搬了出来,将和血痂连在一起的碎布剪开,然后用酒精慢慢的清洗,将那贴在伤口上的碎布慢慢撕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从我的下巴滴到了地上,疼得我差点就叫了出来,清洗后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我将止血的药粉洒了上去,不多会儿便形成了血痂,即使活动手臂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伤口也不会撕裂,云玥飖的药果然灵验。
看着躺在地上的云玥飖,不禁有点替她惋惜,这么厉害的一位人物,就这样香消玉损了,没有留下任何让后人学习的东西,也没有徒弟,甚至可能一生都没谈过一场恋爱,猛然想起一首诗句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那个进来的洞口如此狭窄,我是出不去了,除非将洞口扩大,无奈的是这里没有开凿的工具,突然一束手电光从那个空口透射出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里面有人。”
接着就听到叮叮咚咚凿壁的声音,不大会儿,洞口的石块就掉了下来,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大洞,接着冲进来好几个人将我围了起来,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走到我面前将我打量了一番,然后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笑道:“看来要委屈小兄弟了。”说完几个人将我绑了起来向外面拉去,到了外面,一个戴着黑色面罩,身高一米八左右,膀大腰圆,体型健硕的中年人对着我摇了摇头笑道:“跟我想象中的差远了,说说吧,云玥飖都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人声如洪钟,语气中带着轻蔑和丝丝煞气,就像是在居高临下的审问一个犯人,出来闯荡江湖的,都是用生死来赌的,谁也不会在乎这点恫吓,为了不失尊严,我也轻蔑的笑了笑,面对我无视的态度,中年人有些诧异,用异样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然后笑道:“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也尚且偷生的念想上,我给你一次救赎自己的机会,希望你别错过。”
“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和这个云玥飖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刚碰到她她就莫名其妙的自杀了,你们还是不要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喽啰。”我解释道。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拔出匕首,慢慢的走上前了,抓住我的手指按在地上,把刀横在了我的右手小拇指上,中年人又说话了:“你到底说不说!”
“你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人摆了摆手,横在我拇指上的刀便使劲往下按了一下,一种刺痛感立刻涌上心头,就在此时,一阵烟雾飘了过来,特别的呛鼻,灰蒙蒙之中谁也看不见谁,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我,将我一直向后拉去,一直到了一间黑屋里面,由于墓穴里面十分的灰暗,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在将我拉进这个黑屋后,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由于来过这个墓穴一次,对这里的格局还有些印象的,这间墓室是离九龙疑棺不远的一个小墓室,是陈放墓葬品的,已经被洗劫一空,所以空荡荡的,我沿着通道向九龙疑棺的方向走去,李乐和李安还守在那里,那个女的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看到我李安焦急道:“大哥啊,你去哪里了,我们都等理你半天了,对了,找到小强没有?”
我摇了摇头,李安无奈道:“那先回去吧,李乐还伤着呢,这个女的也昏迷不醒,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
我一想也是,现在李乐虽说中毒减轻了,但是还是行动不便,跟何况还有一帮莫名其妙的人在追寻我,要是被他们抓到,后果可想而知,今天若不是有贵人暗中相助,估计我的手指已经被他们剁了下来。所以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宜,送这个女的和李乐回去疗伤,于是我扶起那个女的和李安开始下山,由于外面天色已经有些灰暗,只能看到天边的几道猩红的晚霞,看来我们想尽快下山有点困难,但眼下的情况不容我们在做片刻的停留,李乐虽然死里逃生,但是毒素未完全清除,时间拖得久了还是有危险的,而且这个女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应该伤势不轻,最后决定我背着李乐,李安背着那位姑娘一起下山,李安一听跟吃了药似得,走过去一下抱起那个女的,翻转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扛着她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李乐死活不让我背,说自己能走,但是他身体太虚弱了,剧烈的运动会导致血液加速循环,有利于毒素的扩撒,对李乐的病情极为不利,我强拉这他爬到我的背上,然后背着他向外面走去,这小子真是沉,走没多远就感觉肩膀有点酥麻了,我使劲儿将李乐往腰肢上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李安走的比较快,由于是夜晚,我不得不提醒他放慢速度,这个树林的诡异我们是见过的,必须小心谨慎,突然李安摔了一个跟头,将扛在肩上的那个女的摔出四五米远,李安一边拍打着腿上的泥土一边抱怨,仔细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从周围的味道来判断,这个人已经死了有几天了,头上还有两个枪眼,这让我想起那天厉剑锋和古上刃借着埋那个劳工的尸体在树林后面开枪的事,难道是为了杀这个人?
此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大概年龄在四十上下,额骨突出,体型较为消瘦,皮肤也较为粗糙,但是看骨骼和全身的肌肉可以判定,这个人的运动量特别大,体能超于常人,而且身手也非常的敏捷,至于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或许只有厉剑锋本人或者老天爷知道了。
李安叹了口晦气,抱起扛起那个女的继续走,这一路我们边休息边往山下走去,由于这两人生命垂危,我们不敢做片刻的停留,一直到达山脚下已经是第二天太阳当头了,我们赶快找到了交通工具,赶往当地的医院,让他们住了院。
李乐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那个女的好像脏腑受了伤,一时还醒不了。大约过了三天吧,那个女的才醒过来,看见是我们就激动得不行,大概认为我们是和谷上刃一伙的,经过再三的解释才让这个瘟神消停了,但是这姑娘警惕性太高了,依旧对我们心存怀疑,而且蹒跚着爬下床就要走。
李乐说:“要走也得留个名字吧,你还欠我们医疗费呢”
“等我回到家会还你们的,你给我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把钱打给你。”那女的道。
于是李乐把电话给她道:“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你得留下一件东西作抵押。”
她就把她脖子上的玉坠拿了下来道:“这个玉坠至少值六十万,可以作抵押吧。”
“你说六十万就六十万啊?”李乐道。
“那你想怎么样?”
“把你身份证押在这里当抵押,你拿钱来取。”
“那玉坠?”
“也留下。”
“你!”
“你什么你,就你那破玉坠,大爷还不稀罕呢。”李乐道。
“别欺负人家了,医疗费也没几个钱,让人家走吧,人家姑娘也不容易。”李安道。
“呵呵呵,确实,李乐你还差那几个钱么,就别欺负人家了。”我说道。
“既然梁兄说话了,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你身上可背着一条人命,不回来还钱别怪我告发你。”李乐道。
那个女的回头瞥了李乐一眼,转身就走了。
“你看你什么人嘛,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是不是男人啊?”李安呵斥李乐道。
“妈的,谁像你一个老爷们还玩风情万种,整个一个贱胚子,见了女人就撒欢,我不愿与你这种人为伍,被跟我说话了。”李乐反击道。
“你就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屎壳郎,整天除了钱就想不起别的了,要那么多钱你能花得了吗?”
“千万别‘吗’,把‘吗’子去了。”说完捧着玉坠悠哉悠哉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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