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给她拿来了暖手炉,塞到她怀里,吸着冷气说:“外头这天儿真冷,那雪大得真跟鹅毛似的,树上屋顶上全下白了。”
秦芫替她掸去了肩上的雪花,把暖手炉重新塞回到她手里:“你先拿着暖手,我不怎么冷,倒是你,手冰得慌。”
绿茵不肯拿,她又道:“再推脱我可要生气了。”
绿茵这才老实收着。
午膳后,季堂微服出宫,只带着季言,翻了墙进了院子,院里的丫鬟小厮都在各自的屋里待着,谁都没有瞧见。
屋子的大门紧闭着,正是静谧时,只有火盆里偶尔发出的噗呲声。
“叩叩叩”,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屋里人只当是丫鬟敲的门,也不问就径自去开了门。才一打开,看见屋外站着的人,绿茵面色一阵发白,喉间的尖叫将将要溢出来,被眼疾手快的季言捂了回去。
秦芫瞧着不对,这开个门怎么这么久?便出声问:“是谁?”
话刚落地,就听见男子带笑的声音骤然响起:“是我。”
秦芫浑身一震,却仍旧暗自镇定。上前行了礼,冷声道:“皇上来了,怎么都没人通传?”
季堂笑:“自然是没人通传的,我是翻墙进来的。”
秦芫吃了一惊,倒是没看出来季堂有这闲心。不过说起来,自从她与段修寒提过季堂的事后,她倒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过季堂了。
“许久不见,秦姑娘可曾想我?”
“不敢。”
“哎,”他故作伤心,“真是无情。”
然后又嬉笑道:“我听说,这北元明月楼竟原来是秦姑娘名下的产业?秦姑娘果真是厉害。”
“愧不敢当。”
“以往我倒还没好好去参观过,不如就趁今日,秦姑娘带我去好好看看?”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抓过她提起轻功就往墙头飞过。
身后留下季言看着一脸焦急不安的绿茵。
等她回过神来,早已经坐在了明月楼里。雅间里除了她和季堂,还站着战战兢兢满头大汗的刘掌柜。
她点了几样点心和一壶花茶,让刘掌柜退下了。
她抬起头,看着季堂。后者斜靠在凭栏上,唇角勾着一抹笑,眼睛看着开了一丝儿小缝的窗子外,笑道:“秦姑娘看着我作甚?”
秦芫未做回答,替他倒了一杯雅间里原本就备着的六安瓜片,推到他面前。季堂笑着伸手接过,端起来喝了一口:“好茶。”
又道:“秦姑娘藏着这么一个好地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宁王在前线浴血奋战,身为他的未婚妻子,怎么着也该在国难当头做点什么吧?”
秦芫淡淡一笑:“我早就让人准备了粮草和被褥,都送过去了。”
季堂闻言,挑眉。
“秦姑娘果然关心国家大事,心系天下啊。不知就最近那几役,战况如何秦姑娘得知了吗?”
秦芫面色一滞,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季堂道:“晋城来信,黎国夜袭,城中失守,宁王遇刺受伤,危在旦夕。”
秦芫瞪大眼睛,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你胡说。”
季堂正了正脸色,“千真万确。”
她胸口不停地起伏着,面色煞白。又听他继续道:“江南已几近失守,黎军正朝着长安攻来。”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难怪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音讯,难怪近来城中戒备森严,百姓们都面露惶恐。
良久,她呼出一口气,大难到了。
她看着季堂,见他一派安稳地坐着,真的弄不懂他的心思,大难临头,难道他还能临危不乱,跟没事人似的出宫和她谈这些?
“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季堂微微一耸肩,没有说话。
****
是夜。
“公子,她出城了。”
男子听着手下的话,面露一笑,“知道了,你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她,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说完又想了想,道:“算了。段修寒留在她身边的暗卫自会保护她。”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着,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伸了出来,掀开了马车帘,对着车夫道:“这位老伯,您看可否再快些?”
车夫回头看那纤弱的少年,无奈道:“小公子,太快了危险啊!”他叹了口气又道,“眼下江南乱的很,小公子独自一人去那里做什么?”
少年低声却坚定道:“我有亲人在那里。”
车夫道:“罢了,我只能送你到晋城外头的官道上,剩下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少年感激地笑笑,又钻回了马车里。
“段修寒,我来了。”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乔装过后的秦芫。
那日听了季堂的话后,她便一直魂不守舍的,恍恍惚惚地过了几天。好不容易陪着二位老人家过完了年,却是下了决心,一刻也不能再多呆下去了。
她匆匆写了几封信,一封放到了明月楼里,祝福刘掌柜交给顾兮浪,一封送到了苏憬手里,还有一封放在了房间里。前两封都是拜托他们帮忙照顾二位老人的,最后一封是她留给老人家的信。
对不起,外祖父外祖母,芫儿不孝,丢下二位老人,要去找他了。
其实她挣扎了很久,她放心不下二位老人,就怕季堂会对他们不利。可是她又在心里打了一个赌,赌他不会伤害他们。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信了他,信他不会伤害她。
等她赶到晋城已经是半月后了。她坐马车,不比骑马来得快,即使日夜兼程也用了大半个月,车夫和马换了又换,最初的那个老车夫受不住,早早便结算了银子,回了京城。她只好另外寻人。
她很担心,很怕。季堂说段修寒重伤危在旦夕,她怕他就这么去了。于是她一边赶路一边打听晋城的消息,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她心慌意乱时,却又暗自坚信他还好好的活着。
她下了马车,谢过车夫后,便朝着城里过去。
才到门口,她看了眼城门上的大字,微微一笑,在心里说道:“段修寒,我来了。”
她进了城,几经辗转打听才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是晋城城主的府邸。
秦芫看了眼面前守卫森严的地方,定了定神,上前对着守门的侍卫道:“这位大哥,劳烦通传一声,我想找宁王。”
那侍卫上下打量她,“什么人?找宁王做什么?”
语气很不好,可是秦芫听了却莫名觉得欣喜,他果然还好好的。
她抑制住内心的喜悦,道:“他……还好吗?”
那侍卫越发不耐,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度,有些凌厉。
秦芫被吓了一跳,倒是很快平静了下来,她道:“我是秦芫,他知道的。”
侍卫狐疑的看了看她,叫人去通传了。但自己却还是牢牢的盯着秦芫,深怕她是哪里来的奸细。
不多时,匆匆出来了一个人,却是许久未见的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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