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寒意越发厚重,早晨起来时院子里草地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日日刮风,却日日不见飘来半片雪花。
秦芫裹着厚厚的狐裘,怀里抱着暖手的炉子出了苏府的大门,坐上马车便去了宁王府。
行至门口,恰好遇见许久不曾打过照面的苏憬,表兄妹二人寒暄一番,便一道进去了。
那日太和殿一事秦芫早有耳闻,惊的是季堂当真是先帝传位之人,喜的是他果真没有杀太子一家,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结束了他的身份,把他们一家安置到了外头。
只是她始终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先帝会答应将皇位给他,并且连太子都没有异议。
前头引路的王府总管停下脚步,打开面前屋子的门,对着他们躬身:“姑娘公子请进吧,王爷已等候多时了。”
她对着总管客气的笑笑,跟在苏憬身后进去。
段修寒正背对着他们站着,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来了?”眼眸含笑。
她坐在一旁吃茶看书,而那二人却是就着如今的局势在说着话,具体说了什么她倒没仔细听,只是有些忧虑季堂对她的心思。
她回过神来时,苏憬已经离开了。身后温热的气息靠近,随即便被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听他道:“在想什么?”
她微微一愣怔,而后放松了身体,靠进他怀里:“季堂……”
“呵,”他轻声道,“在我跟前竟还想着旁的男人?”
她脸上一臊,明知他是故意逗她,却还是红了脸,瞪他:“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年后可是又要出征去了?”
段修寒略一点头:“如今我也不过是回来吊唁先帝,只是得了他的允许年后再赴军营。”
她脸上尽是不舍,搂住他腰身的手拥的更紧了,却还是乖顺的点头。
段修寒又抱了她一会儿,便去处理南边寄过来汇报战况的信件去了。她在一旁静静陪着,不出声,自顾自看着书。
空气中檀香袅袅,晕染开一室的静谧。两人各自专心做事,谁也没理谁。直到有侍女来请膳,这才抬起头来。
出了门,屋外竟飘起了雪花来,洋洋洒洒的,却不大,落到地上也只是融化开去。她惊喜地看着漫天飞雪,用手去接,一粒粒晶莹的雪花落到她手掌心上,很快就消失了。
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转头去看段修寒,却望进他深邃含情的眸子里。他上前来,替她拢了拢狐裘,道:“冷了?”
她却不回答他,只是晶亮着一双眸子:“你还记得去年初雪的时候吗?”
他闻言一笑,将她脸颊边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记得。那时候你我在明月楼里,你为了你师兄的事求我帮忙。”
她也笑,她还记得那时他同她说,要她给他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
“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医和师兄不曾回来过?”
她摇摇头:“师傅一直都辗转于南边,师兄和知善姐姐出海去了,不曾回来过。”
“不回来倒也好,现如今长安并非安生的地方。”
用过午膳,段修寒亲自把她送回了苏府,顺带着去拜访了二老。
苏老太爷经过陆院使的医治,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说话仍旧不太利索,他说得吃力,索性也就不再开口。
老夫人见段修寒来了,止不住地红了眼眶,拉着他和秦芫的手,交叠到一处:“前些□□堂之变我也是听说了的,先帝将皇位给了季家公子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的。但确实令人不解,季家公子虽有谋略有手段,若为谋士,倒也可以,但若为天下之主,却还是不大妥。”
她握着他二人的手紧了紧,“他囚禁百官那几日,几乎日日都要来府上寻芫儿。我老婆子老了,没个几年能活了,怕就怕到时候留芫儿一人于世,会叫人欺负了去。修寒,你能替我们护着芫儿吗?”
这是苏老夫人第一次以长辈同晚辈说话的方式来和段修寒说话,他听得有些恍惚,又慢慢明晰起来,继而坚定了神情,郑重的点头。
老夫人笑弯了眼睛,连声说好。
又拉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半晌后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对段修寒说:“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就留下来用晚膳吧!”
段修寒笑着应下。
秦芫带着他在府里闲逛,他跟在她身后,去牵她的手,她一惊,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安下心来,反手握住他的手。段修寒看得心底异常柔软,微微笑。
问她:“季堂时常来寻你?”
季堂虽已登帝,但他们对他的成见很深,谁也不曾改口尊他一声“皇上”。
她面色一郁,点头,然后扑到他怀里,可怜兮兮地问他:“怎么办?我……”
她话未说完,他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慌乱,只能低声安抚。
段修寒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眸危险的眯起,看着某处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心里冷哼,好一个季堂!
雪本来已经快停了,谁曾想,忽然又大了起来,一朵朵雪花大得跟鹅毛似的,没一会儿功夫,树上便结了白白的一层。
“这天儿可是越发冷了。”
秦芫从他怀里探出头:“可不是,雪还下的这么大,看这架势,怎么也得下一夜的雪,等到了明儿,京城得该是一片白皑皑的景色了。”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天,段修寒起身去和二老告辞。秦芫送他到门外,看了眼飘着大雪的天,又看了看他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物,皱眉道:“你等等。”
说罢跑开了去,待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件银灰色的狐裘披风,她踮着脚给他系上,看着他的眼睛闪了闪,有些羞涩:“这……是我亲手缝制的,本想托人给你送去南边,谁曾想你回来了,我就只好当面给你了。”
段修寒听着她说话,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大概是在害羞,不好意思。心下微微一动,整个胸腔都暖洋洋的,唇边笑意更深,也不顾这是在苏府大门口,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狠狠地吻住她。
秦芫一愣,挣扎起来。这可是在大门口,旁边还有人呢!这人怎么就这样了!
段修寒微微一笑,顺势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说:“佳人馈赠,某定当护之爱之,不负佳人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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