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如碧水洗过一般,无一丝云彩。阳光普照大地,温暖万物。杨家庄花园里更是景色宜人。
今天,杨飞龙的心情出奇的好,漫步在花园里,花香四溢,蝴蝶翩翩。纵目四望,那些可恶的下人看上去也较平常顺眼很多,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战师三重瓶颈的松动。
他相信,只须七天,甚至更短时间,他定然可以冲破禁锢,踏足战师三重,再次把对手遥遥摔在身后。
“星家?五德镇?谁与我匹敌争锋?”杨飞龙暗自得意,沉浸在天下无敌的想象中。仰面长笑,惊起蜜蜂蝴蝶无数,惊慌失措的四散飞去。
“少爷……”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急促的脚步已至眼前,来者是下人杨安。
杨飞龙脸色一变,未作思考。顺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杨安右脸上,“啪!”一声脆响,杨安滴溜一转,原地绕了一圈,仍然恭敬俯身站在杨飞龙面前。
大气不喘,杨安肿得猪头一样的脸仿佛没有知觉。嗫嚅道“少爷,老爷找你。”
“啪!”又是一声脆响,杨安逆时针又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左脸迅速蹿红,脑袋有点发蒙,不太明白,为什么又挨了一巴掌。
“蠢货,老爷哪一天不有事没事的找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办事如此惊慌,你自己说,该不该打?”
“是,是。小的该打,少爷教训得是。”杨安点头急如小鸡啄米,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自己在脸上又扇了两巴掌,声音清响,啪啪作响。声音传出老远,又飞走一片花蝴蝶。
杨飞龙比较满意杨安的表现,微笑着频频点头。说道:“知错就好,说,老爷找我什么事啊?”
杨安急忙谨慎答道:“具体什么事小的不清楚,不过听老爷说,一线天的星宇好像回来了。”
“什么?星宇回来了,此话当真?”杨飞龙一把抓住杨安的衣领。
杨安赶紧双手捂住脸答道:“小的不知道,请少爷赎罪!”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废物,去死吧!”杨飞龙一阵咆哮。凌空一脚飞起,杨安已经到了三米开外的花丛中。
杨安抬头张望,杨飞龙已经没有了踪影。
“噗!”吐出一口鲜血,杨安无语。
“本以为捂住脸就无事了,谁知道少爷改换脚了。少爷真是天威难测啊!不就是朋友回来了,至于这么激动吗?少爷可算是有情有义啊!”
杨安挪手一摸肋下,肋骨已经断了三根,杨安冷汗直冒,脸皮抽搐,杨安却幸福的笑了,暗自欢喜道:
“断了也好,休养三个月,可以不见少爷,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说罢,还顺手自身旁摘了一朵压碎的雏菊在鼻尖深嗅一气,痛并快乐着,陶醉了。
杨飞龙像一阵风冲进杨战修炼的密室,连门都没有敲,束发的丝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遮掩了半边脸庞,华丽的金丝袍上雨渍斑斑,就像在衣服上增添了新的图案。
杨战的心不知为什么有点冷,冷得他全身都在颤抖。
杨战的记忆里,杨飞龙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一向镇定自若的杨飞龙不见了。现在哪有丁点翩翩公子的模样,杨战就不明白了,儿子怎么一提到星宇就怂了。
杨战不知道,杨飞龙对星宇的恨深入骨髓,已经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与此同时,他对星宇的恐惧也是融入灵魂,成了他的心魔。
现在,咋闻星宇回归,沉静的记忆重新泛起,骨髓里的恐惧更甚往昔。
杨飞龙感到害怕,万分害怕。怕星宇找他算旧账,怕他在断魂森林见不得人的勾当大白于天下,怕他俏公子的形象在五德镇美少女的心中轰然坍塌,怕他无敌的美梦碎裂。
只要星宇活着,他杨飞龙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天下之大,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想想这些,杨飞龙不寒而栗。
杨飞龙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来不及请安,冲杨战问道:“父亲,星宇真的回来了?”
“恩,星宇回来了!”杨战不淡不咸的回答道。
“父亲,星宇真回来了?”
“真回来了。”杨战还是那副表情。
见杨战确定星宇回归,杨飞龙像一滩烂泥滑到在墙边,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前方,面色死灰,好像魂魄已经不在。
杨战盘腿坐着,静静的看着儿子,儿子哪像飞龙,就是一条飞虫。杨战心在悲哀,心在流泪,心在咆哮,心在怒吼:
星宇,又是星宇!我儿子没能要了你的小命,算你命大,你的项上人头暂时寄存一下吧!
“起来吧!”杨战淡淡的说道。
“父亲,星宇回来了。”杨飞龙满脸慌乱。
“是啊!星宇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奇怪的,星宇还活着肯定是要回来的。飞龙啊,你的好朋友远道而回,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来,不要哭丧着脸,笑一笑。过两天,我们去一线天拜访一下。”
“啊!去一线天,如果星宇装傻,我们此去,且不是……”
杨战怒喝道:“怕什么?他这次未死,是他命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相信他下次还这么好运。一次杀不死,我们就杀二次,三次,无数次。直到他死了不就可以了吗?”
“飞龙,人世间不仅仅是修炼需要持之以恒,杀人同样如此。”
“更何况,内线传来消息,星宇虽然回来了,可好像受了惊吓,失去了记忆。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但是,恐防有诈,我们必须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听了杨战的话,杨飞龙慢慢站起来,神色狞厉,眼中又恢复了神采。
“是的,父亲说得对。我能够算计星宇一次就能够算计他第二次,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是不休的结局。还是与父亲一同前往一线天看看,星宇是真痴还是假傻。”
杨飞龙抬头仰望,口中呢喃:“唉!又要与他见面了。不知又是一番什么情形,这小子真是麻烦,死就死了嘛,干嘛还活着!兄弟,相见不如怀念啊!”
一线天,星宇的回归没有隐瞒其他人。
颤抖的双手推开一线天的大门。星宇站在一线天大门外,驻足不前。缓缓转身,迎向朝阳,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仿若渡上了一层璀璨佛光,显得神圣无比。
静静的,阳光像亲人的手抚摸着星宇,温暖而静谧。此刻,颤抖的不仅是星宇的手,还有星宇驿动的心。星宇驻足门前,不是他近乡情更怯,而是他兴奋了。
徘徊于生死边缘近四个月,途遇二叔艰辛的守候,星宇深刻体会家的意义。
家,是温暖;
家,是勇气;
家,是男儿志在四方的后方堡垒;
家,更是我们应该守护的心灵静土。
深吸一口气,星宇踏上笔直通往后堂的青石大道。
前院修枝剪叶的阿福见了星宇,揉揉老花眼,仔细打量一番,苍老的枯脸好像多了一些光泽,干瘪瘪的嘴无声的裂开,笑了。挥动剪子的手更加轻快了,好像在雕琢一幅心爱的作品。
井边打水的阿秀见了星宇,樱桃小嘴一乐,眼睛悄然一红,热泪欲滴,鬓角的汗珠里却饱含笑意,提着一只空桶沿着小径奔向后院,全然不顾铺道圆石灼伤她秀气的三寸金莲。
演武台上的星家弟子见了星宇,抱拳收腿,腰板挺直,全体肃立,默看星宇,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有激动,有欣慰,有欢喜,他们仿佛看到了亮光。
星宇脸上古井无波,平静至极。心中却有潮涌过,“哗哗”直响,流出的全是感动。
甩甩头,星宇泪眼模糊。
星宇在众人的无声祝福中已经走远,可一线天并不宁静,似有一股激流注入平静的大海,虽然表面依旧无波,水下已是暗流涌动。
一线天上空的风云都好像感知到了这种澎湃,开始不安的搅动起来。
“小宇,回来了?”
“回来了。”
“星宇,你回来了?”“我回来了。”
“宇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你了。”“我也想你了。”
星宇踏入内院,招呼声此起彼伏,全部都是平淡之极的问候,一层暖意包围了星宇,感动弥漫星宇心间,这就是加啊,星宇又落泪的冲动。
忽然,星宇目光凝固了,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站在内堂门口紧张的向外张望,双鬓已经微见斑白,脸上疲态尽显。开始虎目依旧锐利,身躯犹自挺拔。
正是星宇的父亲星天,哥哥星云也在其身后。
“宇儿,你回来了?”星天静静的问道,语气中却难以掩藏那一丝颤抖。
“父亲,大哥,我回来了。”星宇赶紧上前答道。
星天伸向星宇脸颊的手在半途戛然而止,最终手掌轻轻的落在星宇肩上,轻拍一下,收了回去。星天的手掌,轻轻地落在星宇肩上,不重;却在星宇的心头轰响,生疼。
父亲瘦了,疲惫了,为了家族,更为了子女,他日夜操劳,他昼夜未眠。
此刻,他不是手握大权的一家之主,只是一位盼儿回归的老父亲。现在,他放心了,儿子平安回来。
父子三人站在内堂门口,六目对望,相视无言,在阳光的包裹下,三人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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